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巴斯蒂安出去後，包廂裏就剩下夏爾和加卡兩人，加卡苦著張小臉向夏爾訴苦：“夏爾，主人太殘忍了，你不知道，主人欺騙我的感情不說，他還把我辛辛苦苦一點一滴賺回來的錢騙得一幹二淨，嗚嗚嗚……主人太不人道了……”由著加卡的性子鬧了一通，夏爾這才半忍著笑意說道：“什麼一幹二淨，你不還留著五百萬嗎，也夠你揮霍一陣子了！”
    一聽到五百萬，加卡的神色變得微妙起來，內心糾結多時，多次權衡利弊後，加卡弱弱地來一句：“你都知道了啊！嗬嗬！”笑得好無力。
    “當初我還奇怪你為何收集塞巴斯蒂安的貼身物品（忘記的請參考第十章及第十七章），如今也明白了，那六千萬算是物歸原主了吧！”夏爾低了頭擺弄手上的黑曜，淡漠的音調透著股空靈。“想想你一塊血玉蓮換了五百萬，不虧吧！”
    “可是……”還欲說話，聽到門外刻意放重的腳步又噤了聲。
    “可是什麼啊，加卡？你對我的決策有不滿之處可以當我的麵訴說，主人我還是有耐心聽你抱怨的。”塞巴斯蒂安心情正是不爽，稍稍來點兒火星就可燃成燎原之勢，加卡十分幸運撞到槍口上。
    “沒，沒什麼，主人您的決策永遠是英明的，我……我去給您提錢！”胡亂編了個借口，飛也似的逃出塞巴斯蒂安令人遍體生寒的視線。
    一時間，兩人一個坐，一個站，相對無言。外界的喧囂似被這間小小的包廂隔絕開來，隨性的坐姿與筆直的站立相得映彰，美好得如同曾經的天真無邪。
    良久，沉默被打破。
    “在下今晚將要前往宮中拜訪米特雷亞。”
    “嗯。”
    又陷入一片沉寂。
    “價位升到五十億了。”
    “嗯。”
    氣氛莫名地有些尷尬。
    “米特雷亞將以一百億的高價拿下這場拍賣。”
    “嗯。”
    氣氛微妙地轉換成詭異。
    “我累了，剩下的事情快點解決。”
    “是，請您稍等片刻。”
    望著塞巴斯蒂安挺拔的身影，夏爾悶悶地撇撇嘴，目光不經意掠過斜對麵的包廂，看見米特雷亞邊把玩血玉蓮邊側身吻上亞格斯。夏爾忽然生出一種錯覺，那低伏著身順從地被米特雷亞親吻的人仿佛變成了塞巴斯蒂安。夏爾暗自歎息，亞格斯多半是因為身形與塞巴斯蒂安相似才被選為王者之君的吧。
    “少爺，一切安排妥當，可以回去了。”
    夏爾默然起身，接過執事手中的手杖，皮靴碰撞木質地板“咚咚”聲在相對安靜的二樓顯得有些突兀。剛走到門外，主持人宣布拍賣品得主的聲音搖曳著追了出來，“米特雷亞”四字一個不漏地鑽入夏爾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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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
    “你來了。”米特雷亞負手立於中庭，看見期待中的一襲黑衣，心情自是雀躍不已，故作淡定地向來人揚眉輕笑，他自信沒有幾人能抵擋自己的魅力，當然，路澤另當別論。
    “嗯。”塞巴斯蒂安不請自坐，隨意的如同入了自己家，米特雷亞見了自己熟知而不是身為夏爾執事的塞巴斯蒂安，執了杯酒遞向對麵的黑衣男子，“不是說酌酒敘舊嗎？”見塞巴斯蒂安不接，又道：“怎麼，我可是用一百億買你的半小時，不會連半句話也不願跟我說吧。”此刻的米特雷亞褪去了王者天生的淩然之勢，月光下冰藍色的便服蒙上了一層縹緲的皎白，耳鑽與淡藍融成一體，藍色的長發被米特雷亞用一條天藍的絲帶鬆鬆垮垮地係著，風一吹那絲帶就會飄落似的。
    夏爾魂體的顏色是無瑕純潔的藍，是比他左眼的珈藍還要清泠的晶藍。而今夜，米特雷亞著裝是清一色的藍，雅致溫潤，與平日裏高高在上的王迥乎不同。
    米特雷亞一直保持著遞酒的動作，塞巴斯蒂安神情冷淡地接過酒，卻遲遲不飲。
    米特雷亞坐在椅上把玩著萊蒙頓奉送的血玉蓮，揚眉輕笑：“沒毒的！”說著將杯中藍酒一飲而盡，半倚著身子癡望著塞巴斯蒂安。
    他是王，眾人景仰的王，本應該持著傲然姿態睥睨這天下，卻隻因兩百年前那一眼就陷入那人的冷漠。兩百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微妙間距，早已忘記要與那人並肩的初衷，因為執念的偏拗，他終是沒能打破那人的冷漠，因為執念的蠱惑，他選擇了征程，想要變強，想要強大到足以征服那人的世界，可恰恰因為如此，那人的步伐越來越急，身影越來越模糊，直至有一天，他驚覺，那人無心無情，所以更加激起了讓那人屈服的欲望。
    塞巴斯蒂安坦然坐著賞月，無視從對麵傳來的灼熱視線，淡定是形容此時的塞巴斯蒂安最恰當的詞彙。
    “你很好看。”米特雷亞笑眯眯地品著酒。本不期待塞巴斯蒂安有所回應，誰料想磁性的聲音響起：“謝謝，隻不過你不是第一個說這話的人。”塞巴斯蒂安腦中浮現那夜酒醉的夏爾傻傻地說自己是他見過最好看的。米特雷亞低頷，已隱約猜出第一個人是誰。
    “啊，那還真是遺憾呐！”口中說著遺憾之語，臉上卻無遺憾之色，移步至塞巴斯蒂安麵前，居高臨下地對上他的視線。“路澤啊，我多想把你禁錮在身邊！”眯著欲念的雙眸，目光似要撕破塞巴斯蒂安穿戴周正的執事裝。
    “你沒有那資格。“塞巴斯蒂安連個不屑的眼神都不惜給他，神色淡然地表明態度。
    對，對，這才是你嘛。米特雷亞望著漠然、冷傲的那人，心下歡喜。這才是他，真正的他。
    “雖說永遠有些不可能，但是暫時性的扣留……我自認為沒那麼弱，別忘了，距上次交手已經六十四年了。”米特雷亞笑得自信，撞上塞巴斯蒂安依舊波瀾不驚的眸子後竟然變得張狂。先前的儒雅已打破，米特雷亞也不再刻意掩飾得意。塞巴斯蒂安在心裏暗算時間，差不多到了，執起玉案上的玻璃杯，輕啜了幾口，起身緩聲笑道：“舊也敘了，酒也喝了，半小時也到了，所以王，在下也該告辭了。”轉身便走。
    對於塞巴斯蒂安的轉變，米特雷亞有一瞬的怔神。嗬嗬，這麼輕易走了，一百億未免也太容易掙了。
    “路澤，你家主人沒教導過你未經允許而擅自離開是極其失禮的嗎？”米特雷亞蕩著空酒杯，背對著執事朗聲道。
    “真是抱歉，”塞巴斯蒂安欠身，“不過，您確定您有能力留下我？”執事反問，笑意朦朧，方才的如冰冷淡融成如今的一池春水。
    “當然，否則也不會答應你那一百億的要求。”話音未落，萊蒙頓憑空出現般搖搖晃晃走過來，顯然是宿醉後遺症。
    “哦呀，路澤，又見麵了，”揉了揉暈眩的腦袋，萊蒙頓抖擻起精神，一聲短促的音節，偌大的庭院立刻被黑袍人包圍起來。“來繼續上次我們未完的遊戲吧！”
    ————————————————————————————————————————————又開了坑，瓶邪的，有興趣的可以看著玩。是悲劇啦！嗬嗬……
    《十年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