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篇 第五十二章 臨近的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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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州城外一座隱秘山洞中,火光昏暗,洞內很寬敞,兩排八根石柱通往中間高高的台座。
上麵有個披著舊袍,蓬頭散發、麵目猙獰的人影,佝僂著身體走下台階,聲音嘶啞而沉緩:“他居然還活著?那麼多‘不死人’為何連個小小的慕容誠都殺不了?”自言自語著。
“稟鬼婆,屬下奉命去涼州查探,發現城外的老宅消失了。”洞中落下一名黑衣人。
消失了?猙獰的麵孔更加扭曲:“快說怎麼回事。”
“屬下到那之後,老宅已成為一片瓦礫廢墟,全部被夷為平地,聽人說,城外某處曾莫名出現過一道紅光。就在那天涼州知縣帶出去辦差的官兵,連同他自己無一生還,至於具體發生過什麼事,涼州城裏無人得知。”
怎會有這種事?閻鬼婆臉色沉冷,猜不出是何種心緒。
黑衣人將手裏小包東西交給她:“這是在廢墟底下發現的。”
閻鬼婆接過,慢慢揭開,是一小撮人趾骨。霎時惱羞成怒,厲聲大吼:“滾,滾,一幫沒用的廢物,滾······”
來人嚇得直哆嗦,慌忙退下。
“是誰?究竟是誰?”閻鬼婆狂怒,竟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讓她辛辛苦苦培育出來的不死人一夜間全化成飛灰,隻剩下這根骨來證明她枉費心機,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不甘心,更不服——那些“不死人”,她把它們藏在宅子地中,見到慕容誠便發動命令——殺無赦。作為偷書的代價——要讓他嚐嚐自己千方百計欲阻止的怪物啃噬的滋味。
但,誰壞了她的好事?這個人——不能讓“他”存在。一定要找出來,對,找出來,或許那種力量能為自己所用。
武林大會中,將有更多人成為獵物,他們是很好的原材,“不死軍隊”需要驍勇善戰的士兵,越多越好,越強越好······
至於慕容誠這個漏網之魚,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絕對——
真隱族聖閣
“族長,大事不好了。”心婭迫不及待地衝琉璃台前打坐的老族長喊出。
“為何隻有你們兩個?傲真呢?”
“族長,這正是要告訴您的事情之一,”尋昭沉著道,“傲真已不知所蹤。”
“什麼?”族長聞言皺眉,麵色凝重,慢慢起身。心婭忙上前扶攙扶,見他沉默了好一會兒,緩緩開口:“傲真心性孤高,凡事都爭強好勝,這是我最擔心的地方啊!”
“族長,尋昭有件事想請教,隻有傲真能找到血魂珠嗎?”
“尋昭,沒找到他之前,別妄自下結論。”心婭為傲真抱不平。
“事到如今,有些事也該讓你們知道了。”族長歎口氣。
“事到如今?難道您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尋昭問出。
族長微微點頭:“血魂珠已經醒了,他——也醒了。”
“他?”心婭疑惑。
“我慢慢告訴你們吧!”老族長望著那座空空的琉璃台,低緩道:“先說傲真,他得到了繼承下一任族長的‘念源’,‘念源’能感應到血魂珠,自然找得出其所在。我知道傲真曾瞞著族人離開微山,涉足外世,之所以沒加以懲儆,是想讓他在外麵磨練也好,明白人外有人,萬事不可強求。如今看來,我想得太過簡單,傲真早已不是當年的莽撞少年,他的心思,或者說他的欲望,怕是越來越大了。”
“族長?”心婭心中湧出一股焦亂。
“原來傲真早已成為下任族長的內定人選,”尋昭輕歎,“既然您了解他的想法,為何還要這麼做?”
“我阻止不了他了,”族長喟然歎道,“傲真是我真隱族的驕傲,幾乎全族都承認他,他亦為最適合人選,隻遲早而已。傲真若想做什麼,一定會不顧一切,這是最讓人擔心的地方。”
“他想做什麼?”尋昭略感不安。
“我相信傲真絕不會做出傷害族人的事。”心婭篤定。
“他是不會,”族長表示肯定,“我隻希望那孩子好自為之,能夠認清自己在做什麼,卷入世道的紛爭,到頭受傷最重的恐怕是自己啊!”
“族長,”心婭不知該說什麼,忽想到,“傲真他果真想一個人去找血魂珠嗎?可血魂珠蘇醒了,好像叫什麼血姬,另外出現一個和那女孩兒一模一樣的人,血姬就是她告訴我們的。”
“對,她似乎認識您,但又不說清,是名憑空出現的神秘女子,像知道很多事卻有意隱瞞。”尋昭接下話。
“兩個一模一樣的人?”
“嗯,其中的蕭雨正是我們所要找之人,另一個喚做風鈴。”心婭解釋。
“風鈴?”族長低頭沉思,“風鈴?”
“族長,您可有想到什麼?”尋昭詢問。
“也許那個風鈴並無惡意,隻是有些奇怪,”族長稍顯猶豫,“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會是“他”嗎?
“族長,您是不是知道一些內情?”心婭著急問。
“她們現在何處?”老族長不答反問。
“去了燕州。”尋昭應道。
“關於風鈴的來曆,她自己是何回答?”
“並未多說,隻道她與蕭雨同樣來自異世,其他的······她說我們以後慢慢會知道。”尋昭如實相告。
“知道了,”族長抬首長歎,“你們也去吧!”
“族長?”兩人不解。
“若你們真想了解實情,就去吧!事情很快會明了。至於血姬,她應該心中有數,或許隻有她能阻止,我已經毫無辦法。”
“她是誰?”心婭見族長一直不肯明說,愈加急切。
“到她們身邊去,不久你們便能明白。碰到傲真,就勸他回來。”
“族長,還有一事,”尋昭想起,“我們族中的‘千魂引’之術已被外人學得,意圖不軌。”
“竟有這等事?”族長心頭一震。
“千真萬確,”心婭肯定,“關於巫術的書籍不都由您保管嗎?為何會落到外人手中?”
族長緩緩合目,靜默許久:“罷了,身為一族之長,此事是我失職,好在事情自有人解決,你們不必擔心。”
兩人更加不解——誰會解決?
“見到風鈴,轉告她一句話,說真隱族第十九代族長穀梁明清想見她。”族長最後吩咐道。
血姬的出現——那位大人會諒解真隱的行為嗎?
燕州客棧
“小風,怎麼就你一個人,小雨呢?”顧曉衡問道。
“哦,她馬上下來。”穿著黑衫的“風鈴”下樓徑直於桌邊入座。
“誒,”湊到她耳邊,“小雨那個奇怪的包裏到底有什麼寶貝啊?”
“你還惦記著呢?”
“就是好奇。”
“你不怕我告訴她?”
“我知道小風心腸好,不會的對不對?”顧曉衡肯定道,“快告訴我吧!要不我隻能自己去弄個究竟了。”
“很抱歉,我不知道。”語氣有些不悅。
“你不是跟她住同間房嗎?關係又那麼好,怎麼可能不知道?”沒注意到對方臉色不對。
“顧—曉—衡。”女子咬著吐出三個字。
渾身一個激靈,顧曉衡立即回悟,小風無論何時都不會有脾氣,而小雨嘛!糟糕,撞槍口了——
“小雨和小風換衣服了?”青眉道出事實。
“哈嘍,各位早啊!”一個無比親和的聲音入耳,隨即著白衣的風鈴在蕭雨身邊坐下。
“啊?”顧曉衡張著嘴半天閉不上,見白衣女子溫和的笑臉與黑衣女子想吃人的模樣。不明白——好端端的兩人怎會換衣?這叫人如何區分?
“小雨和小風換完衣服後果然很難區分。”天流淡笑道。
“小雨說這樣會比較好玩。”風鈴解釋。
好玩?!顧曉衡心中叫苦,分明是整人。
“顧曉衡,”蕭雨惡狠狠地瞪著他,“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往後如再有類似想法,我一定會叫你死得很難看。”
顧曉衡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著她,滿眼不屑:“嘖嘖,就憑你這身手?”
“老虎不發威,你當我病貓。”揮起拳頭向他砸去。
“好了,小雨,”風鈴好言製止,“開個玩笑而已,用不著那麼認真啦!”
回頭見幾人笑得正歡,蕭雨憤懣:“喂,青眉,天流,你們倆不幫我也就算了,居然一起看我笑話。”
“我們知道小雨並非真生氣,隻是玩笑想讓大家開心。”天流解釋。
“天流真了解小雨啊!”風鈴無意蹦出一句,惹得另兩人目光同時投向相對而坐的當事人,一個看好戲,一個心憂慮。
“幹嘛這麼看我,吃飯啦!”蕭雨不自在地嘟囔,埋頭扒飯,避開幾道射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