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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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帶著花香,夏天來了。
炎炎夏日,我當然是呆在家裏,抱頭大睡。手機鈴聲不識相地響起,朦朦朧朧,不然所以。直到我養得狗,小白衝我死命地叫,我才慢慢接起電話,原來是翎打來的,叫我很恒出去遊泳。本想拒絕,因為第一,我不會遊泳。對於遊泳,在爸媽的勸說下,說什麼掉在河裏沒人救你,因此被迫學了很久很久很久,依舊要靠著遊泳圈活命,所以我得出結論:遊泳在這輩子我是別想學會了,隻要不給自己掉進河裏的機會就可以了。但是恒堅持要教我,於是恒成了我的私人遊泳教練,每年夏天都教我遊泳,也沒什麼進步。第二,外麵真得很熱,不高興出去,離開我可愛的空調。在翎的再三勸說下,還是換好衣服出門了。打開門,一股熱浪撲麵而來,也隻能硬著頭皮去找他們了。
到了那裏,其實也不是遊泳館,隻是類似大型水上遊樂場的地方。換好衣服出來,我看見翎的臉色不太好。
“翎,不舒服嗎?”
“沒,沒有啊,快走吧,恒在等我們”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一臉茫然的我機械地走到水池邊,把自己扔進水裏,濺起晶瑩的水花,透過陽光放出光芒。我把身子埋進水裏,坐在水底的階梯上,隻露出腦袋,閉上眼睛,伸開手臂。難得的清涼,怎麼能不好好珍惜呢?
“不熱了嗎?”
恒用隻屬於他的溫柔對我說。我沒聽見,隻是顧著自己舒服。翎坐在我右邊,陽光的刺眼,讓我看不清她的表情。恒站起來,轉頭對我們說:
“不要亂跑,絕對不能到深水區去,你們小心一點”
與其說是對我們兩個說的,不如說是對我說的。因為不怕死的我,明知道自己泳技有限,還是背著恒偷偷去過深水區幾次,因為那裏才像大海,很舒服,但是每次都被恒拖屍體一樣拖回去了。
恒看著我不說話,好像在等什麼。
“知道了,知道了,不去就是了”
我無奈的保證讓恒放心地走了,留下陽光下修長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翎今天怪怪的,一句話也不說,緊張兮兮的。
“翎你怎麼了?”雖說是情敵,但畢竟是從小到大的好朋友,還要關心一下的。
“沒事啊!”
“好舒服啊!夏天就應該來這種地方,最好永遠都呆在這,一輩子也不離開。”白吃的我旁若無人的發出感歎。
“是啊,最好你一輩子都像這樣閉上眼睛,躺在這裏”翎輕聲說道。
“啊?”由於這裏有很多人,所以很吵,我沒聽清楚翎說什麼。正當我努力在腦中回放翎說的話時,翎起身對我說:
“我去買杯飲料,你要嗎?”
“當然要了,我要喝荔枝味的,你知道的。”
“嗯,我走了,等我回來。”
翎走了,剩下我一個。不安的因子在我的血液裏橫衝直撞,強力克製住自己不要亂走,記住恒說的話,不能到深水區去。打消了這個念頭,所以還是安靜下來了。不一會,翎回來了,但是空著手,我很奇怪。
“翎,飲料呢?”
“嗯?什麼飲料?”翎一臉茫然,真懷疑她剛剛夢遊去了。
“你不是說去買飲料嗎?”
“啊對了,那裏人太多,所以我先回來了。”
我懷疑的眼神讓翎很不安,總覺得她很反常。但是也想不出什麼,就沒放在心上。
“晴,我們去玩好嗎?”
“好啊,但是去哪裏呢?這些都是小孩子玩的,我又不會遊泳,能去哪裏呢?”的確是這樣,除了呆在這曬太陽,我也沒什麼事可幹了。
“你不是想去深水區嗎?”
“想是想啊!但是你沒聽見恒說嗎?你想頂風作案?”誰說我不想呢?隻是能力有限啊!原本克製住的不安因子又開始活動,極力慫恿著意誌不堅定的我。
“不讓他看見不就行了?你不去嗎?那算了。”
“誰說的,去就去,呆在這也很無聊,我們走吧”
我站起來拉著翎的手,朝深水區走去。翎一邊走另一邊擔心地說:
“要是你溺水怎麼辦啊!恒會殺了我的”
“不是有你在嗎?你的泳技不就比恒差一點點嗎?放心啦!我會大聲喊救命的。”
就這樣,我們兩個一路小跑來到了人本不多的深水區。我卻不知道黑暗正一步步走向我。深水區是分好幾個區的,用漂浮的繩子隔開。翎拉起我的手,指向一塊幾乎沒人的地方說:
“去那裏吧!那裏人不多,很自在。”
順著她的手勢看過去,水麵很靜,沒有人,靜的又有些可怕。但是心裏還是想:其實世界上還是有很多像我這樣的旱鴨子的。套上遊泳圈,我情不自禁的投進“大海”的懷抱。什麼叫如魚得水,現在的我不言而喻。正當我和翎全身心地享受自然的時候,翎突然大喊救命。原來翎溺水了。來不及思考的我,趕緊拿下自己的遊泳圈,套在翎的身上。學了那麼多年的遊泳,還不至於一點水性也不會,但是也堅持不了多久。正當我想叫救生員來的時候,突然被什麼東西硬是拽下水。驚恐充滿了我的大腦,在我的血液裏流動。條件反射讓我以為是鯊魚,隨即又嘲笑自己,怎麼會有鯊魚?那是什麼?來不及思考。我拚命想要掙脫那個東西,但是它力氣很大,牢牢的拽著,死都不肯放手。我一看,寒意滲入心底,竟忘記了反抗,竟然是翎!翎的右手死死地拽著我的腳踝,往水裏拖。本來就不善水性的我,現在就像一隻手無縛雞之力的小雞,任人宰割。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失去了意識。隻感覺喉嚨刀割一樣痛,四肢一點力氣也沒有。不斷的下沉,下沉。一幅幅畫麵就像黑白電影一樣閃過。4歲的我在幼稚園裏跟小朋友吵架,結果他們一群人圍著我,我哭得稀裏嘩啦,恒衝破人群,抱住顫抖的我,忍受著他們的拳打腳踢,結果身上傷痕累累,青一塊紫一塊,翎哭得昏了過去;6歲的我從秋千上摔下來,恒第一時間衝過來接住我,我安然無恙,恒卻因此骨折,翎在一旁嚇得不知所措,淚流滿麵;小學三年級的時候,我們三個也恰巧是在一個班,放學之後打掃衛生,我不小心打破了教室角落的花盆,泥土撒了一地,還好沒有別的同學看見。我驚慌得不知所措,害怕老師會罵我,第一個告訴了恒,他安慰我,說沒事的,叫我放心。第二天,他主動跟老師說是他打破的,老師請來了家長,恒自然少不了一頓教訓,還被罰一個人打掃衛生一個禮拜。翎就默默地幫他一起做,直到天黑.......
我恍然大悟,翎想殺了我,因為他喜歡恒,因為恒從小就保護我,就算受傷也一直保護我,隻把翎當作妹妹。所以她恨我,恨我傷害恒,恨我搶走了恒,恨我從小就比她幸福,闖了再大的禍,恒也會幫我頂下來。泳技那麼好的翎怎麼會溺水?那麼善良可人的翎怎麼會殺人?從打電話約我們遊泳,後來臉色不好緊張兮兮,到借口買飲料,其實是來看看深水區有多少人,到用激將法激我去深水區,掌握了我好動的心理,到假裝溺水,讓我把遊泳圈給她,最後趁沒人殺了我,別人也會以為是因為我救她,自己把遊泳圈給她才溺水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個陰謀,天衣無縫的陰謀,把所有人都算進去的陰謀,為自己開脫的陰謀。原來一直以來都是我自以為是,以為隻要好好相處,就不會失去這個朋友。從小到大的文靜溫馴,都是假象!都是她裝出來的!她騙過了所有人,隻是為了得到恒。隻感到自己不斷下沉著,沒有底地下沉,冰涼的水四麵八方的向我湧來。灌入我的鼻子和嘴巴裏,讓我說不出話,甚至發不出一點聲音。意識漸漸模糊,眼前一片黑暗。是自己要踏進墳墓的,有什麼好抱怨的?隻是我不相信,十幾年的感情都是假的,我不願相信,讓我視如己初的翎親手把我推下深淵,我不敢相信,不敢相信這是事實,多希望這一切都隻是夢,醒過來就好了,天亮就好了。但是,麵臨我的隻是無邊的黑暗。我甚至聽見了翎的放肆的冷笑,聽見了恒溫暖的呼喚,聽見了爸爸媽媽叫我回家吃晚飯,聽見了小白汪汪的叫聲。過了好久好久,四周靜得可怕,我不想去想,不想去想這一切,睡吧,是死亡那又怎麼樣,閉上眼睛,不去想讓我痛徹心肺的所有回憶,這樣心就不會那麼痛了。
心底冰涼的痛很沉很沉,很沉很沉,把我沉到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