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605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會開得太多,早就煩了。
苗欣坐在會議桌旁,看似認真地在小本子上記著,其實記的東西全部與會議無關。
自從有了那件事情,苗欣關注男人的時候就有了部分改變,她會看男人的整體,再看男人的局部。不經意地,她的眼睛就會溜到男人的腿上,看他的雙腿是否修長,是否結實,然後再快速又惡狠狠地衝著某個部位剜上一眼。
雖然隔著衣服,她卻像看到了一樣,臉紅心跳。
都是男人,但如果比起來,區別就大了。苗欣不喜歡肥胖的男人,苗欣更不喜歡瘦弱的男人。像那個正口若懸河大講國際形式的A經理,個子矮也沒什麼,關鍵是瘦成了一把骨頭。他一講話,眉頭自然地皺成川字。因為瘦弱,他就在衣服上下工夫,款式都是寬鬆的,色彩也是亮麗的。為了顯得自己高一些,他還喜歡穿那種增高鞋,墊在鞋裏,外表根本看不出來。
苗欣懶得看他,更懶得想了。聽說這個男人的老婆也瘦成了一把骨頭,這兩個人摟在一起,骨頭還不散了?
想到這兒,苗欣忍不住笑了。
B經理整體還行,就是有些胖。他的臉就像一個剛出鍋的白麵饅頭,頭發梳得油光光的,下巴成了雙下巴,也沒什麼脖子。一雙手竟然出奇的小,出奇的白嫩。他拿著材料的手指,竟然像個嬰兒一樣,胖出了小窩窩。這樣的手,苗欣曾經握過,禮節性的一握,非但沒想入非非,而是覺得惡心,這樣高的一個男人,為什麼長出了這樣一雙手來?
C經理長相尚可,身材尚可,就是有口臭。他自己可能不知道,但隻要他的嘴巴一張開,臨近的人都不得不捂住鼻子。暗地裏,苗欣觀察過他的牙齒,他的牙齒很白,也很整齊,她實在想不出來,他的嘴巴為什麼能發出這樣難聞的味道。他沒結婚,但聽說有女朋友,他的女朋友如何忍受得了?他的女朋友如何和他接吻?
不過沒關係,聽說口臭和狐臭一樣,相愛的人是聞不到的。他的女朋友能和他在一起,想必是聞不到他的口臭吧?再說了,也許他的女朋友也有口臭呢?這事不僅僅是男人有,女人也有。
像例行公事一樣,苗欣把會議室裏的男人全部審視了一遍。審視的結果自然是失望的,自然是沒戲的。苗欣想不明白,總裁為什麼不招一些帥氣又能幹的男人進來,這些歪瓜裂棗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光說有帥哥行嗎?男人很多,能稱為帥哥的男人少之又少。和這些男人比起來,施大宇還真的可以歸於帥哥之列呢。
苗欣把會議室裏的二十三個男人挨個地看了個遍,也沒有尋找出有意思的男人。一時,苗欣有些無聊了。她不停地倒水,像個秘書那樣,給每個人的杯子都加滿了水。
加完了水,苗欣就在本子上胡亂地畫著,先畫一隻長著長耳朵的小兔子,再畫一個碩大的蘋果。蘋果畫好的時候,會議室裏突然響起一陣參差不齊的掌聲,抬頭一看,苗欣興奮得臉都紅了。
屈濤。
屈濤就是那個新調入的市場部經理。
她終於知道他的名字了,多有意思啊,剛畫完一個蘋果,正陷入想入非非的時刻。
屈濤坐在總裁的身邊,和苗欣形成了對麵。早知道這樣,應該不拒絕總裁才是,剛開會的時候,總裁一個勁兒地要她坐在旁邊。
後悔來不及,隻能遠遠相望吧。不過不管怎麼說,他畢竟來了,別說還有一個小時的會,就是開一天也無所謂了。
不能和他上床,調調情也好啊!哪怕是語言方麵的調情。
這樣想著,苗欣就在休會的時候勇敢地付諸行動。
您剛才的發言真是精彩極了,我覺得市場部就缺您這樣的管理人才。
聽出來了,真是恭維話呢,說得苗欣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過獎了,還請您多提意見。
不用多提意見,多劃給市場部活動費就行了,屈經理。苗經理可是我們公司的財神爺啊?啊,不,財神奶奶,啊,是財神公主。說話的人分明是想討苗欣的好,結果說起話來也言不由衷起來。
真正的財神公主可是我們的老板呢。說著,苗欣向總裁投之深情的一笑。可是總裁不是男人,更沒有理會她的微笑,而是給了他們調情的一個理由,屈經理呀,你下午找苗經理談談廣告費的事情,我這邊沒什麼意見了。
市場部的廣告費,一直是總裁獨斷專行的,苗欣進入公司這麼多年來,哪一次不是看她的筆跡行事,怎麼今天卻例外起來了?看著坐在對麵的屈濤,苗欣心裏突然狂跳起來,難道,這就是命運的某些暗示?
今天的屈濤穿了一件藍格子的襯衫,一條磨得發白的牛仔褲。牛仔褲有些緊,他坐下來的時候,兩腿之間顯得飽滿有力。
其實,他更像一個剛踏出校門的大學生。
不好意思,我應該穿西服才對。隻是今天有些別的事,本來不來上班的,是被總裁臨時叫過來的。好像意識到什麼,屈濤忙解釋。
單位並沒有明確職員要穿西服,隻是讓每個人在公司放一套西服,以免有突然的事情發生。所以,平時穿自己愛穿的衣服就行。說到這兒,苗欣有意識地看看自己的衣服,我也是亂穿的,我覺得舒服。
苗欣穿了一件水磨藍色的V字領衫,一條低腰的黑板褲。坐著看不出來,隻要稍微低下身子,就有春光乍泄的危險。苗欣慶幸自己早上的明智,穿了一套正統又不失性感的衣服。
在談的時候,不停地有手下進來,彙報,請示,或者讓苗欣簽字。如果對麵坐的不是屈濤,苗欣肯定會放下手頭的一切。現在,對麵坐的是屈濤,她就得裝出忙碌的樣子。屈濤也很忙,電話馬不停蹄地打進來。後來,屈濤提議,他有事先走,下班之前肯定回來。如果苗欣不急著回家,是不是可以等他?
那您要請我吃飯噢。
求之不得,地點您挑,我來買單。 .
這是一條呈S形的街道,賓館位於這個S形的中間。葛葛站在窗前,足可以看到遠處的山和近處的湖。山很大,也很荒涼。葛葛不知道這座山叫什麼名字,隻是每次一推開窗戶就能看到它。
很久以前,葛葛曾經約著劉暢一起爬過。因為天熱的原因,劉暢爬到一半就不爬了,葛葛自己爬了上去。山頂沒有她想的那樣美麗,一塊平地,幾塊石頭。因為沒有人修理,那山上的荒草近乎一人多高。葛葛一個人走下山的時候,她的心情無比的低落,她甚至有些後悔:如果自己不爬上去就好了,最起碼還有一個幻想。
湖就在賓館的前麵。如果從山上下來,就會經過那片湖。湖沒有具體的形狀,也沒有具體的名字,反正是一個湖而已。湖水已經沒有前幾年綠了,湖麵上常年漂著一些垃圾。
葛葛和江小天剛認識的時候,經常去這個湖邊。江小天拉著葛葛的手,從湖的這頭走到那頭,走累的時候,他們會坐在湖邊的情人林裏。
現在想想,葛葛已經有兩年沒有去這個湖邊了。他們每次的見麵也沒有一年前的浪漫與熱情了,江小天每次來,好像都是為了做愛一樣。葛葛每次都在這個賓館裏開了房等他,兩個人親熱一番後江小天就從這兒走掉了。葛葛喜歡站在窗前看著江小天走過來,然後再站在窗前看著他離開。
每次看到江小天從街角或者從的士裏鑽出來的時候,葛葛的眼睛就會有短暫的模糊。等到江小天坐上的士或者消失在街角的時候,葛葛的眼裏就有淚水淌下來了。
手腕上的表已經指向了五點,街頭仍然沒有江小天的影子。葛葛有些奇怪,她正想打江小天的手機的時候,門口傳來了腳步聲,接著門鎖扭動,江小天像鬼一樣閃了進來。
葛葛接過江小天的外衣,她知道江小天不會像以前那樣擁抱她了。以前江小天進來的時候,總是迫不及待地把她擁在懷裏。而現在,江小天進來的時候就是先洗澡,然後再出來摟一摟她,對,摟一摟,就像各國領導人在電視鏡頭前作秀的擁抱一樣。
因為這件小事,葛葛想到了婚姻,她想偷情都經不住歲月的考驗,更何況廝守一生的愛人。江小天經常在葛葛埋怨他的時候為自己辯解,他說自己天生就不是一個浪漫的男人,在這兒他還覺得自己浪漫了很多,要是在家裏,他連這點浪漫都沒有了。
江小天對著葛葛扯了扯嘴角,把手中的包往床上一扔,就套了拖鞋進去洗澡。
葛葛趁他洗澡的工夫把江小天的行李箱打開,然後把她準備好的東西放進去。葛葛為江小天買了兩條內褲,一件黑色的襯衫。江小天因為皮膚稍白,所以喜歡穿黑色的襯衫。葛葛在放東西的時候,突然看到江小天的手機落在床上了。
這是一件很讓人奇怪的事情,江小天的手機就像他的護身符一樣,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會帶在身邊。比如他吃飯,會把手機放在飯桌上,比如他玩牌,會把手機放在牌桌上;再比如他上廁所,也會把手機帶進去。葛葛知道江小天為什麼總帶著手機,還不是怕葛葛看了他的手機。
他的手機好像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葛葛很想知道這裏麵都裝了些什麼。
現在這個手機就擺在葛葛的眼皮子底下,她聽著嘩啦啦的水聲突然有一種衝動。葛葛剛摸到手機,手機竟然響了。尖銳的鈴聲嚇得葛葛倒退了一步。這時候江小天用浴巾捂著身子跑出來,他一邊拿手機一邊對葛葛說,你把我的衣服洗了。
葛葛順從地摸到衛生間裏,她看到衛生間裏還彌漫著淋浴過後的氣息,這股氣息在葛葛一拉開衛生間的房門時就衝進了她的鼻子。葛葛突然感覺到這股氣息裏還有一點別的東西,淡淡的,香香的,好像不是沐浴露,也好像不是洗發水。葛葛看到江小天把換下來的衣褲卷巴卷巴窩在了洗臉台上,葛葛就把這些衣服拿下來。
江小天和別的男人不一樣,他喜歡穿有品位的衣服,而且就愛兩種色彩,黑或者白。這兩種色彩搭配起來好看,但洗的時候就不那麼容易了。
葛葛把衣服分門別類地泡了起來。在泡江小天的那件白色襯衫的時候,葛葛突然發現領子上竟然印著一個淡淡的唇印。葛葛的腦子轟地一下子蒙了,怎麼回事?怎麼會有女人的唇印?葛葛馬上猜想到江小天肯定有了別的女人!
怪不得每次來他都是匆匆忙忙,怪不得他在自己這兒呆的時間越來越短,原來他另有新歡了。葛葛想到上次他說自己的孩子生病不來,也是為了陪另外一個情人而找的理由吧?
這樣一想,葛葛死的心都有了。她蹲在衛生間裏,忍不住淚流滿麵。江小天接完了電話,就在外麵喊葛葛,他以為葛葛會像以前那樣走出去,然後摟著他的脖子訴說思念之情。可是沒有,葛葛不僅沒有出來,還狠狠地把洗手間的門給關死了。江小天走過來敲門喊,親愛的,你怎麼了?
洗手間裏傳來了葛葛有氣無力的聲音,我在洗澡。
江小天著急地看看手表說你剛才怎麼不洗啊?我的時間不是太多。
葛葛沒有吱聲。江小天一邊推門一邊說親愛的,你讓我進去嘛,我給你搓搓背行不?我最會搓背了。親愛的,我很想你呀,真的想呀。要不我們倆一起洗個鴛鴦浴怎麼樣?
江小天把門推開以後,看到了蹲在地板上淚流滿麵的葛葛。此時的江小天顯得非常吃驚,他一邊蹲下身子,一邊用手撫摸著葛葛,親愛的,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葛葛抬起頭看著江小天,你愛我嗎?
江小天說愛。怎麼不愛呢?
葛葛問你真愛我嗎?
江小天不耐煩地說當然,我不愛你為什麼和你在一起,我又不是牲口!
葛葛刷地一下子把那件帶有唇印的襯衣甩過來問這是什麼?你今天要是不給我解釋清楚,我和你沒完。葛葛喊著,然後虎視眈眈地看著江小天。葛葛已經想好了,如果他能坦白地承認,她也許會原諒他的,如果他想推脫,葛葛一定得和他分道揚鑣。
江小天很平靜地說就這點事呀,我以為什麼大事呢。我老婆的,今天我出來的時候她搞上的。
葛葛瞪大眼睛說以前怎麼沒有呢?
江小天說我哪兒知道呀?你們女人就是這樣,比雲彩變得都快,我搞不清你們腦子裏一天到晚地在想些什麼。你是懷疑我有情人了對吧?媽的,我一個都搞不定呢。說著江小天一把抱起葛葛,向床上走去。
葛葛說放開我,我不想理你。
江小天說親愛的,我都想死你了,你難道不想我嗎?
葛葛說我不想當情人了。
江小天說我也不想讓你當情人。親愛的,我好不容易來一次,你就這樣對我嗎?江小天把臉貼在葛葛的胸前,有點兒像受傷的孩子。葛葛被江小天抱著,雖然動作上仍然在掙紮,但隻不過是裝腔作勢地動了動而已。
葛葛有什麼理由生氣?人家已經堂堂正正地告訴她了,這唇印是他老婆的。他老婆是光明正大、明媒正娶的,就算他對她一點兒也沒有感覺,但麵對她的愛情總不能拒之門外吧,誰讓他還是這個女人的丈夫呢?葛葛摟著江小天的時候,心裏突然想到,如果自己在他的衣領上留下一個唇印,他會不會向老婆解釋,這是情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