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王者的對決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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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者的對決2
    君玉的目光從高遠遼闊的天空收了回來,看著真穆帖爾:“真穆帖爾,你的大軍已經被完全擊潰。可是,我知道這西域還有你扶植的勢力,你雖一時兵敗但是威望尚在,一出大漠,你立刻可以重整旗鼓。六年前在玉樹鎮讓你逃脫才有今天這場死傷無數的決戰。今天,我絕不會再給你這個機會。”
    那絲生的希望沉到穀底,真穆帖爾冷笑:“你不識路途,不能辨別水源,你考慮清楚!”
    君玉沒有回答,卻道:“真穆帖爾,這些年,你屠了多少座城?”
    赤金族大軍有個不成文的規矩,每攻下一地,沒有遇到抵抗者則全城保全,若稍遇抵抗則全城屠殺殆盡!
    真穆帖爾愣了一下,好一會兒才道:“記不得了!但是,大大小小的城鎮村莊,總屠滅了好幾十個吧。”
    “你可想過,成千上萬被屠之人也和你今天一樣不想死?已經有了那麼多人替你殉葬,你並不冤枉。”
    真穆帖爾冷笑一聲,沒有開口。
    君玉看著他一臉的冷笑,自己也笑了起來:“真穆帖爾,我經曆過大大小小許多次戰役,卻極少單槍匹馬去追殺敗逃的敵軍主帥,可是我生平兩次全力追殺的對象都是你,你可知道是什麼原因?”
    真穆帖爾狐疑地看著她。
    君玉也看著他:“因為,許多年前我就想殺你了!你是我立誓今生必殺之人。”
    “哦,本汗和你天杳地遠素不相識,而且你年紀輕輕,本汗能和你有什麼深仇大恨?”
    “十幾年前,我無意中路過一個邊境小城,那小城幾乎空無人煙,屍骨遍野,因為有一支軍隊剛剛路過,他們把那個小城的婦女、兒童全部抓了去分給將士作為‘口糧’,隨時都可以殺了吃……”
    真穆帖爾想也不想,立刻道:“對,是有這事!為了贏得一場關鍵的勝利,士兵不能負重遠程奔襲,我們就沒有帶糧草,沿途就地‘取材’,就屠了路上的一座邊城,將千萬人作為肉幹充做軍糧!結果,那次我們獲得大勝,才有了赤金族的強大崛起!”
    他又冷笑一聲:“戰爭本來就是殘酷的,成王敗寇,屠幾座城,吃一些人也算不了什麼!”
    “一將功成萬骨枯,在戰場上可以不擇手段,麵對敵人無論多麼殘暴凶惡、血腥屠殺都情有可原!可是,你屠殺的並非是你的敵人,而是手無寸鐵的平民!你不僅殺他們,你還吃他們!讓他們屍骨無存!你的肚子就是他們的墳墓!”
    “在這之前,我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成為一名軍人。離開此地後,我就決心從軍,並且立誓若有機會一定會親手取下那支殘暴不仁的大軍將領的首級,血祭那些被他吃掉的無辜之人!後來,我打探得那支大軍的將領就是你。再後來,你成了大可汗,野心膨脹更是四處騷擾屠殺無算,所以,我才會在你兩次敗逃後都要拚命追殺於你,將你趕盡殺絕!”
    “為了更多的人不死,你今天非死不可。”
    “哪怕你自己陪葬?”
    “我從不受人威脅!而且若是利用了你走出沙漠得以活命,又反過來再殺你卻不是我的原則。”
    “你還是再考慮考慮!”
    “我已經考慮得很清楚了!”
    “此戰之後,至少可保我北方邊境二十年無重大戰事。我想要完成的心願已經完成,縱使葬身沙海也沒什麼要緊的了……”君玉笑了起來,“何況,殺了你之後,我自己也會盡力尋找水源和出路的。”
    真穆帖爾見她那種堅毅之極的眼神,知道再無商量的餘地,提了隨身的寶刀,大笑一聲:“好!今天本汗就親自和鳳城飛帥拚個你死我活。”而他身邊兩名侍衛也擺好陣勢,全神貫注,隨時準備出擊。滅情絕愛
    長劍出鞘,君玉再次看了看這無邊無際的死亡地帶,後麵,一個黑影正在接近,那是趕來的朱渝。
    朱渝手裏提了個大大的水囊,顯然是殺了不少侍衛搶來的。最後那幾名被君玉放過的敢死精銳雖然早已抱了和敵人同歸於盡的勇猛,但是,他們一直都不知道朱渝已經反叛,絕沒有想到趕來“救駕”的“駙馬”會突下辣手,是以沒有及時劃破水囊,給朱渝搶了去。
    此時,真穆帖爾也發現了趕來的朱渝,絕望之下忽然多少萌生了一絲希望,也許,這個自己曾經信任重用並許以愛女的男子並未反叛?
    “駙馬已經趕到,鳳城飛帥,今日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他看著君玉,聲音微顫,似乎說出來的話,自己都完全不相信。
    他話音未落,隻見黃沙漫卷,刀劍橫飛,君玉的“追飛”發出一陣微微的紅光,幾道鮮血濺起黃沙,他的兩名侍衛已經倒在地上。
    真穆帖爾後退好幾步,差點坐到沙地上,“追飛”已經指向了他的咽喉,而君玉身後,一個人已經橫了大刀抵住她的背心。
    “駙馬……”真穆帖爾看到對麵朱渝平靜的雙目,那明晃晃的橫在君玉背心的大刀,忽然笑了起來:“鳳城飛帥,我們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
    君玉點點頭,卻依舊麵不改色,她知道,自己再一劍刺出,真穆帖爾就必無幸免,不過自己背後空門大開,如果朱渝出手,自己也必將喪身在那把橫在自己背心的大刀之下。
    真穆貼爾的目光越過君玉,牢牢地盯著朱渝。
    “大汗!”朱渝笑著向他點了點頭,“還是你了解我!如今,北方最強的二人就要同歸於盡了,這北方的天下,就是我的了!”
    君玉聽得他的聲音已經不若當初追殺自己時的瘋狂,顯然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了。
    真穆貼爾麵不改色:“我早看出你野心勃勃,不甘人下。你不救二王子又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我就知道你徹底反叛了。可是……”
    “可是你還是沒有來得及防範我是不是?以前有我父親兄弟作為人質,你什麼也不用擔心。但是自我父親死後,你早已對我有了防範,將我軍中精銳全部抽調。幸得我暗中早做準備,如今的這支隊伍,可都是我自己打下來的。大汗,你好歹對我有知遇之恩,但是這些年我也替你賣命還給你了,今天,我既不殺你也不救你!”
    “好,朱渝,你也真算是個人才,對我赤金族也算是立下了汗馬功勞。本汗今天的大敗其實與你並沒有太大的關係,也無需將罪過算到你的頭上!如今,我隻有一個要求,希望你放過我女兒……”
    “你女兒雖然粗鄙凶悍,可是殺之無用,而且,若是沒有她,我在赤金族的地位也不會那般飛速升遷。我不會殺她的,你放心!”
    真穆貼爾似乎鬆了一口氣,又看看君玉身後那柄大刀的鎮定自若的主人,大刀的主人麵上雖然平靜,眼中的殺機卻顯露無疑。於是,真穆貼爾笑了起來:“鳳城飛帥,你費盡心血追殺於我,可是你也必將葬身故國叛將的刀下,哈哈,黃泉路上有鳳城飛帥作伴,本汗也不冤了!”
    君玉微笑著點點頭:“既然如此,你就可以安心上路了!”
    “追飛”一用力,真穆貼爾的咽喉立刻噴出一股血泉。
    朱渝的大刀依舊橫在君玉的背心,冷冷道:“大汗,你看清楚了,殺你的是‘鳳城飛帥’,是這個天下無敵的女子……”
    “女子?”真穆帖爾怨毒的眼神轉到君玉麵上,一口氣上不來,怨毒的眼神又飛速看向朱渝,眼皮來不及合上,直直地倒了下去。
    朱渝看一眼他死不瞑目的雙眼,聲音十分平靜:“我趕來就是想親眼看見真穆帖爾和鳳城飛帥同時葬身大漠。如今,我王圖霸業的最大的兩塊絆腳石,總算要被徹底清除了,我也放心了!”
    ※※※※※※※※※※※※※※※※※※※※※※※※※※※
    黃昏的天空藍得如水洗過一般,君玉看看前麵起伏的沙丘粼粼著變幻形狀,難以描繪的壯麗奇妙。一陣微風吹來,背後那股冷冷的殺氣深入骨髓,那鋒利的刀鋒幾乎要刺破自己藍色的袍子穿透心髒了。
    天地間是冷冷的死寂。
    第一次從這個清醒理智的男人身上感覺到那股強烈而真實的殺機,君玉的腦海中忽然變得奇異的安然,她平靜地道:“朱渝,你動手吧。”
    身後無聲無息,那柄大刀抖了一下,君玉隻覺得背心一涼,緩緩閉上了眼睛。
    許久許久,背心的那股涼意忽然消失。君玉驀然回頭,朱渝大刀垂地,一眼也不看她,似乎眼瞳裏根本就沒有任何人影,轉身大步往前走去。
    滅情絕愛2
    她大聲道:“朱渝,謝謝你。”
    朱渝已經上了馬,充滿揶揄的笑聲傳來:“你是謝我沒有殺你嗎?”
    他見君玉不作聲,幹脆勒馬回過頭來:“君玉,你真是虛偽!以你的本領,怎會讓殺你的人趕來拿刀橫著你的背心?即使刀架脖子上也未必就能將你殺死,你又何必謝我不殺你?”
    他笑了起來,“你是根本就不相信我真的會殺你吧!?”
    君玉沉默了一下,才點了點頭:“對,你不會殺我,你永遠也不會殺我!”
    朱渝飛快地看一眼她左肩上的那道傷口,大笑道:“你如此信任我,我還真是榮幸!可是,這次你真的錯了!我不殺你並非因為我白白放棄了這個絕好的機會,隻是因為我根本無需親手殺你!這茫茫大漠,你無糧無水也不認識路,很快就會跟真穆帖爾一樣的下場。你殺真穆帖爾,老天殺你,又何需我來動手?不過,我倒應該感謝你替我鏟除了真穆貼爾這個最大的前程阻礙,哈哈。”
    見他再次打馬欲去,君玉上前幾步,大聲道:“朱渝!”
    朱渝勒馬,回過頭直視著她的目光,看著她因為沒有喝水又匆忙追逐已經開始皴裂的嘴唇,看著她的左肩上那道被自己砍傷的長長的幹涸了血塊粘住了衣裳的傷口,好一會兒才平靜地道:“君玉,這一刀,是你欠我的。從此,我們恩怨兩清,互不相幹!”
    君玉沉默了一下,忽然道:“朱渝,你識得路途麼?”
    朱渝愣了一下,似乎好一會兒才聽懂這話,不由得大笑起來:“君玉,你是在求我嗎?你不識路途沒有水,害怕自己被渴死在這‘死亡之海’?”
    君玉看著他沒有做聲。
    朱渝看看那袋此刻比天下間任何珍寶都更金貴的水囊,又看看君玉:“鳳城飛帥視死如歸的英雄氣概哪裏去了?也對,現在戰爭結束了,你也可以功成身退了,當然急切希望走出這沙漠和拓桑雙宿雙棲,是不是?兩心如一,再無他人,隻羨鴛鴦不羨仙也不過如此了,對不對?拓桑無所不能拓桑完美如神,如今這個完美如神的男人正在苦苦尋找你吧?所以你怕死了?所以你希望我這個什麼都不如拓桑的男人能救你一命?”
    君玉看他平靜的目光逐漸地又變得赤紅,幾乎又如追砍自己時一般瘋狂,她搖搖頭,仍舊沒有開口。
    朱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拚命地盯著她:“你求過我兩次了!一次是為營救祝先生,一次是為了救舒姐姐!可是,你還從來沒有因為自己求過我,這次,你是為自己求我還是因為想活著見拓桑求我?”
    君玉依舊沉默著。
    這一刻,朱渝的心裏隻覺得從未有過的開心和無比的快意:“哈哈!縱然你是天下無雙的鳳城飛帥,可是,也並非所有男人都是死忠的拓桑!我要趕著回去娶小回王的女兒,還有其他部落送來的形形色色的美女。王圖霸業、美女充庭,一個男人可以擁有的,一走出這片沙漠我就全部擁有了!君玉,你糧水皆絕,在這死亡之地裏,完美如神的拓桑也未必救得了你!哈哈,思念著拓桑幹渴饑餓而死的感覺,變了鬼都會刻骨銘心的!你好好享受吧。我就恕不奉陪了!”
    言畢,決不再看她一眼也決不回頭,打了馬提了水囊飛奔而去。
    血跡很快凝固在了沙地上。人死馬亡,天地間一片寂靜。
    君玉看朱渝的背影越走越遠,收回視線,轉過身來,前麵是三具血淋淋的屍首!她歎息一聲,長劍掘沙,掩埋了這一代雄主和他的兩名最忠心的侍衛。
    她站起身,看到一名侍衛掉在地上的幹糧袋,她彎腰撿起,裏麵,已經隻有兩塊堅硬如鐵的餅子。盡管已經很饑餓,可是她知道這東西若吃下去,更會焦渴得厲害。在這沙漠裏,焦渴遠遠比饑餓來得更可怕得多!
    她將這兩塊餅子揣在懷裏,再抬頭看時,朱渝和他的馬依舊在剛才視線的範圍裏,不知何故停了下來,一動不動地站著。朱渝的坐騎是大漠來的汗血寶馬,這種馬出自沙漠,很有沙漠行走的經驗,所以應該能辨別方向,朱渝停下,顯然並不是因為迷路了。
    君玉又看了看前麵沙海裏延伸出去的深深的馬蹄印,她雖然早已完全迷失了方向,但是此刻卻並不急於循了那馬蹄的腳印追上去,隻是慢慢坐了下來,一動也不動的閉目養神。
    過了許久,再睜開眼睛時,那一人一馬終於又開始往前走,慢慢地就變成了一個微小的黑點,很快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了。君玉依舊坐在原地,又閉上了眼睛。
    沙漠裏的男女
    過了許久,再睜開眼睛時,那一人一馬終於又開始往前走,慢慢地就變成了一個微小的黑點,很快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了。君玉依舊坐在原地,又閉上了眼睛。
    直到月亮已經爬上天空,一陣風完全吹亂了那延伸得老遠老遠的馬蹄印,君玉才站起身仔細地看了看方向。
    這時,極目四望,魚鱗起伏的沙海早已變幻了圖案,天地間皆是忙忙一片,再也無所謂東南西北了。
    她想起朱渝那深刻而真實的殺機,那急於擺脫的決絕,自言自語道:“如果我自己尋不出去,拓桑又找不到我,那也是天要亡我。也罷,朱渝,既然道不同,我又何必和你走同一條路?”
    夜風開始吹得沙子發出簌簌的響聲,逐漸地,真穆帖爾和他的兩名侍衛的“墳墓”就越堆越高!而為這曾橫掃大草原和幾十個西方城邦雄主陪葬的,很可能就是跟他一樣大名鼎鼎的“鳳城飛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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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已經完全籠罩了這片無邊無際的沙漠。
    大黑馬長嘶一聲。這兩天它也渴得忍無可忍了,見主人似乎終於要上路,總算高興了一點。君玉見它終於叫了一聲,笑著拍拍它的頭:“唉,你也很辛苦啊,我先自己走走,也免得你馱一個人更累更渴。”
    遠遠的,一輪明月掛在天空,天地間沒有絲毫活物的聲音,就連沙漠裏生命力最強悍的爬行類動物都看不見一隻。
    君玉看了看那樣冷冰冰的月色,耳邊響起拓桑的微笑拓桑的柔聲蜜語:“君玉,等戰爭結束了,我們先去遊山玩水……”
    她忍不住微笑了起來,看著遠方的天空,現在戰爭已經基本結束了,拓桑一定在苦苦尋找自己吧。
    “拓桑,你現在正在找我吧。你放心,我一定會活著走出這沙漠的。”
    四周是那麼寂靜,隻有她一個人的自言自語在幹涸的空氣裏流動,隱約聽來,竟然完全不是自己的聲音一般。
    夏日的白天,沙漠裏溫度高得嚇人,如果在無水的情況下狂奔,任你功力多高,也隻怕不出兩三日就脫水而死了。君玉深知這沙漠廣闊無比,如今自己糧水皆絕,隻能趁著夜間趕路,盡量少消耗水份,保存體力。她功力深厚,可是左肩被朱渝砍傷,這在平常看來並無大礙的傷口,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卻是雪上加霜,粗略估計隻能支撐幾天了。不過,她知道拓桑和弄影先生一定會來找尋自己的,如果能支撐到那個時候或者能找到水源就好了
    茫茫的夜空下,君玉四處看了看,默默回憶了一下來時的方向,站了好一會兒,才選定了一個方向,她牽了馬,動身上路。
    腳下的沙石已經變得冰涼。每走一步都會留下深深的腳印,可是,風沙一起,這腳印立刻又蹤影全無,隻餘下茫茫的一片荒蕪。
    如此行到天明,一路上居然沒有見到任何鳥獸,天地之間除了風就是沙。這時,君玉才完全明白這片死亡之地的由來了。當太陽出來後,溫度迅速升高,君玉趕緊牽馬尋了座稍微蔭涼的沙丘躲起來。
    大黑馬已經十分焦渴,用前蹄在沙裏拚命的刨,可是,刨出來的沙子都是幹幹的。君玉歎息一聲,提劍順著它刨出的沙堆掘下去老深,終於,翻出的沙子是涼涼的。她趕緊將大黑馬的半截身子埋在涼爽的沙子裏,自己也埋了下去。
    她又掘了一些深層的稍微涼爽的沙子含在口裏,又看看黑馬,拍了拍黑馬,示意它躺在稍微涼爽點的沙層下麵,這樣會比較舒適一點。
    這黑馬頗通人性,也熱得不行,聽話地躺了下來,君玉掘了些濕潤的沙子灑在它的頭上。她吐出嘴裏的沙子又重新含了一些,又吐出,算是做了個樣子。這才拿了些濕潤的沙子放到黑馬嘴邊,但又怕它吞下去。
    正遲疑間,馬忽然自己張開嘴巴含了些沙子,含一會兒居然又吐了出來。
    這黑馬竟然如此聰明,饒是在這樣的境地下,君玉也不由得開心起來,拍了拍它的頭,輕聲道:“你是不是跟拓桑跟久了,自己也變得聰明了?”
    一人一馬就這樣半截埋在沙子裏,等待黃昏的到來。時間忽然變得非常非常的緩慢,每一寸光陰都變成了殘酷的煎熬。君玉長時間閉著眼睛盡量閉目養神,可是又怕突然刮起風來躲閃不及被埋在沙堆裏,所以並不敢真正睡著。她閉閉眼睛又睜開,有時看看黑馬,有時又看看遠方,心裏一片茫然。但是想到拓桑一定在苦苦尋找自己,心裏便又平靜下來,又閉了眼睛,靜靜地等待黃昏的到來。
    沙漠裏的男女2
    真穆帖爾一逃竄,被包圍的大軍就更加潰不成軍,在士氣正旺的西北精兵奮力追擊下,基本全軍覆滅。
    拓桑將那側逃離的亂軍趁勢消滅,欣喜地趕回來,卻四處見不到君玉的身影。將士們正在清理戰場,拓桑幾乎是站在馬背上四處張望,也沒見到君玉的身影。
    他心裏有些焦慮,趕緊看向最近的一名士兵:“君元帥呢?”
    士兵正沉浸在勝利的喜悅裏,興高采烈地大聲道:“君元帥追真穆貼爾去了。君元帥一定會殺了他的……”
    拓桑心裏焦急,也顧不得回答他,立刻打馬往士兵所指的方向追去,可是,一路上哪裏還有君玉絲毫的蹤跡?
    沿途是七零八落最初就被遠遠拋在身後的精兵。這少數人馬落在後麵得早,並沒有遇到朱渝的追兵,才得以保全。可是也因為落後得太遠,早已完全失去了君玉的蹤跡。
    “君元帥追逐真穆帖爾去了……”
    “君元帥的馬快,我們都被甩在了身後……”
    “現在,我們也失去了他的方向……”
    拓桑見問不出什麼消息,也不再耽誤,立刻揚鞭急行。沿途有不少西北軍和赤金族軍的屍首,從血淋淋的慘狀來看,無不經曆了殘酷之極的搏殺,其中相當一部分人被射成了刺蝟。他拔出幾支箭細細一看,都是赤金族軍中常用之箭。
    此時已到了大漠邊上。君玉正是深入沙漠追擊真穆貼爾去了!幾百精騎佇立在大漠邊上,這茫茫大漠早已空無一人。
    一騎快馬飛奔而來:“君公子,前麵草原發現了朱渝的大軍,正往外草原方向而去!”
    拓桑看看草原的方向,心裏一鬆:“朱渝既然往草原方向去了,君玉隻和真穆貼爾較量應該就沒什麼危險吧?”
    他又看看沙漠的方向,正要追上去,背後又是一騎快馬追來:“君公子,我們打聽清楚了,朱渝親率了約2千大軍追擊君元帥和真穆貼爾去了……”
    拓桑心裏一沉,立刻躍下馬背,抓起一把沙子仔細看了看。在他身後,又是一陣馬蹄聲響起,那是趕來的弄影公子、盧淩、耿克等人。
    “先生!”
    “君玉還是沒有消息?”
    拓桑點點頭。
    弄影先生看了看大漠的方向,他清楚君玉的本領,可是如今君玉、朱渝、真穆貼爾都沒有了蹤影,三人真亡命搏殺倒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在沙漠中迷了路,可就實在太危險了。
    拓桑穩了穩心神,即刻道:“帶足水糧,深入沙漠尋找。”
    一名侍衛立刻應道:“馱隊很快會找來的。”
    趕來的路上,拓桑已經吩咐下去即刻重金尋找馱隊,要在這片最大的沙漠裏尋人,沒有駱駝帶隊,是很難想象的。
    弄影先生立刻道:“拓桑,我們分頭尋找吧。找到了發信號。”
    拓桑點點頭,兩人各率500精兵,開始向這茫茫無邊的沙漠裏進發。
    三天過去了。
    殘陽如血團一般,掛在無邊無際的大漠上空。
    拓桑一騎絕塵奔在前麵。這三天裏,除了偶爾會看見一些幹癟的赤金族士兵的屍體外,再也沒有一絲生活的氣息。
    他不時匍匐在沙地上,探聽隱約的聲音或者水源的方向。君玉當初匆促追擊真穆帖爾,身上的水糧一定不會帶很多,如果君玉還活著,她一定會先尋找水源的。
    可是,無論怎樣尋來尋去都沒有絲毫的痕跡,深層的沙子都是幹幹的。
    前方有馬蹄的聲音。拓桑心裏一喜,看去,卻是弄影先生一行。
    “還是沒有君玉的消息!”
    “沿途隻有一些士兵的屍體。”
    這些屍體有些是赤金族士兵、有些是西北軍,越是深入,屍體的數量就越少,看樣子,到得最後,已經隻剩下幾個人了。
    拓桑又環顧四周,忽然道:“先生,你說君玉她會不會……”
    弄影公子第一次看見拓桑麵上這種惶然之色,即使在他被追殺的絕望時刻,他麵上也沒有露出過如此的惶然和恐懼。
    弄影先生看看這無邊無際的沙漠,想起沿途那些尚未被風沙完全覆蓋的幹屍,這沙漠裏白天溫度高得嚇人,如果沒有水,任你多好的功夫也熬不了幾天。饒是他一向鎮定,此刻心裏也亂成一團,隻聽得拓桑叫自己,竟然忘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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