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不是你活著的每一天，而是我存在的每一秒”
    酒瓶隨著身體微側倒下，從桌子滑落，滾動的聲音在空蕩的房間裏回響，卻用了很久才傳到我耳朵裏。
    開始飄雪了嗎。從窗子向外望去，遠處遊樂場裏靜止的木馬開始慢慢轉著圈。
    在意識完全消失之前我勉強走到了沙發旁，倒下的瞬間一陣痛感讓我意識到自己是摔在地板上了。無力起身，索性就這樣仰麵躺在地板上，天花板上幾盞夜燈像燭火一樣讓眼前更加模糊。
    “如果我離開了，你會怎樣”不知為何，他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耳邊。
    “我有九個人格，你厭倦了一個，還有八個”
    他沒有再說話，嘴唇在我耳垂上輕啄著，長長的手臂收緊，防止我逃出去。
    “什麼樣的你我都喜歡”
    習慣了他的冷漠，突然說這樣的話讓我很意外，但是這句話從他口中說出，卻比說離開更讓人感到悲傷。
    “要走了嗎？”
    他擦拭著那把從不離身的槍，槍的外殼折射的光映著胸口的刀疤，那是與我相遇時被我刺傷留下的。
    “嗯”
    我曾經找到治療傷疤最好的醫生，但他拒絕了。
    “我要用這個威脅你”
    “不是威脅過了嗎”
    他俯視我的眼神讓人無法呼吸。
    “我喜歡你看著它時的眼神”第一次看到他笑。
    燈光越來越模糊了，喝的太多了嗎，我隱約聽到門外樓梯有什麼聲音，似乎很遠，又很近。
    我從來沒有問過他什麼時候會回來，也許是覺得一定會回來，隻是需要等待，也許是我根本不敢問。每一次，都是未知的距離。
    和他相遇後，自己變得軟弱了呢，這雙手，連匕首都拿不住了吧。抬起左手，那枚冰藍色的指環閃著讓人頭暈的光。
    “給我的？”
    “嗯”
    他將指環套在我手上，冰藍色的男式戒指，看起來價格不菲，大概是完成任務後從目標身上拿來的吧。
    “怎麼戴在無名指上了。”
    “有問題嗎？”
    他從來都是一臉冷靜，看不出是捉弄我還是認真的。
    “我也是希望有個人每天想著我啊。”好久之前，他曾這樣說。
    “你說的是被你殺掉的目標的家人吧。”
    他吐了口煙圈，並沒有否認。
    “你很久沒接過任務了吧。”沉默了一會，他語氣有些低沉的問我，“還是說，我是最後一單？”
    “啊，也是唯一失敗的一單。”
    “你差點要了我的命，也不算失敗吧。”他的手搭在傷疤上。
    “要你的命就是我的任務”
    是啊，當再次見到他時，是在自己的公寓，本以為被自己殺掉的人居然就在自己的房間裏，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的命運將會改變，而改變它的，是這個我曾經毫不猶豫對其下了殺手的冷麵男人。
    頭越來越疼，也許是疼痛的刺激，竟然精神了許多，我用胳膊支撐著坐起來。
    一陣冷風吹在身上，我渾身一顫，聽到玄關有動靜，剛起身出去，便看到他渾身是傷走進來。
    “怎麼會這樣。”以他的身手，別說受傷，就是碰到也很難啊。
    我剛要去扶他，卻被他拉住，高大的身軀倚著牆，頭靠在我肩膀上，我聽得到他有些費力的喘氣聲。
    “別動，讓我靠一下，好累。”
    “嗯。”
    我不知道我們是什麼關係，感情對於我們這種人太過奢侈，也許隻是在很冷的天可以互相取暖，也許是互相利用來忘記恐懼。
    呐，如果有下輩子，我們互相尋找，然後一起過最正常的生活，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