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半僵小妹 卷一 繡蹤魅影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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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你輕點。”這女人手勁也太大了吧,不能溫柔點。雷天倫抱怨安之給他擦藥水用的力度太大。
“你個大男人就不能忍著點兒?”這麼點小傷還給他擦藥已經美的他了,還在那提要求。“行了,注意點,別碰水和髒的東西,小心感染。”她收拾好藥箱放到櫃子裏。“今天就饒了你,我來做飯。”她轉身進了廚房。
就不能好好說話嗎?雷天倫心裏挺美。他舒服的窩在安之那棟小別墅的沙發上享受著病人的待遇,目光落到了茶幾中央擺放的青花瓷小罐上。“安安,你打算什麼時侯問候一下罐子裏的那位?”他向廚房喊去。
安之正在淘米的手頓了下,今早她們費勁巴拉地將這位凶神惡刹的女鬼請了回來,這原本不在她的計劃當中,但是她太難纏,不得已隻好這樣嘍。
“你那支‘麻醉針’不是能有效麻醉一天嘛,不著急,晚上再說,我們還得想想到時怎麼製服她,我說,既然那麻醉針那麼好使,你怎麼就不多帶點存貨,那麼小氣。”話又說回來,現在靈異界真是人才輩出,連這種東西都能研製出來。
瞧她說得輕鬆,那東西可不容易搞到。“你也不要說我小氣,你試試從那四個老古董的靈異研究所的弄點出來?他們看管得多嚴你是想象不到,我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兩支,上回那單Case用了一支,這是最後一支,我說你就知足吧。”
安之想想也是,能在那四個一毛不拔的老頭子身上拔下兩根毛,已經是不錯的收獲了。“算了,這種東西好是好,但是容易滋生懶惰,還是少用的好。”
這算不算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好的壞的都叫她說了。雷天倫唯有含笑無奈地搖頭,眼光流轉間他看到了那幅貓咪繡品,模樣和疑雪真有幾分相似。他腦裏子開始幻想安之再次見到疑雪時的激動和興奮樣,又一次他忍不住掏出手機撥起了徐風的電話。隻是電話那頭一直處在忙音狀態。
奇怪?雷天倫自從遇到安之以後就想將這個消息告訴給他的那隻喜歡安之比喜歡他這個主人還要多的貓妖式神。可是電話沒少打,卻怎麼也聯絡不到。放他們假而已,不用跩到連老板電話都不接的程度吧,回頭一定要扣他們工資。
他狠狠掛斷電話的一幕正巧被出來拿東西的安之撞見。
“怎麼,還聯係不上他們?”這幾天相處下來,雷天倫隻有和徐風他們通話才會出現以上行為。
“是啊。”雷天倫歎了口氣,臉上浮現起了與剛才行為不符的擔憂,但願他們隻是因為處在山裏沒信號,可別出什麼大事。嘴上埋怨歸埋怨,心裏卻總放心不下。
安之以前聽疑雪說過她的老家在浙江天目山一帶的山區,那裏聚集著一眾貓族。按理說疑雪怎麼也算是貓族的一份子,又在自家人的地盤走動,安全應當有所保障。但是她性格衝動暴躁,難免與同類爭執,何況又有徐風這麼個外人在,也保不準會出什麼亂子。這麼一想,安之也不禁憂慮起來。
“要不這樣,這邊事情結束後,如果還聯係不上他們,我就跟你一塊去杭州那邊走一趟。真有什麼事,我也能幫上忙。你說呢?”她真的隻是關心疑雪和徐風的安危。她發誓。
你說的,不準反悔。雷天倫星目一亮,將要說的話和忽然湧起的頭腦發熱給生生地壓了下去,麵上仍然極冷靜的回道:“行,這樣也好。”
他低垂著頭,因為他嘴角已經無法抑製地高翹起來……
……
吃過午飯,安之收拾停當後和雷天倫兩人就著江南原野的秋色在小鎮上度過了一個悠閑的下午。在他們乘著夕陽沿著太湖邊往別墅走的路上一輛小車的出現引起了他們的注意。準確的說是引起了安之的注意。
“你猜,是誰來了。”車子尚未靠近他們,安之已經知曉了來人的身份,她莞爾一笑神秘兮兮地衝雷天倫賣弄道。她靈敏非凡的鼻子早就間接通知她了,不過熟悉的味道變得有點奇怪。
雷天倫虛著眼,不作聲。瞧她的得意樣,真不忍心打擊她。
沒勁,安之打算自揭迷底:“猜不出來吧,我告訴你哦,是……”
“是你安月姐對吧。”雷天倫擺起一副別小看我的樣子給了安之當頭一棒。
“你怎麼知道?”由於內心實在驚訝,不曾細想安之就直接問了出來。這無疑給了雷天倫一次耍威風的機會。
“跟你說了,你可得保密。”雷天倫先打好招呼,以免到時惹出麻煩被他兄弟鄙視。見安之揚起了三根發誓的手指,他才繼續講道:“你安月姐現在可是你若彬哥的女朋友。兩人瞞著雙方家長都交往快一年了,這次是聽說你在這兒,所以下午給我來了個電話說晚些時侯來看看你。這下知道了吧。”
切,原來如此,還以為幾年沒見練成了什麼神通的本領。安之小小地腹誹一翻,心情卻隨著越來越近的車子變得高興異常。
“安月姐——”
安月人剛一下車就被擁上來的安之抱了個滿懷。這可羨慕死雷天倫和剛剛下車的薑某人。
安月被突如其來的擁抱弄得微微一怔,旋即笑了笑也輕輕回抱起安之來,其實算起來她和她並非特別熟識,不過她卻並不反感她這一看似唐突的行為。但若是換了其他人,非得先挨她一掌不可。
安之總算滿意地放開了她的安月姐,並在旁人未注意到的情形下動了動鼻子深深的吸了下她身上的體味。更加確信那種奇怪的味道真實存在。她邀請他們到別墅吃晚飯,由她親自下廚。兩人隻好卻之不恭答應下來。接下來安之就非常霸道地開走他們的車子理由是要稍稍整理一下屋子。當他們一行三人散著步回到別墅時,她已經在廚房裏忙活起來。
“你們在客廳坐會兒,我去廚房幫忙。”雖然隻是煮四個人的飯,可是雷天倫見著廚房裏忙碌的身影還是重色輕友地往那邊兒靠。
這話聽起來怎麼好像某人已經把自個兒當成這裏的男主人了呢?薑若彬咋著舌頭,一晚上沒見,兩人的關係可謂是突飛猛進哦。他這邊還在不切實際的臆想,安之的聲音就打斷了他。
“外邊冰箱裏有喝的東西,你們隨意,我就不招呼了哈。”
“行了,你們忙你們的吧。”薑若彬回道,開始動手拿飲料,然而目光不經意間瞥到了原來放安之爺爺塑像的地方。驚奇地發現塑像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裝飾花瓶。他本身對這座塑像心存疑問,忙不迭地又要向安之發問,不料卻被安月搶了先。
“你們最好行事小心些,桌上罐子裏的那隻女鬼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安月緊盯著青花小罐,裏麵有一股強烈的怨氣正在蠢蠢欲動。一路上雷天倫已經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他們。
“我和安安已經決定今天晚上就淨化她,以免夜長夢多。”雷天倫摘著菜透露著他和安之的計劃。
“如果你們有興趣可以留下來哦,四個人的力量總比兩人強吧。”安之在雷天倫的話後麵添加道。
那不就可以和安月待在一起,還不用向爺爺編借口?薑若彬立即響應:“那我們就留下來看看。”話一說完他就心虛地望向安月,生怕她反對,不過她卻沒什麼特別的反應,他方才安心下來,心情那叫一個愉樂暢快。哦,好像忘記什麼事?什麼事呢……
四人的籍貫不一,所以晚上飯桌上的菜品也頗為豐富,彙聚了川菜江浙菜和瓊菜幾個菜係的家常小菜。四人圍坐一桌有說有笑地享用著美食,但是原本美好的氣氛卻在吃到一半時急轉直下。因為那隻具有潛在危險的青花小罐猛然泛起血光並且不斷地顫動起來。嘚嘚地敲在眾人心上,如警鈴大作一般。他們迅速放下碗筷直奔過去,雷天倫最先抵達,當即抽出一道震符打在上頭。隨後而到的安之,立馬伏下身子,貼著罐瓶專注著聽起裏邊的動靜。薑若彬和安月幾乎同時到達,在相視一眼後,兩人各自在周圍撐起結界。
“你不是說那隻針至少管一天嗎?這才多久啊,有沒有弄清楚?”安之起身後衝著雷天倫直嚷嚷,誰讓他行事如此馬虎,現在連吃飯都不讓人吃得安生。
“說明書上就是這麼寫的,你能怪我嗎?再說靈體體質不同,效果當然也會不一樣了。”事實如此,他能說什麼,說這種藥物還處在臨床實驗階段是被他走後門弄出來的?那還不被安之給罵死,為了尊嚴,他當然隻有死鴨子嘴硬到底。
“你——”安之咬著牙槽,好,她就承認他的話有一定道理,可是他就一點錯都沒有嗎?一句話就把自己撇得一幹二淨,還是不是男人啊?
“接下來你們打算怎麼辦?看情形這隻惡靈很快就要蘇醒了。”薑若彬趕緊扯入正題。以免兩人言語不和到時再起內訌。
怎麼辦?還能怎麼辦?
“先到樓頂上去。”安之說道,圓圓的杏眼在雷天倫身上狠瞪了幾下,然後抱起幾上那隻仍然在微微顫動的罐子快步奔向樓頂。
以為瞪眼他就怕了?開玩笑,又不會少塊肉。雷天倫心裏不服氣,但是因為擔心,他跟上安之的腳步一刻也不敢耽誤。“安安,你小心一點。”他的震符雖然厲害,但是罐子裏的角色也非凡物,這種情況下最怕的就是萬一,如果萬一,那將罐子抱在懷裏的安之不是更危險?這樣想著,他上樓的速度更加快了。
雷天倫著急上火地往樓上衝,餘下的兩人你看我我看你又都無奈的搖了搖頭緊跟而上。
別墅的樓頂有一座半尺高的大理石平台。安之到達後打開了所有的照明設施並將罐子放於平台之上,剛一轉身那“萬一”之事就發生了。罐子血光大增轟然間爆炸。雷天倫三人趕上樓頂正好撞見紅光四射,磁片亂飛的一幕。
說時遲那時快,雷天倫急馳過去反身一把將毫無防備的安之護在身內,而薑若彬和安月二人立時劍指一劃飛射出兩道靈光,靈力源源不斷的從指尖順著靈光注放到那團即將現出原形的紅光白影當中。形未成,聲先出,女鬼顧秀清的尖銳狂笑之聲飆了出來。
“這家夥比我想像的還要強。”薑若彬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在吸收他的靈力。他也從安月漸漸發白的臉上驗證了這一點。“你快放手。她在吸收靈力!”他命令她,不想讓她受到傷害。
安月的臉色變了兩變,最後果斷地撤回靈力。而那團紅影清淅地顯出了女鬼顧秀清的身形。“你們居然設計騙我,我不會放過你們,啊哈哈……”肆虐的笑聲晃蕩在夜空中,顯得尤為驚悚。
為了牽製住她,舊傷未愈又添新傷的雷天倫接了安月的班,又將自己的靈力填進去,至少能拖延時間。
拖得了一時能拖一世嗎?心神初定的安之總算是看出來,對付這隻瘋了的女鬼就得用點非常手段。不過首先她得保證某人的安全。“安月姐,你先退後,小心身體。”
安月愣神間已被安之擋在了身後。安之也不管她的話是否在安月本就不平靜的心湖裏扔下了塊石子,她忙著應付眼前的局麵。
“你們兩個都給我停手。”她大聲疾喊,然後盯著張揚跋扈的女鬼顧秀清狠狠道:“事兒是我招惹的,就讓我來跟她鬥。”她就不信製服不了這個潑婦。
安之氣勢洶洶的樣子震懾住了兩個大男人,他們同時收手,而安之絕不讓顧秀清有可趁之機,當即甩出了一條通體烏黑的繩鞭。隻見顧秀清泛血的雙眸中幽光一閃,她的整個身子已被繩索捆個結實。
在場的另外三人都曾見識過安之這條可長可短可粗可細的繩鞭的厲害,這條通常隻能見到黑光一閃的鞭子如此近距離的看到還是頭一回,因此他們都認真地看個仔細,原來繩鞭的烏黑光澤是來自於附著在它上麵的純黑色的毛發。這讓它整體看起來有點像……尾巴,貓尾巴。
將眾人的驚訝看在眼裏,自大的顧秀清麵露嘲笑:“哼,就這破東西也配拿出來顯擺,簡直讓人笑掉大牙。”她不慌不忙,看上去捆住她的不是安之的寶物而是一根頭發絲兒,一扯即斷。
對此,安之大度地雙手一抱不怒反笑:“是嗎?那現在呢?”
“什麼東西?”顧秀清隻感到有不少東西在爬搔著她的腰、後背、脖子。而她對麵的兩男兩女都是一臉嫌惡的表情,高個兒的女人居然還吐了。直到那小小的醜陋的小耗子從她的頭頂劉海爬到她眼皮下的鼻梁處嘰嘰地叫喚,她終於發出了一聲前所未有的尖叫。叫得眾人不得不掩耳躲避。
“別叫了。”安之大喝一聲,“你要再叫,我就讓那些小耗子爬進你嘴巴,鼻子,耳朵眼裏去。”她最擅長威脅,並且說到做到。
顧秀清聞言隻能閉嘴。別說她現在已經沒有信心能掙脫掉那條黑不溜秋的鞭子,在一群耗子的圍攻下,她是一動都不敢動。
“無論是女人還是女鬼都怕耗子。”安之悄聲地對著她的同伴得意的解釋道,“本來冥界給我配了條拘魂索,可惜後來被冥界繳了。他們說我不該在索裏麵藏耗子,他們也不想想,要是遇到那些能力高強的女鬼一條拘魂索能搞定?當然得來點特別的配方,你們說是不是?嘿嘿。”
這樣的點子也隻有安之這樣的女人才能想得出來,關鍵還挺管用,所以,他們還能說什麼呢?
“快把……這些……髒東西趕走!”顧秀清已經被折磨得渾身發抖,精神幾近崩潰。
“可以。”安之嘴角一揚,“條件是你不準再抵抗。”見對方沒有太過激的反應,於是她平和而溫柔的說道:“其實我們也不是什麼壞人,不會隨便就處理任何一個鬼魂。對於你,我們隻存在好奇,隻想幫你,也想幫幫你在乎的那對老夫妻。如果你認為我們人微言輕幫不上忙,那麼至少可以將我們當成聽眾,你就當發泄一下嘛。”顧秀清的表情已經顯示她在考慮她的話,所以她再接再勵,“你是江南的女子,名字又那麼的秀氣,你生前一定也是個美麗溫婉的女子吧?琴棋書畫,針織女工樣樣精通……”
安之的話一步一步說進了顧秀清幹涸了多年的心。血眸漸漸恢複澄明,似一汪清潭映透著過往和曾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