故國之行 第十章 別有根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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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人們都覺得這位小殿下換了這身玉冠華服,比平日裏一襲素衣更加明麗奪目了,不明白這位小殿下為什麼就是不喜歡。
冷月漫不經心的掃了眾人一眼,哼道,“我才不要問他們呢,他們是你宮裏的人,跟你都是一夥兒的。”
玉重霄把粥放到他麵前笑道,“好了別鬧了,快吃了咱們過去,一會兒父皇該等急了。”
紅蓮把一切都打點妥當了快步過來,瞧著冷月親切的笑道,“月兒,把粥吃了吧,怕得有會兒才能回來呢。”
“嗯。”冷月這才雙手捧起粥碗。
玉重霄帶著冷月坐上乘輿來到午門,陳德已親自在門外候著了,見了他倆忙迎上前請安,然後躬身將二人引進金殿才退下。
在兩班莊嚴肅立的文臣武將無聲的注視下,兩人目不斜視的緩步走過中間華貴的金絲繡毯來到禦座之下,雙雙整衣下拜,“兒臣參見父皇。”
“快起來吧。”辰帝急忙笑道,一雙眼睛落在冷月身上露出驚喜讚歎的神色。
“謝父皇。”玉重霄笑吟吟的拉著冷月站起來。
辰帝笑容滿麵的向冷月招招手,“月兒,來,到叔叔這兒來。”
冷月側頭看看玉重霄,玉重霄一笑,牽著他把他送到辰帝身邊,然後退下來侍立在玉階下側。
滿朝大臣連帶著殿中當值的侍衛,都不由自主的把眼睛盯在了辰帝身邊的少年身上,那少年眉目如畫清麗逼人,一身淺黃緞袍上用紫金絲繡著大朵怒放的睡蓮,頭上頂著雙龍奪珠攢金雪玉冠,發絲潑墨般的垂下雙肩流動著柔潤的珠光,垂綴著細密珍珠的玉帶勾勒出少年修長纖瘦的線條,這一身富麗華貴之極的穿戴,卻使這少年透出一種皎如璧月清若寒泉般的清透恬淡來。
辰帝一手握住冷月的手,含笑上上下下細細的打量,“月兒,你這身穿戴越發顯得尊貴俊美了。”
冷月微微垂下頭,全身僵硬的頂著無數利箭一樣射向他的目光。
辰帝安慰的拍拍冷月的手,示意他不用緊張,回頭看看座下眾臣,見眾人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身邊,滿麵驚歎敬慕的表情,不禁得意的笑了,“眾位愛卿,這位就是朕的皇兄辰太子之子,他叫冷月,今天特地帶來讓眾位愛卿見見。”
眾臣立刻出班跪拜,“臣等參見小王子,小王子千歲千……”
冷月正要說話,辰帝忽然沉聲打斷眾臣,“慢著!”
眾臣愕然抬起頭來,“皇上?”
辰帝慢慢的掃視了眾臣一眼,徐緩有力的說道,“朕要你們稱皇子殿下,不是王子,朕要各位以皇子之禮相待!”
“這……”眾臣不知所措的相視一眼,殿首的相國秦大人開口道,“皇上,當年您登基後曾賜封辰太子為辰王,按照祖製,如今辰王之子應……”
“相國大人不用多說了!”辰帝斷然截住秦大人的話,“朕與皇後將這孩子視為己出,他比十皇子小半歲,你們以後就稱小皇子殿下吧。”
眾臣見辰帝意誌堅決,頓了片刻,隻得依言參拜,“臣等參見小殿下,殿下千歲千千歲。”
冷月上前一步,拱手朗聲道,“各位請起。”
眾人起身各自歸班,少年清潤溫和的聲音在殿中悠悠蕩開,大家聽在耳中隻覺說不出的舒服,眼睛又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少年身上。
辰帝讚許的對冷月笑了笑,又回頭向眾臣說道,“皇兒年紀尚幼,過兩天,朕要從眾位愛卿中給他選出兩位老師來,悉心教導殿下學習治國安邦之道,將來也還要仰仗諸位的傾心扶持。”
冷月微微一愣,側頭看看下麵的玉重霄,玉重霄正望著他,見他看過來不覺微微一笑。
眾臣聽見辰帝這番意味深長的話,不由自主聯係起上元節撤銷的太子大典,心中不免驚疑不定,卻又不好妄自猜測,隻好躬身應允。
辰帝滿意的點點頭,看看禮部尚書何大人與戶部尚書錢大人,“過些日子,朕打算帶小皇兒去太廟祭祖掃墓,再順便到龍華山獵場看看,禮部測個日子報上來吧,戶部協同打理好一切事宜待朕審定。”
何錢二人忙出班應道,“臣領旨。”
辰帝又吩咐,“隨行侍駕人員就由秦相國、蕭太師、李侍郎與白、蘇兩位學士擬定,還有負責安全的禁軍,寒將軍也早點布置妥當報給朕。”
“臣尊旨。”眾人同聲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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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金殿見過朝臣回來,冷月一直有些悶悶不樂,紅蓮又擔心又著急,生怕他是身體不適,忙著又是探冷熱又是看臉色,又要叫人去傳禦醫又想叫人去請皇上,冷月無奈的一把拉住她,“姑姑,我沒事,就是有點煩。”
紅蓮忙在搖椅邊坐下來,摸著他的頭柔聲問,“怎麼了?快告訴姑姑,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冷月搖搖頭,“我聽皇叔的口氣,好像有意讓我參與朝政。”
紅蓮鬆了口氣,微笑道,“原來是這事啊,我明白,皇上是想讓你像七殿下一樣,將來好治理咱們棲月國。
冷月怏怏的皺起眉頭,“皇兄們不是都學過治國之道嗎?幹嘛還要我學?”
紅蓮憐愛的抱住他,“月兒,皇上這是器重你,皇後與七殿下又都對你好,將來,你隻怕還要承擔重任呢。”
冷月悶悶的靠在她懷裏,“可是姑姑,我對那些沒興趣,我隻想做個富貴閑人,自由自在的遊山玩水、吟花賞月。”
紅蓮笑著扶起他,感歎道,“你呀,真是跟太子當年一樣,孤傲淡定,不喜歡權勢,卻偏生在這極貴之家,唉……”
冷月忽然興奮期待的望著她,“姑姑,你給我講講我父親小時候的事吧。”
“好。”紅蓮點點頭,微笑著看向窗外的斜陽娓娓敘說,“你父親,是棲月國的長子,他的母後是晏國的三公主,是個風華絕代的才女,當年太子一出生就被先皇賜住東宮,自幼就出落得聰慧俊秀,深得先皇喜愛,先皇為太子請了當時著名的大儒學士將軍劍客做老師,沒過幾年,太子就精通了百家經典琴棋書畫和兵法劍術,朝中的大人們見了太子無不交口稱讚,太子待人溫和有禮,心地好又樂於助人,這京中有不少人得到過他的幫助,百姓們都為咱們棲月國有這樣一位太子感到慶幸自豪。”
冷月癡癡的望著她喃喃的說,“我父親,這樣優秀嗎?”
紅蓮含笑凝注著他柔聲道,“孩子,你也很優秀,太子殿下有你這樣的兒子,他與王妃一定非常驕傲自豪!”
冷月默默的垂下頭,用細細的手指慢慢劃著扶手上的雕花。
紅蓮疼愛的把他攬進懷裏,輕輕拍著他的背,“孩子,你是姑姑見過的最優秀的孩子,真的,相信姑姑。”
“嗯。”冷月把臉埋在她懷裏,乖巧的應道。
忽然玉華風風火火的進來,笑道,“喲,小弟弟,又在撒嬌呢?”
冷月立刻撐起身來羞惱的瞪了她一眼,“誰撒嬌了!”
玉華一下子俯身過來湊近看他的眼睛,驚叫道,“喲!這怎麼哭了?誰欺負你了快告訴姐姐,姐姐幫你出氣!”
冷月立刻羞紅了臉,飛快的舉起雙手拭了下眼睛,惱怒的跳起來躲開,“誰哭了!就你欺負我!”他對這個皇姐真是怕極了,一見麵就把他當隻小貓小狗逗,不是摸他的臉就是捏他的腮再不就擺弄他的頭發。
“哎喲!姐姐哪敢呀?姐姐哪舍得呀?小弟弟,你這樣冤枉姐姐,姐姐會傷心的!”玉華一邊作拭淚狀一邊趕過去伸出魔爪。
“啊!”冷月嚇得不住倒退,卻不防絆倒了後麵的椅子。
“哎喲!小心!”紅蓮與玉華急得同時驚叫,搶上來扶他。
冷月踉蹌著往後倒,忽然一雙手從後麵伸過來抱住他擁進了懷裏,他抬頭一看立刻驚喜的笑了,“哥!你快幫我攔著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