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命好，還有說不的權利。”顏妍站起身，跨過滿地的酒瓶子，搖搖晃晃的走到江昀霆的身邊，輕挑的抬起他的臉，毫無預照地在他臉上親啄一口。
    神情越發迷離的顏妍終於讓江昀霆確定原來她早已喝醉。有些人醉了會大吵大鬧，有些人則是睡得不省人事，但顏妍卻是那種越醉越顯得清醒的人，如果不是她突然起身走路，如果不是她對江昀霆的舉止明顯比清醒時大膽，真的是很難發現她的醉意。
    “顏妍，你醉了。”江昀霆將她拉坐在自己身上，阻止她繼續做出更多出格的事情，他不是聖人，但也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
    “我沒醉，我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有些煩躁，有些不甘地被江昀霆圈在懷裏的顏妍惱怒的想要掙開，“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自願的，至少我就知道很多人不是。可是有什麼辦法呢，要生存啊。有時候為了生存什麼事都要去做，他們用你的家人來逼你，他們會笑著跟你說你有選擇的權利，你告訴我這個時候你是做還是不做。你以為子英不知道羞恥嗎，你以為子英就真那麼願意去陪那些人嗎，甚至接受他們的汙辱嗎，不是，真的不是。這是一個什麼世界啊，有錢的人就可以高高在上，就可以胡作非為，而我們這些可憐人就隻有等著被宰割，被隨便犧牲。我們也是人，也有感覺，也會痛，可是沒有人來理解我們也不屑來理解我們，在他們看來我們就是物品，一件沒有思想的物品，隻要他們喜歡放在哪裏都無所謂。子英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少了她一個對他們這些人來說就好比打碎了一個杯子，再買一個就是了，可是子英對於她的家人來說那就是一個寶，一個無可替代的寶。”
    江昀霆不再說話，安靜的抱著她，由著她說。他沒想到顏妍對於張子英的事會有那麼大的反應，從不多話的她會一下子說那麼多，他無睱去想為什麼她會反反複複的用“我們”這兩個字，現在的他完全被她看著平靜實質已經瀕臨失控的情緒所牽引著。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對所謂的潛規則如此深惡痛覺，又好像有著身臨其境般的無奈，他突然發現其實自己並不了解顏妍，對她的過去更是知之甚少，但她眼裏藏著的痛讓他很心疼。什麼都不能說，做什麼都沒用，隻能緊緊地擁住她，感覺她的痛，體會著她的難過，然後再將自己的溫暖傳遞給她。
    “昀霆，如果有一天我告訴你其實我不比子英好上多少，也要像她那樣必須去做那些事的時候，你會怎麼看我？”顏妍突然緊張地看著江昀霆，見他好像沒有反應，又自顧自的笑起來，那笑聲在夜晚聽來更有一番絕望的意味，“看，你也回答不了了。在你內心深處是看不起像子英一樣的這些人吧，覺得他們很髒很不要臉吧，覺得他們是將這個圈子弄得烏煙瘴氣的幫凶吧。如果是這樣，那我們就算了，因為我不比他們好多少。”
    “顏妍！”江昀霆有點生氣了，連名帶姓的叫她，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嚴肅，“收回你剛剛的話。你不是張子英，你們不一樣。你是顏妍，是我江昀霆的顏妍，你跟她們不一樣，因為你有我啊。我不說話是因為我想聽你說，聽你告訴我你有多難過，聽你告訴我為什麼你會那麼痛苦。顏妍，有些話現在說或許不是時候，但我真的覺得我們對彼此的了解太少了，對於你的過去，對於你的家人我甚至可以說是一無所知。找個時間我們好好聊聊，我要聽你說，但是你必須答應我，把剛剛說得話收回，我不接受如此輕易的說分手。”
    “真的嗎？”聽完江昀霆的話，顏妍沒有任何表示，隻是抬起一雙含淚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反問他，眼底有希冀。
    “真的什麼，顏妍你真的醉了，我們去休息好不好？”江昀霆發現有點跟不上她的節奏了，不想再在半夜裏跟一個喝醉的人討論真的假的，想將她哄睡。
    “你剛剛說我跟她們不一樣，你說因為我有你，你說你會一直陪著我，是不是真的？”顏妍不理他，繼續重複著剛才的問題，眼睛裏開始積聚淚水，雙手用力地抓住江昀霆的衣服不放手，就像一個溺水的人找到一個救生圈一樣。
    “是的，是的，你有我，顏妍有江昀霆。”沒有多想這句如同承諾的話對顏妍來說的意義，也沒有時間去想做出這樣的承諾需要付出多少的代價，此時的江昀霆隻想著讓顏妍放心，隻想著讓她別那麼難過。
    “霆……霆……抱我……抱緊我……”顏妍終於哽咽的說不出話來，終於將早該流下的淚水釋放出來，終於放開自己的心大聲的哭泣。
    “我在，我一直在。”江昀霆將顏妍壓在胸前，拍著她的背，任她哭，任她釋放，任她將淚水印在他的衣服上，“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終於，哭聲漸輕，懷裏的人也由之前的嚎啕漸轉為抽泣，更沒有了喃喃的話語，江昀霆起身將她抱進房間，再輕輕的放在床上。剛想離開，床上原本已經睡著的人突然睜開雙眼，快速地抓住他的手緊緊不放。
    “乖，睡吧，睡醒了就沒事了。”俯身親親的在她額上吻一下，以為顏妍會放開他，可是她的堅持卻再一次出乎他的意料。
    “不要……有壞人……他們是壞人……”斷斷續續，模模糊糊，顏妍一邊固執的拉著江昀霆的手，嘴裏一邊不清楚的說著些什麼。
    “昀霆哥，姐姐睡著了嗎？”早就該回房的顏昕出現在江昀霆身旁，與他一起看著床上喝醉的人。
    “顏昕，這個時候你應該已經睡覺了，明天還要去學校呢。”江昀霆對著顏昕輕聲的說到，他喜歡這個小姑娘，如兄長般的喜歡，他覺得這個女孩子雖然叛逆，但是本性並不壞。
    “我剛剛聽見姐姐哭了，很久沒看見她這樣哭過了。”顏昕喃喃自語，臉上神情憂傷，她的話不是說給江昀霆聽的，而是說給自己聽的。
    “顏昕，你姐姐是不是發生過什麼事？”江昀霆在顏昕搬過來的椅子上坐下，看看被顏妍緊握住的手，心想今晚可能要在這裏過夜了。
    “昀霆哥，姐姐很驕傲的，她的自尊心不允許由別人將她的事告訴你，連我也不可以。”顏昕隨著江昀霆的視線一起看向他們交握的雙手，覺得自己之前的擔心是多餘的，姐姐終於找到可以依靠的人了嗎？
    “你說的對。”點點頭，江昀霆今晚對這個早熟的小女孩有一番新的認識，“我會等她自己告訴我，否則就是對她的不尊重。”
    “嗬嗬，那我去睡覺了，今晚看來要委屈你一下了。”俏皮的朝坐著的那個人眨下眼睛，走到門外又回頭對他說，“剛剛熙媛姐打過姐姐的手機，好像要說她明天工作的事，不過我看這個樣子姐姐明早應該沒辦法工作了。”
    “知道了，我會處理的。”江昀霆揮揮手，拿起顏妍的手機找到裴熙媛的電話回撥過去。
    “熙媛姐，我是江昀霆。”
    “咦，是昀霆啊，怎麼用顏妍的電話？”看著來電顯示的裴熙媛心頭劃過一絲異樣。
    “嗯，我是想問問你，顏妍明天早上是什麼工作？”正拿著顏妍電話的江昀霆並沒有發覺自己這麼問有什麼不妥，這會兒他滿心、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讓躺在床上的人好好睡一覺。
    “是出席一個商家的活動。”雖然疑惑，但裴熙媛還是回答了江昀霆的話。心中的問題越來越多，有個聲音告訴她，那件自己一直擔心的事恐怕已經變成了事實。
    “顏妍喝醉了，我想她明天早晨可能無法去工作。”江昀霆直截了當的說明打電話的意圖，語氣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
    “喝醉了，她沒什麼吧？”裴熙媛的話說得有點緊張，她帶顏妍以來從沒發生過醉酒這種事情，甚至她都不知道顏妍會喝酒，“她……有說什麼嗎？”
    “沒說什麼，可能是子英的事讓她受了點刺激。現在睡著了，放心吧，她沒事。”江昀霆不知道裴熙媛指的是什麼，事實上顏妍也確實什麼也沒說。
    “那就好，讓她睡吧，工作上的事不用擔心，我去安排。”裴熙媛鬆了口氣，沒說什麼就好。
    “好的，就這樣吧。那麼晚打擾你真是不好意思，晚安了熙媛姐。”看了下時間，江昀霆才發覺已經過了淩晨2點，不僅暗吐了下舌頭。
    “別這麼說，晚安。”裴熙媛狀似不在意的回答著。
    掛完電話，江昀霆凝視著已經熟睡的顏妍，想起上一次在馬爾代夫，那一晚是自己拉著顏妍的手睡著了，而今晚隻是交換了一下角色。變得是心情，不變的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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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要把“夢之情殤”完結，這一周我隻能盡量保持日更了。大家見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