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媽媽做靠山，顏昕本來就不小的膽子更加大起來，向顏妍做個鬼臉繼續口無遮攔：“昀霆哥去日本之前他們是決定分手的，有天晚上姐姐還一個人躲起來哭了呢。不過今年姐姐去日本工作的時候，他們兩個不知道怎麼回事又好上了，回國後家裏電話費暴漲，上個月姐姐休假就跑到東京去玩，前兩天剛回來。但是，這次回來他們好像又吵架了，昀霆哥的電話都沒來過一個。”
    “怎麼回事呢？”顏昕一口氣把這幾年江昀霆和顏妍的事全部交待清楚，聽完後媽媽的表情凝重的問顏妍，以過來人的經驗明白這兩個人一路走得很辛苦。
    “沒什麼大事，他希望我待在他背後，想要我退出娛樂圈。”說話的時候顏妍不忘看自己的繼父一眼，見到他眼裏的認同後莞爾一笑，笑男人都是這麼虛榮。自己喜歡的女人總希望是大家都喜歡的，那樣說明他們眼光好本事大，可一旦追到手又希望把她藏起來，最好誰都看不到。
    聽聞此言媽媽突然沉默，低下頭狠狠吞下一口飯，嘴巴裏還有丈夫剛才夾給她的魚肉。
    吃完飯顏妍主動幫媽媽一起收拾碗筷，小孩心生的顏昕跟繼父去書房，參觀他那些寶貝魚群。繼父是一個普通的公務員，早些年公務員還是個清貧的職業，靠點可憐的薪水過生活，什麼生活情趣都不講究，日子還過得緊巴巴。這幾年公務員一下子變成香餑餑，各方麵待遇節節提高，於是手上有些閑錢的繼父重拾起兒時的興趣，養了一大缸各種觀賞魚，沒事兒的時候就站在它們前麵看看。
    “他……我是說那個江昀霆知不知道我們家裏的環境？”廚房裏，媽媽一邊洗碗一邊和女兒輕聲說著悄悄話。
    顏妍接過碗在水龍頭底下衝洗，聽到母親的問話後搖搖頭：“跟他說這些幹嘛，還嫌不夠丟人？”
    媽媽詫異的停下手裏的動作抬頭看她，刻著幾條魚尾紋的眼角溫潤，這才明白原來前幾年的生活在顏妍心裏竟是恥辱和見不得人的，不禁悔恨當年沒有好好關注過孩子的心理，如今隻能盡力補救：“顏妍，我們不能選擇生活，但是可以選擇如何麵對。過去的幾年，你用你自己的力量撐起這個家，甚至還供妹妹讀到大學，這些難道不足以讓你驕傲嗎？”
    “嗬嗬，那麼媽媽又為什麼要離開我們，離開這個家呢？”顏妍問得很隨意，沒有任何指責之意，挑眉笑得很無奈。
    生活之於她到底是什麼，不必去仔細研究。那些早上睜開眼睛就在想一天的工作內容，晚上閉眼之前盤算家裏還有多少錢，顏昕下學期的學費夠不夠，這樣的日子她相信沒有幾個二十歲的女孩能夠熬下來。這是一筆財富，打磨人性鍛煉意誌，可這也是一副重擔，連自己的媽媽都將之舍棄，還有什麼值得驕傲的。
    “所以我一直想找機會跟你們姐妹說聲對不起，當年媽媽不該棄你們而去，讓你們受了那麼多苦。”母親正視顏妍，眼神認真和堅定。
    “不用道歉的，至少每次過年我和顏昕還能收到你的壓歲錢。”顏妍很能理解媽媽，自己那個欠了一屁股債又還不出錢的爸爸潛逃後，家裏每天都會有人來鬧事，她們母女三人整天生活在驚心膽顫中。這樣的環境下，媽媽選擇離家實在很正常，她隻是沒有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而已，其他真的已經盡力了，“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現在我們生活的很好。”
    “那筆錢現在還有多少沒還？那人當初借的是高利貸，光利息一年就是好幾萬啊。”雖說這兩年顏妍在娛樂圈正走紅，可這筆高昂的借款對她們來說仍是很棘手，母親在心底悄悄盤算，這幾年家裏的積蓄或許還能幫上點忙。
    “已經還清了，您用不著再擔心。”顏妍把洗幹淨的碗筷擦幹放好，回頭對媽媽俏然展笑。她沒有細說中間的來龍去脈，是不想再讓第三個人知道這件事，這是她和江昀霆母親之間的糾葛，即便是在江昀霆麵前都未曾提起。
    “那就好，那就好。”聽顏妍這麼說，媽媽長長的舒口氣，忙不迭點頭稱好，“既是這樣，從今往後你更要為自己好好打算，你妹妹的生活媽媽會負擔，現在不比從前。”
    “我準備把顏昕送到法國去，目前正在和幾所大學聯係。”顏妍微笑拒絕，在她看來顏昕已經是她這個做姐姐的責任，過去是今後亦不會改變。
    “去國外讀書也好，現在的家長都喜歡把孩子送到國外去讀書，鍍層金回國感覺立刻不一樣。”做父母的總希望子成龍、望女成鳳，和現在的丈夫沒有孩子，這一輩子就隻有這兩個千金，一個已經是名聲響亮的藝人，當然也想另外一個有出息。
    說話的時候注意到顏妍已經切出一盤水果準備全家人共同享用，母親意味深長的取笑她：“現在像你這樣會做家務的女孩子很少，江昀霆一定是看中你這點了。跟媽媽說說，他是個怎樣的人？”
    “怎麼樣的人，不就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嘛，有什麼好說的。”被媽媽問到自己的男朋友，顏妍感到有點小女兒的嬌羞，扭捏回答，“你別看他人前很親和，私底下脾氣要多壞有多壞。”
    通常戀愛中的人說出來的話都是反話，說不滿意的其實滿意的不得了，說滿意的那更是此生非他莫屬，關於這個道理做媽媽的自然知曉，隻不過沒去點穿她罷了。轉而想到剛才吃飯時聊到的話題，還是不可避免的擔心：“那麼……這次你們吵得很嚴重嗎？”
    “談不上嚴不嚴重，我有我必須要做的工作，他也是。這幾天就當作讓大家都冷靜一下，過段時間也就好了。”顏妍回答得滿不在乎，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講工作永遠是第一位的，忙起來什麼都不記得，忙完氣自然也就消了。
    “這樣做問題依然存在，下次還會吵，感情是越吵越淡的。”語重心長的勸解，媽媽以過來人的身份和顏妍分享經驗，“或者你把你的難處說給他聽，這樣他也比較能理解。”
    “再說吧，現在那筆債解決了，說不說其實沒什麼大的區別。”嘴角的笑容逐漸淡去直到消失，心情變得浮躁起來，她是不想讓江昀霆知道自己過去的生活，不想讓自己在他的麵前矮三分。
    “你不說如果有一天他從別人的嘴裏聽到關於你的一切，你想他會有什麼反應。談戀愛就是給機會讓兩個人了解對方，你們之間連最起碼的坦承都沒有，以後矛盾會越來越多。”拿起切好的水果走回客廳招呼另外兩個人出來吃，擦肩而過時留下最後一句話給顏妍，“找個機會跟他說，別到時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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