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B工作室    雜文組
    ——Jessie  Ch
    
    貳
    冬，傍晚，他們坐在岸邊的沙灘上，他將灰色呢大衣脫去披在她身上，緊緊擁著。
    凡，你說是白天的海好看還是晚上的海好看。黎凝視著前方，沒有看他。
    各有特色吧，不過是因為人們視覺感受到的不一樣罷了，海，還是它自己。從未因為晝夜變化而影響到它的平和與猙獰。愛它的人依舊愛它。他說。
    黎用貝納通長長的淺咖織線圍巾饒著他倆的脖子，抵擋海風，也似乎試圖就此套住他，永遠的從對方身上汲取溫暖養分。他握住她冰冷的手，其實，他的手亦不暖和。
    他們在一起度過冬天的假期，在青島的海邊，寫生、喝酒、戀愛。每天來看兩次海，留下許多張速寫和青島啤酒的易拉罐。
    坐到很晚，他們站起身，凡穿上呢大衣，將黎嬌小的身軀裹進去，他的心跳平和如這寧靜的星空。凡身上有好聞的BOSS香水味，這讓她依戀。她貼著他，如同一個小女兒般抬頭望他，他戴CD的無框眼鏡，斯文秀氣，迷人的微笑，輕拍她的頭，眼神散發出無比的溫暖，將她融化。她閉上眼深呼吸，這樣的陶醉。不說話，依偎著一起回住處。
身後滔滔的潮浪陣陣地擊打著礁石。很快又退去，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沙灘上留下很多雜亂的行人足跡，第二天就又會變得平坦。
    他們租住一間屋子，有兩間臥室，暖氣時好時壞。她有時被凍醒，然後跑到隔壁鑽進他被窩，聞著他的味道入睡。在他身旁黎通常會醒的很早，外麵還未亮，她無法繼續入睡，擔心睡過了醒來他會不在。她總是有這樣的直覺。她便撐著頭看著熟睡的凡，濃密的劍眉，高挺的鼻梁，寬厚柔軟的唇，柔和均勻的呼吸，睡顏安靜如同嬰孩。平時的凡從來都是微笑，眼睛不大，笑起來如月亮一樣，彎彎的閃閃的，很多年，黎從未見到他憤怒或是不安。她是這樣愛著眼前美好的男子。
天太冷時，他們不出門，在床上做拚圖或者看碟，電影多數是關於二戰的。黎高興他們總是有很多共同的愛好，可以一起享受，包括喝酒。凡是會很浪漫的人，在出門買食物時帶回來蠟燭和香水百合，然後精心準備燭光晚餐，即便是在如此簡陋的出租屋。這樣的生活，黎覺得太過幸福，真實到虛幻。
    樓上就是房東老太太住處，上海人，平時住兒子那裏，也時常回來。因為都是南方人，老太太待他們極好。她擔心他們每天吃外賣西餐對胃不好，每次回來都邀他們去樓上吃她做的家常飯，很親切。她雖然嫁到青島這麼久，本邦菜的手藝仍舊爐火純青，在青島美味的海鮮吃多了忽然嚐到地道的上海菜，像是回到了家中。老太太當他們自己孩子一樣對待，吃完飯，黎會收拾桌子，凡幫著洗碗，老太太總是拍著凡的肩說：“個囡囡噶秀氣，討人歡喜，儂要好好叫對伊。”凡憨厚的應著，黎則甜甜的微笑。
    閑暇，老太太會拿出她的老照片，一邊看一邊講，說起居住在上海石庫門時的日子，說起和老伴的愛情，說起一雙兒女，很幸福。也會關心這對小情人的感情，開玩笑的對黎說，小凡這孩子長的那麼俊，肯定好多小姑娘追求，你要多長個心眼才行啊……
    在異地，能和一位老人如此親近交流，互相傾吐著情感，後來想來，非常的受用。老人很喜歡他們，走的時候堅持要送，說，以後要記得再來，還住她那，免費。他們聽話的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