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楔子 既來之 則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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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年前:
在一個蒼穹深邃,冷月孤懸的深秋淩晨。
蘇杭某地,涼如水的夜風一陣又陣的掃過,泌得這座如畫的江南小城格外冷冽和蕭條。樹,在風中搖擺。枯葉,飛舞漫天。
這是一個冷清的夜晚,小城沒有了夜生活的喧囂,沒有嘰嘰嘈雜的汽笛,沒有行人的叫嚷和低語,甚至沒有環衛工人打掃街道的聲音。整座城好像突然進入了冬眠的狀態,一切都在沉睡……。
昏黃的路燈映照著空蕩的街道,給這個蕭瑟的夜晚帶來了些許溫曖,女人孤寂的走在人行道上。夜風襲襲,黑色的風衣肆意翻騰,披散的長發風中亂舞。她——詭異邪昧,如同黑夜的精靈。
她,身材纖細勻稱,有著一張秀美的臉。而且是一張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臉。
她步伐緩慢而沉穩。雙手抱著一名熟睡的嬰兒。厚厚的繈褓將女嬰緊緊褒裹。昏暗中,看不清嬰兒的情形,隻能從她偶爾的低頭探視中感知,嬰兒熟睡安然。因為隻有在這時,她冰涼而蒼白的唇角才會上揚起一絲幸福的弧度。
………………
空曠的原野,歐式風格的別墅。一個老婦人正滿心擔憂的坐在別墅中壁爐旁的搖椅上。精美的大理石壁爐架下,火熊熊燃燒……。
婦人時而心不在焉看看腿上攤著的書籍,時而又陷入長長的沉思。而更多的時候,她都把焦急的目光投向窗外未知的黑夜。
遠處,依稀有腳步聲傳來。
老婦人霍的起身。
啪……
書,在起身的一刹那墜落。窗外,一個懷抱嬰兒的女人正向別墅走來。
叮咚……
來了,終於來了。
………………
次日
公路又恢複了往日的車水馬龍,商業街還是那樣的忙碌,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各式各色的店鋪間穿梭,好一派生意紅火,熱鬧非凡的景象。
安梅懷抱孫女在一座大樓前步履彷徨。大樓綠色的招牌和中國郵政幾個大字清晰的表明,這是一間郵政局。
她久久的駐足凝視。是該離開了,為了懷中的小孫女。她不得不堅定自己的決心。於是她拉攏身上的披肩將孫女蓋住,精神煥發的徑直走進大樓。
郵局內,收物件,寄東西的人絡繹不絕,幾乎所有的櫃台前都排著長長的隊伍。這其中有部分人,尤其是隊伍中靠後的人,他們的臉上無不帶著焦急和無奈的情緒。
若有人在此刻前來,定會為此翻人滿為患的情形苦惱不已,怎麼辦?要麼等下去,卻又不知那要等到猴年馬月,要麼打道回府,看是另謀去處呢?還是待到明日再來。總之,今天可不是個來這兒的好日子。
雖然目前這裏的局麵不容樂觀,但是這似乎並未對安梅造成多大的影響。隻見她旁若無人地朝大樓樓梯處走去。
半小時後,郵局的樓梯口,走下一位慈眉善目的婦人,簡潔的秋裝套著寬大的披肩,素雅樸實。麵對如此普通的婦人,櫃台前卻滿是人們詫異的眼神,因為她的出現實屬突兀。她像變魔術般憑空而來。又在眾人的注視下飄然離去。
依舊置身在人流湧動的街市。安梅回望著郵政大樓,內心幾多傷感。
“阿梅,你下班啦?“熟悉的聲音從安梅的對麵傳來。
回身定眼一開,來人正是她的好友鍾畢。
“哦,是老鍾啊。你怎麼來了?”
“怎麼,你不來我家竄門,那我還不能來看你麼……”鍾畢說笑著寒暄。卻不料對方隻是微微一笑,似是心情不佳。他望著好友工作的大樓,她此時不應在工作崗位上嗎?怎麼獨自在外徘徊。他不無關切的問:“阿梅,是不是工作上遇到困難了。如果是,一定說出來,不要擱在心裏,也讓我為你分擔分擔。”
“哎呀,沒事,不用擔心,”安梅安慰好友之餘不免歎息:“以後就真的沒啥事了。”
絲絲感傷在好友眉宇間流竄。鍾畢看在眼裏,心疼著。也愈發想知道好友愁容不展的原因。
“阿梅,你……”鍾畢正想問個究竟。卻發現好友安梅此刻又對他樂嗬嗬的笑著。他驚訝的望著安梅,注意力漸漸轉向她用披肩遮掩的物體。
“嗯,阿梅,這是?”。
“這……”安梅一時高興卻不知該如何向他解釋。
鍾畢有點摸不著頭腦,他剛上前拉開披肩的一角。卻被安梅一手擋住。於是鍾畢更加詫異。他瞅著安梅警覺的眼神,那是在示意他:這裏人多,不方便。
鍾畢立刻會意,便同安梅一道離開。
在一個環境清靜雅致的公園,安梅和鍾畢兩人坐在路邊的長椅上。安梅散開披肩,現出了她可愛的小孫女。把一旁的鍾畢看得是目瞪口呆。
“這,這是……。”鍾畢張大著嘴巴,說不出話來。
“這是我的孫女,可愛吧?”安梅滿麵春風的看著熟睡的小孫女嫩嫩的小臉兒,慈祥的眼中流露著為人祖母的驕傲。
“這麼說她就是小旭的女兒!”鍾畢驚呼,前些日子就聽說小旭已為人父,原本還不確定,如今看來便是真的。瞅瞅那小家夥,鍾畢激動地眼睛眯成一條縫,“嗯,難怪,你看,她長得多像小旭小的時候,她的額頭,眉毛,還有……”他越說越來勁兒。
在奶奶懷中安睡的孫女終於被這又驚又喜的聲音吵醒。可她卻不像其它的嬰兒一樣睡醒後鐵定大聲哭鬧,相反她十分安靜的望著正凝視她的兩位老人。
可當看著醒來的好友孫女那雙怪異的眼睛時,鍾畢臉上的喜色瞬間消失,擔憂之情頓時湧上心頭。
好友的顧慮安梅豈會不知。靜靜的望著孫女那對特殊的眸子,“她的眼睛很特別吧。雖然漂亮,可到底和普通人不同。”說到這兒,她抬頭繼續說道:“老鍾,你也算是靈異界的人。一定猜得到我的孫女兒,她不算是正常人。她是……”
“用不著解釋,”安梅的話被鍾畢打斷,“你我誰跟誰,不管她是什麼,她是你的孫女,也就是我的孫女,我們都會把她當心肝寶貝的,對吧?先說好,我可要當幹爺爺的喲。”鍾畢笑咪咪的說,好像還帶有責怪安梅沒有把他當自已人的味道。
這一席話,讓安梅感動得差點沒掉下淚來。
“那是自然,這個幹爺爺你是當定了,換別人,我還不幹了。”
接著,兩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你可要替我保守秘密,我可不希望別人把我的寶貝孫女當成怪物。還有,我打算退出靈異界。你可別勸,為了我的寶貝孫女,我不得不這麼做。”
鍾畢聽後雖然為好友的決定感到惋惜,因為從此靈異界就會少了一個驅魔除僵的正義之士。
“那麼說,剛才在郵局就是在處理這事。”
“嗯,現在我可是一身輕鬆,從今天起,我隻要照顧好我這個小孫女就行啦,是吧,小乖乖”安梅笑著輕輕戳戳孫女的小鼻子,逗她玩。在奶奶的帶動下,小嬰兒也上揚起嘴角,格格,格格的笑著。
“哎,老鍾,你看她笑得多可愛啊。長大後啊肯定是個激靈鬼,嗬嗬。”一見到小孫女笑,安梅立馬向好友炫耀。
“是啊,是啊。”鍾畢麵帶微笑的應著,望著安梅幸福的笑容,他知道,再勸無意。她的決定無疑是正確的。隻是很無奈,自己剛剛踏入靈異界,而她卻是去意已決。終究是沒有緣份。也罷,不必再說任何勸語,作為老朋友隻要陪她一起享受著這份幸福即可。
“對了,孩子的名字呢?”
“這個嘛,我,我還沒想好了。”
“要不,我來取?”
“好啊。”
“安之,怎麼樣?”
“這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