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亡靈金缽 卷三 詭嫁芭蕉  第五章 金鑫旅舍的婚宴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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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鑫旅業地處廣西境內一國道旁邊,每天忙忙碌碌的招攬著來來往往的車輛,客人們總是一撥一撥至,停車,解手,吃飯。然後留下一堆垃圾,車屁股一溜煙,走人。這類旅館的印象總結起來無非是環境髒亂差,價錢往上加。上廁要掏錢,飯菜有蟲沙。
    閑話不提也罷,如今這間金鑫旅舍依舊大開其門,迎來送往。隻是今日卻有些特殊。旅舍謝絕了來自遠方的行客,擺起了婚宴。時至午時,旅舍裏外鋪設的大圓桌上坐著不少吃著喜糖,磕著瓜子等著開席的男女老少。場麵甚是嘈雜。時而見一個平頭闊臉腆著個脾酒肚的男子滿臉笑容的出來招乎大家。卻又不似新郎官打扮,想來應是新人的親友吧。隻見這男子朝著擺在最邊上的這幾桌行來,這幾桌擺在廳外,又毗鄰公路,少不得沾上些塵沙。想是怕坐在這些桌的客人心生埋怨,正欲過來安撫,剛走到,未及招乎,耳中就聽到隱約的轟轟聲。眾客人也有所注意。這時一小男孩聽聲音似乎很激動,急跑上了公路,朝聲起的方向遙望。
    “是……車,白色的。”那男孩喊道,也就過了幾秒,白色的車伴著刹車嘯空的聲響卷著一地風塵赫然於目。男孩尚未反應,僵在那一動不動。少傾,哇的一聲哭了。一婦人聞聲心急火燎的從旅舍廳堂內跑出,至公路上趕緊抱著孩子哄著。目睹此事件的眾客人各各心驚肉跳,有坐有站的盯著車子。各自猜測那車上之人是這對新人的什麼人物。
    此時受到驚嚇的又何止外邊這群人。車上坐著的某人也愕然的張著嘴,久久不能合上。
    “obaajiang,”安之惱怒的埋怨這飆車的老太太。粉臉板得一本正經。
    老太太有些皺眉,掌著方向盤,虛歎一聲。安之道是這老太太或許也對她剛才所做的高危險行為深有悔意。忽又覺得自己不應對她發火。畢竟是長輩。
    但見老太太搖了搖頭道:“還是不如跑車來得爽啊。”轉頭又對安之道:“丫頭,你也瞧見了,不是你obaajiang我車技不夠好,是這破車不給力啊。趕明兒叫我孫子給咱倆找輛好車,我再開給你瞧好了。
    哦,原來不是內疚,暈。還想讓她再感受更快的刺激,算了吧,平生兩次已經夠多了。安之雖然心底鬱悶,但還是幹笑道:“嗬嗬,用不著啊,obaajiang連一般的車都能開得出神入化,專業的車自是不用說的。您的車技,我絕對信得過。”她耙了耙頭發,暗道:還趕明了,車修好了,直接分道揚鑣,老太太一把年紀,學人家飆車,怪不得她的家人總是提醒她老了。換作誰是她的家人,怕也得如此,這整天為她心驚膽顫,擱誰誰受得了啊。
    老太太笑嗬嗬的,道:“丫頭,別急著拍馬屁,真正的你還沒見識過,那速度,那聲音……”老太太似乎完全沉醉了。
    安之撫額抑倒,這哪像是個正常的老太太啊。唉!
    “咚,咚”有人扣響了車窗。
    老太太一道狠光射去,是哪個不識趣的家夥,攪人白日夢來著。看了眼,是個約摸三十幾歲男人。再從他身後瞧去,一驚,今早過這兒的時候,可沒這麼多人。瞧這滿眼的喜字是要舉行婚宴。還打算在這喝口熱茶了。她收斂怒容搖下車窗。
    男人一見開車的竟是個風燭殘年的老太太,不覺麵露驚色,但很快恢複過來,笑容可掬道:“老太太,對不住,我們這兒已經被人包下來了。您啊,就再往前走走,前邊有好幾個旅館了。”這男人便是金鑫旅舍的老板金鑫。也是這場婚禮的主婚人,新郎父親的好友。原以為是哪位不常來往的遠朋親友,定盯一看,陌生之極。便認定她隻是過路客罷了。
    隻見老太太麵色陰沉,一言不答。顯然這男人又著了她的忌諱。安之早四下望了望周遭的情形。一切了然於心。搶在老太太發火前下車同老板交涉,並且奉上了一個厚厚的紅包言全當作參加婚宴的禮金。老板初時猶豫半分,但見紅包及聽聞安之一翻誠懇的說辭也就替朋友做主加席一桌。如此一來,在眾人好奇的注視下,安之她們終於坐定休憩。隻是廳內已無座位,得將就著將一張不大的方桌擺在外邊稍偏的角落。這倒也落得清靜。
    安之問老板要來了開水,拿出了自己出門時必帶的茶葉茶杯和飄逸杯。
    “出門在外,我也隻是帶了些簡單的衝茶工具。”安之邊衝邊微笑著解釋道。少頃,濃濃的茶香在空氣中暈染。
    老太太聽安之此言,又見她衝茶頗為嫻熟,於是問道:“丫頭,學過茶藝?”
    安之笑了笑道:“隻是略懂皮毛。怕是不及obaajiang的十分之一。”言畢,將斟好的茶送至老太太桌前。恭敬地道了句:“請喝茶。”
    老太太品著茗茶,嘴角有些淺淺的笑意,卻也並未說話,也不做任何的評價。安之一麵衝一麵斟一麵飲,微微揚著唇角也一言不語,也道是真正懂茶之人一喝便知茶中的子醜寅卯,無需多言廢話。
    在座的客人雖對這來路不明的二人深表好奇,但也隻是圖一刻新鮮,不過數十分鍾,話題又重新回到原點,到底也是人家的婚宴。八卦的對象應當是新郎新娘才對。
    與安之她們相鄰的一桌這會兒隻有兩個婦人入座,但見她們神色詭異的環顧四下,周圍吵吵嚷嚷,添水加茶的人似乎無暇顧及她們,這才挨得攏些,俯身低耳的聊著什麼。
    “哎,劉大嫂,你說這新娘的膽子也忒大了點吧。還敢嫁來我們村。”說話的是個一臉麻子的婦人。
    “聽說這女的是個外地人,八成啊,還被蒙在鼓裏。”那被喚作劉大嫂的婦人如是認為,“哎,李家弟妹,你有見過新娘沒?聽人說她長得那才叫一個好看。我們村沒一個女的能比得上。”
    “你別聽他們胡扯,”那一臉麻子的李家弟妹不服道,“我倒是沒見過她,不過你想啊,她要是真長得跟個天仙似的,能看上何家那小子嗎?”
    劉大嫂想了想也是這麼個理兒,這何家小子為人倒還老實,就是這長相身高有些寒磣。
    見劉大嫂不語,那李家弟妹以為她不信,便有些惱怒道:“就算那女的再好看,說不定也就是個當年輕寡婦的命。”
    這話似是嚇住了劉大嫂,她趕緊以眼示意隔牆有耳,更加小聲道:“可別胡說,這要讓人聽見,還以為我們在咒那何家小子早點死哩,大家鄉裏鄉親的,多不好啊。”
    李家弟妹也意識到了,趕緊捂了嘴巴,又連著呸了三下道:“瞧我這張破嘴喲,唉,劉大嫂,你知道,我這人嘴毒,可心腸不壞,我這不是擔心嘛,你想啊,我們村連著死了五個,還都死得不明不白,誰能保證……”她將聲壓得更低道,“這何家小子……不是第六個了。”
    ……
    這桌二人聊得是小心翼翼,生怕給別人聽了去。那桌一老一少卻神態悠閑地把茶共飲。
    “obaajiang,這村子好像很熱鬧啊。”安之端賞著水點梅花的茶杯道,眼神遊轉至老太太,“您有沒有興趣去湊湊熱鬧,活動活動呀?”
    老太太眼中精光閃現,皺紋一揚,“婆婆我還最愛管這等閑事。丫頭啊,你可得陪我,不然,婆婆我可寂寞的很啦。”聲落將空杯置於桌上。
    “那是自然。”安之斟茶笑意甚濃,心中卻暗道:不然,我那禮金怎麼拿得回來。想她安之怎是如此大方的主兒,這錢嘛是可以賺回來的,人情丟了可是劃不來的。
    老太太右手端著茶杯點點頭,這丫頭倒甚合她意。看她走路的步伐也像是有些功夫底子,不知武藝如何。微微一笑,左手運力掌在桌簷。這看似輕巧的動作卻飽含著威力帶著徑風向安之襲來。安之一驚,臉一沉,兩腳一分,運氣於腳,抵死兩根桌腳。居然使桌子悍然不動,但見桌上飄逸杯中輕起漣漪。
    “obaajiang,”安之仍然粉麵含笑,“這桌子可不結實,弄壞了可要賠錢哦。”
    老太太哈哈一笑,倒也不怕別人異眼相看。笑畢一聲歎息:“罷了,我看我真的是老了。”二人同時收力。安之見老太太神色黯然,剛想安慰幾句,一人滿臉火氣的衝來。後邊還跟著個老漢。
    原來是周氏父子駕著修好的寶時捷趕來了。安之請他們坐下喝茶,先前她可是讓老板備足了四人份的桌椅和飯菜,連水點梅花茶杯也拿出了四隻。不料這周自凡卻不領情,大聲的指責著她們。周老漢也勸不得。這一桌的超大動靜最終惹得老板從後堂趕來。眼看這新人就要到了,可不能橫生事端。但一見吵鬧之人,老板金鑫生生吃了一驚,這不是他的同鄉周自凡那小子嗎?兩人一陣敘舊,場麵總算緩和下來。周自凡看在朋友金鑫的麵上也答應不在計較。四人暫時坐定,吃著老板端上來的果品喜糖,至於飯菜還得等新人來了才能上的。正當四人饑腸轆轆,喝茶都快喝飽的時候,新人在一團親朋好友的簇擁下終於到了。安之和老太太瞧上一眼,相視一笑,這笑容古怪,說是笑這對新人長相不配,高矮懸殊,倒也不像。因此引得旁邊的周氏父子一陣狐疑。這之後就是新人及其親人的一堆無聊透頂的發言。其間,有個十分可愛的小女孩來她們這桌一遊,安之拿糖逗她玩,卻見那小女孩的眼睛總是在周自凡的身上打轉。從中流露著莫名的期許。怎奈周自凡兀自玩著手機。並未理睬。後來小女孩的媽媽過來說了些對不起,小孩子不懂事的話,抱起她就離開了。安之隻當好奇,也不曾細想。席間,本該是新人一齊敬酒,卻見新郎一人獨擋一麵。眾人好生好奇,新郎隻道是他老婆身體有恙,一切由他代理。老太太和安之聽罷又是一笑。
    “丫頭,吃飽飯沒,婆婆我想去散散步。”老太太說著拿起拐杖站起身來。
    安之笑著應允,擦擦嘴,收拾好茶具,扶著老太太朝著旅舍外的田間水泥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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