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莫笑桃花醉 第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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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戰兢兢的日子不好過啊,這是安笑愚目前的唯一感受。
剛回到客棧被敲暈了的某人悠悠轉醒,安笑愚本以為自己這次是難逃一死了,卻不想冰茗仿佛沒有看見他一般,直接無視了他的存在,隨意地整了整淩亂的衣衫,順手挽了個簡單的發髻,大大方方出門去也……
獨留某人站在原地拭著虛汗。
出了門,下了樓,離開客棧,走過街角,美人兒身體一震,驀然回首望了望身後,玉手托腮蹙眉:剛才貌似看見了安公子……
宿卿雅舒張地伸了個懶腰,活動活動手腳,嗯,真是好久都沒控製身體了,要不是安公子心好,瞧著她好些日子沒出來放風了,自己估計現在還被冰茗那臭丫頭壓著呢!
說宿卿雅自戀也好、少根筋也好,總之自以為逃過了一劫的某人卻不知更大的磨難在等待著自己。
而卿雅嘛,不得不感歎自己真的很倒黴!
出來不過半盞茶的時間,就突然覺得頭昏腦脹,接著一陣窒息,再回過神時,就發現身體控製權又被那小孔雀奪了回去!
“你!”宿卿雅深吸口氣,努力抑製著湧上心頭的怒氣,欺負人也不帶這樣的吧!
“我怎麼了?想造反?”一手撚著胸前的發絲,一手拍了拍袖口上的灰塵,冰茗一想到安笑愚就咬牙切齒,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如此,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就瞧著一美人虛弱地扶著路邊翠柳,好些年輕才俊見此想上前關懷關懷佳人,卻不料在接觸到美人兒那冒著火苗的鳳眸時,無一不悄悄退後,試圖將自己隱入人群。
他們沒得罪過佳人吧?為何如此凶惡地看著他們?所謂女人與小人難養也,看來他們還是少惹為妙。
“穀冰茗!老娘告訴你!你要是在敢威脅老娘,對老娘不敬,以後老娘專找你和安公子歡好之時使絆子!”這小孔雀,真是會蹬鼻子上臉!反正她也說過大不了共侍一夫嘛!誰怕誰啊!
再說了,那安公子怎麼說也是俊美冷傲的翩翩君子,配她絕對不差,她宿卿雅就算是為了整整穀冰茗掉點兒架子又如何?哼!
“喲,老妖婆,可是覺得孤單了?委屈了?”這宿卿雅一天都不老實!居然敢威脅自己!思及此,冰茗輕笑一聲:“哎呀呀,本姑娘差點兒忘了,某隻老妖婆到現在還是個小處女呢!哦,不對,是老處女!現在連個身體都沒有,自然也是享受不到什麼情愛了,嘖嘖。”咂了咂唇,穀冰茗仿佛突然想起什麼一般,驚呼道:“哦!天呐!這還真是本姑娘的不是了,怎麼就忘記了,活人都難免嫉妒、更何況鬼呢!”
“你!”宿卿雅氣結,這隻孔雀的舌頭是用煤炭塗過的吧?黑成這樣!
“哼!”輕哼一聲,穀冰茗也懶得再和宿卿雅計較,等會兒回去還有一大一小等著收拾呢!
安笑愚,好你個安公子,居然敢打暈她!
她穀冰茗發誓!此仇不報非女子!
不過,轉頭看看四周,發現不少人正小心地看著自己,目光觸及一小乞兒,小乞兒居然立刻護住自己的碗,咕咚咚,連滾帶爬跑也……
咩?想她夜閨閣花魁,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恐怖了?居然連個小孩子都能嚇走。摸了摸自己的臉,沒什麼不一樣啊!轉頭看向一旁折扇掩麵的儒雅小生,小生抱以歉意一笑,收扇,作揖離去……
當真是怪異至極。
當然,冰茗是不知道,方才她雙目時而冒火,時而無神的樣子有多麼詭異,外加上一張明明姣好的麵容卻偏偏出現了時而咬牙切齒、時而勾唇陰笑的扭曲組合,有多麼的恐怖。
柳下,冰茗站直身子,清風揚起紅袂一角,薄紗翻飛,如畫。
抬頭,看了看頭頂刺目的陽光,時辰還早,也不急著回去。思來想去,冰茗決定去看看夏言星。
兩人一年見不到幾次麵,每次見麵都匆匆忙忙,所以對於難得的相遇,均是分外珍惜。
白日,暖春閣中一片清寧,下人靠在門框上打著哈欠,眯著眼睛,補眠。
瞧著冰茗過來,仔細地瞪著朦朧的睡眼看了看,覺得有些許熟悉,細想,這不就是那日搶了自己白麵大饅頭的那位姑娘嘛!
使勁搖了搖頭,強迫瞌睡蟲離體,小童站直了身體,攏了攏衣袖,暗念:菩薩保佑,今兒不會在被搶。
所以說,被冰茗折磨過的人,都會有留下陰影是絕對不假滴。
“姑娘,您來啦!”那小童雖不知穀冰茗是何人也,但卻知她與那曲蓮閣住著的憐星姑娘是金蘭之交,想必此來,也是尋那憐星姑娘而來。
說起來,這姑娘的容貌比之這暖春閣的花魁更美上幾分,氣質更是高雅,堪比那憐星姑娘,隻是一人更顯清麗脫俗、平靜寧和,如水;一人卻是妖魅入骨,惑傾眾生,如火,但不可否認,兩人均是出塵絕色之人。
“嗯。”對於前些天被自己搶了大饅頭堵福寶嘴的小童,冰茗還是有那麼幾分印象的。
說起來,那日自己是在這暖春閣遇上福寶的!這風清夜!才多大?居然就敢學大老爺們嫖娼了?膽子搞大了吧!哼!肯定是安笑愚那做幹爹沒教好!等回去一塊教訓一頓。
顯然,某人又因此事受了那無妄之災。
剛入曲蓮院,邊聽那淒清琴音飄渺,哀感頑豔……
“步入紅塵,誰怨平生
淒淒楚楚,誰憶畫中人
楊柳輕拂,桃花落盡,
萬木蔥蘢,綠蔭溪水清
輕舞隨風伴花行
清幽雅巷,人去空餘靜
明月當空夢非醒
燭影輕輕,遙聽琴聲緊
夢非夢,淚沾襟
風風雨雨,苦樂自在心
花落去,月獨明
蓮葉滿地,庭院深幾許
遲暮癡望花雕瓶
今若不醉怎聽畫中音
鶯燕暖歸千帆盡
人聲離離,別語愁難聽
似夢醒,琴聲起,且思且望
似夢醒,伊人醉,且彈且泣
每至離別,琴音魂繞不思量
滅塵緣,淚枯月冷
憔悴紅顏,人至白頭終成幻滅。”
冰茗自知言星是個有故事的女人,偶也能從她的話語中察覺到那抹浸入靈魂的傷感,可今日,聽其音,卻從其中無端覺出了一抹絕望。
待琴聲盡,那盤坐揮弦之人卻已是淚沾滿襟。
“言星。”她輕喚,似憂心她的淒。
“你來啦。”淺笑,臉上依舊染著未幹的淚。
“你……”躊躇著,不知該如何詢問,又或者是否該去詢問。陡然間,冰茗才發現,每一次都是自己對她說,說自己的苦,說自己的恨,卻忘了這人同樣的哀傷。
“無礙。”拭幹淚水,殷紅的眸恢複了平靜:“過來做。”隨即又轉頭看向一側的領著冰茗前來的小童:“絡彤去幫我拿些茶點來可好?”
“憐星姑娘請稍等。”小童點頭,退去。
餘下倆人相視而望,卻不約而同地輕笑出聲。有些事不用說,她們心知便可,何必徒增困惑?
“最近可好?”安坐於石凳之上,把玩著自己柔順的發絲,冰茗抬眼看向那指尖虛撫琴弦之人。
“無好,也無不好。”搖頭,輕語,指尖輕觸琴弦,琴音脆鳴,確實餘音繞梁,久久不息。
風撫起冰茗的墨發,發絲輕揚,紅紗曼舞:“那……”
話未出口,那嗲聲嗲氣讓冰茗感覺鴨梨巨大的恐怖聲音再度傳進她的耳中,蹙眉,將快要脫口的話收回。
“憐星姑娘,快點兒收拾下,那雲少爺來了!”老鴇麗娘依舊揮著她那張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陳舊小絹,笑的是一臉的詭異,眸子裏滿是興奮:“憐星姑娘,那雲公子可是貴人,要是伺候好了……咦?你怎麼在這?”那麗娘顯然此刻才發現坐於一旁的穀冰茗,有些不滿地皺起了那張老臉,繼而又催促著夏言星道:“憐星姑娘,快點兒啊!伺候好了,少不了你的!”
“雲公子?”穀冰茗蹙眉,腦海中冒出一頭豬外加一直驢……
應該不是她想的那樣吧?如果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