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這也沒什麼不好啊。很可愛的！”
    “哼！”
    “其實人小鬼大看上去更能唬人。你想啊，傀儡娃娃一樣晶瑩剔透的人有一雙會詛咒的眼睛，多麼震撼啊。”
    “……”是在說我像個怪物嗎？這就叫做安慰嗎？不過衝她的話中有褒義詞存在，在心裏原諒你了。麵子上還要掙紮幾下。
    都說對喜歡的人是沒有防備之心的，媯姬不知道碧痕是故意提起傀儡娃娃的事以觀察她的反應的。
    碧痕像哄小孩子一樣連珠帶炮的蜜糖轟炸，不久媯姬因生氣築成的堡壘就坍塌了，也就把她來蓬萊的目的給說了出來，完全不知道自己中套了。這個碧痕，不是單純的銀呐！她雖然打不過媯姬，但是在智謀上段數還是比她高好幾截類！
    “其實，我是來教一個人如何去麵對自己的心。”
    ？？？高深的話呀。
    “絳攸在人前一副篤定自信的樣子，其實心裏一直在掙紮。為了讓他不那麼痛苦，隻好由我來幫他做這個決定。”
    “聽說你從來不做虧本生意？”
    目不轉睛地：“不錯。他答應我的要求，我實現他的願望。”
    “你的要求是什麼？”比起絳攸的願望，實在是媯姬的要求更有危險性……
    “讓他保你的命，拚死。”
    “你讓絳攸哥哥拚死保我的命，他……他答應了？！”
    “不用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他本來就在猶豫，隻好由我來做壞人啦，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汗！碧痕想，自己明明是覺得不可思議好不好。
    “我不管你幫他什麼忙，總之我不需要別人施舍的生命。就憑他，自保都不夠，還怎麼保我？少開玩笑了！”
    “嗬，這話聽在那小子耳裏，又不知道要怎樣的傷心了。”媯姬淡淡地說道。
    “我無意傷害任何人，隻是我不要再欠別人什麼了。欠的總歸是要還的。你看，我前世欠你一條命，我就覺得虧欠你，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就要還你這條命。絳攸也是一樣。更何況，這件事不是他願意保就能保成的，很可能他的犧牲是徒勞的，而我卻因此背負上了債責。這對誰都沒有好處。”
    “……我沒想到，你是這樣想的。”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半晌，碧痕才悶悶地開口：“放棄吧，我已經做好了準備。不要再和我開這樣那樣的玩笑了，我承受不起。就按照命定的軌跡走吧，我們誰也不要去忤逆去改變了，終是徒勞而已。”
    “以前，我總覺得我們應該開心地活著，一起繡花，一起畫畫，一起放風箏……後來我們的快樂全被剝奪了。殺戮、仇恨、血腥、陰謀……那些醜陋無比的東西讓我們越走越遠，再也尋不去那些無憂的日子。我想，我不快樂總要讓你快樂，所以我一意孤行地為你去死，希望能結束仇恨，你能延續幸福，可是你也沒能躲過……後來又一意孤行地想讓你記起以前的事情，卻從來沒有想過你的感受。原來你是不需要我們這麼做的。”稚嫩的童聲摻雜著濃濃的鼻音。
    碧痕覺得無力去解釋，連自己都無法理解自己究竟想幹什麼。橫豎的選擇，都是自己不想要的，那選擇什麼又有什麼意義呢。
    “以後，你想怎樣，我都陪在你身邊。”媯姬吸吸鼻子，笑著說。
    碧痕覺得那個笑很沉重。有的人你不想虧欠，卻總是在虧欠。沒有辦法。
    輕輕攬過靠過來的頭顱抱在懷裏，重重地點頭。以後，無論怎麼，都一起。除非我要死，你，不要跟過來。
    “到了。”媯姬提醒。
    方丈在三神山中排行最末，不僅因為山中仙人質素與另外兩山有差距，而且麵積也是最小的。
    小則小矣，自有精巧細致處。
    “去找怪人。”
    說完就疾步行風而去。碧痕不明所以，卻不多問，也在後邊跟著。
    媯姬到了一個山風口，繞來繞去的好象在找什麼。
    “喏，這裏我們來過了，我畫了記號的。”碧痕指著黃泥牆上的一枚小茶葉印認真地說道。
    “該死的，又回到原來的地方了。到底在哪啊死老頭？”MS她要抓狂了……
    想想又沒別的什麼方法的，隻能臉朝黃土背朝天，繼續埋頭苦尋中。
    “嘿嘿，好小子，讓我好找啊！”媯姬抓著一隻奮力掙紮的兔子，麵目猙獰地說道。
    “原來你是來捉野味的。”
    “胡說！我是來找洞口的，找到了兔子就能順藤摸瓜。”
    不多時，隆隆聲起，麵前的樹木快速地以某個指令移動，晃來晃去的使一般人無法辨別方位。好一會兒，才消停下來。等眼睛不在暈眩，能夠接受周圍的景物時，發現背後多了一個山洞口。
    “老頭，你的兔子！”
    媯姬朝洞裏大聲嚷嚷，一邊把兔子放在地上。這麼小小個子，有是娃娃音，說出這麼大不敬的話，一整的不懂禮貌為何物的頑劣孩子！
    正想著洞裏跑出來一個老頭，點頭哈腰地抱起兔子道了謝。
    難道找的人是他？怎麼看也是一個糟老頭啊。碧痕疑惑道。
    “老怪物在裏麵吧？”
    “在！主人在！不過老規矩，一個問題一顆靈珠。不過姑娘你是自己人，就按您的意思……給、給氣就好。”糟老頭依舊像個孫子似的說話。
    “知道。羅嗦。”不耐煩地說道。
    “誒。那、那老奴先進去了。”尷尬地抹抹額頭上的汗珠，抱著小兔子進去了。別看是個糟老頭，功夫還不錯。一會兒就沒影了。
    媯姬在心裏咒罵幾句。原本從不吃虧的她，每次都在這吃鱉。
    依依不舍地打開袋子，放出一個靈魂來。慢慢變成透明的靈魂還在碧痕身邊環繞，似乎也很舍不得她。
    媯姬難過地哽咽著：“去吧。以後有機會，我一定會把你們一並贖回來的！”說到最後，表情變得異常堅定，在向靈魂保證，也在督促自己。
    見靈魂進了洞去，媯姬大聲嚷道：“絳攸的事辦成了嗎？”
    “成則成矣，不過於事無補。”裏麵傳來僵屍一樣的聲音，有點嚇人。大概意識到這一點，他並不多說話，總是惜字如金的。
    這個聲音似乎還很大方地補了一句：“小師妹，你最好回去看一下。說不定已經……”
    聽到這句話，兩人都是一臉驚駭的神色。
    碧痕駭的是裏麵的人叫媯小師妹？
    而媯姬一刻也不耽擱，抓上碧痕大聲說道：“馬上回蓬萊，絳攸有危險！”
    邊跑邊像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拋下話：“好好對待靈魂，別想打它們壞主意，不然饒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