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冷宮 第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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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群士兵全副武裝,並且是緊密跟在朝中算比較有威信的兩個重要大臣的帶領下,闖進皇上的禦書房——說闖,其實已經是含蓄的了,事實上那個動作可以稱之為“踹”了——並且為首的那個還大叫:“皇上,基於你不顧他人反對,擅自恢複六王爺官職,讓他回京的事情,已經引起太多人不滿,臣認為你已經不配再為一個皇帝!”的時候,那個即將要被討伐的人——皇上,應該有怎樣的反應?答案顯而易見。
曆史上被謀反的皇帝為數並不少,臨場反應各不相同,當然下場也各不相同,卻——沒有一個皇帝如龍徵胤這般——怎麼說好呢……輕鬆?嘴邊還掛著吊兒郎當的笑容?滿不在乎?好像來的隻是一個客人。
“方丞相和林參政好雅興啊。帶這麼多人來看朕?不過算算,朕的生辰也快到了,你們這是來提前賀壽的?”
會不會太鎮定了點?方學慶偷偷環顧了周圍,似乎沒有侍衛的痕跡,也就是說,皇上應該不知道他這次的計劃的,可是為什麼他的反應竟是……竟是這般?讓他一點都捉摸不透呢?
“回皇上的話,臣也很想為皇上祝賀的,隻可惜不是今天。”林火臻整張臉笑意不減,仿佛隻是在和皇上敘舊般。
林火臻的回答已經超出了他的預計,不是說好了,他少說話的嗎?方學慶大叫不妙,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這個看似完美的計劃,說不定……說不定是……
“也對,朕的生辰本來就不是今天,如果說是搞錯了日子,朕可是會生氣的。”他的聲音輕輕的,卻充滿了威脅。
方學慶隻覺得背後一陣陣的涼意,這樣的氣氛他一向就不喜歡,越是平靜,他越加明白那種可怕。
“不要再裝模作樣了!你明明知道今天我是為何而來!”話是衝出口的,完全沒有了做臣子該用的敬語。
龍徵胤默默一笑,沉不住氣就是這個人最大的缺陷,狼子野心雖有,卻沒有做大事的沉穩,嘖嘖,輸是必然!
“那請問方丞相是為何時而來呢?”
“你!”他咬牙切齒,剛剛進門就已經大聲宣布的事情,他卻像在戲弄自己般非要他重申一遍?!深吸口氣:“滿朝文武都對你讓六王爺回京之事不滿極了!”
“哦?所以,你這是算——討伐朕?”
方學慶不說話,靜靜地瞪著他。
“那……方丞相可知道,你這樣‘討伐’朕的下場?”
下場?“哼!今天我站在了這裏,橫也是死,豎也是死!”
“可是……你可是朕的舅舅啊,難道……母後你都要討伐?或者說,她根本就是知道呢?”
方學慶突然明白皇帝有空和他聊這些的原因,他在套話,不僅是套話,或者說,他根本就要置他們於死地!思及此,他恨的咬牙切齒!
“皇太後自然是不知道今天之事,都是我一個人的主意,因為……你這個狗皇帝!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今天,拿命來吧!”話多說了無意,實際行動比較快!說完,方學慶一聲令下,身後的士兵全部都衝上前。
事情沒有想象中的順利,不隻是沒有那麼順利,甚至連他想象過的最壞的激戰都不曾發生!所有的士兵,應該把刀劍指向皇上的士兵們,他一直都訓練有素的士兵們,此刻刀劍相戈,所有的人,都指向了他!
怎麼會?!怎麼回事?!方學慶愣愣地看著瞬間發生的這一切,無法相信!眼角突然接觸到躲在一邊繼續冷笑的林火臻,恍然大悟!
“是你!!!林火臻!!!”瞪著林火臻的雙目似乎可以噴出火,他當然恨皇上,然而,他更恨這個辜負他萬千信任背叛他的人!
林火臻遠遠地看著方學慶,對著他一眼的恨意,視若無睹,反而輕鬆地微微笑,事不關己的樣子。
“方丞相,您一向誇臣聰明,你想一下,一個聰明的人,怎麼可能連自己該選擇跟怎樣的主子都不知道呢?跟著您,下場也就是死路一條,你認為,一個聰明的人,會為了一個不值得的人去送死嗎?”
“你!!!”方學慶咬牙切齒,牙齦被咬出了血,他仍然不放鬆,他恨啊!!!他恨啊!!!見鬼!什麼完美的計劃?什麼天衣無縫?全部都是他自導自演的一出戲!為的,就是設這個圈套給他跳!他環顧一眼所有的士兵——“你們呢?也被他收買了?!”
“哦!丞相,真不好意思,為了表示臣最後對您的那點忠心,臣幫你把他們都收納了,你可以放心去了。”林火臻仍舊笑著,笑容中盡是勝利。
到此刻為止,方學慶真的是說不出話了,他輸了,皇上沒有動用一兵一卒,就已經讓他輸的徹底了!
“吏部尚書朱天佑,六親王恭親王,塞外大將軍,兵部尚書李淵銘。”龍徵胤的聲音在書房中顯得格外響亮,三個人分別從外麵走進書房,全部行大禮單膝跪倒地麵上——“臣聽命。”
“李德明,擬旨!”
“是!”李德明迅速跟進。
“今日,左丞相方學慶以下犯上,企圖行刺朕,以今日午時推出午門——斬首!”
話剛落音,方學慶還想說什麼,突然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然後就是懸河的出現,他的身上,占滿了血跡,而他的手中……緊緊抱著的,卻一動也不動的人,是龔月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