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宮變初始
    除夕之夜，舉國歡慶。
    皇城被鮮紅明亮的綢緞裝飾起來，一盞盞紅燈籠似是要與夜空繁星爭輝般掛滿大街小巷。時不時的爆竹聲接連不斷，喧囂之中更多的是歡笑的聲音。
    皇宮裏絕對要比外麵熱鬧百倍，除了鮮豔的紅色還有象征皇權的大黃色綢緞懸掛，而秦默龍更是華衣錦服，珠白玉綠點綴周身。整理好衣著，邁著堅定而有力的步伐，皇帝擺駕禦宴廳。
    “皇上駕到——”隨著尖細的嗓音，秦默龍在文武百官的三跪九叩下邁進大殿。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百人疊加的聲音渾厚而沉重，似是承載者鎏國幾百年文明的悠遠鍾聲一般隆隆回響。
    “平身。”秦默龍端坐於龍座之上帝王氣質渾然天成，遠遠看去莫名讓人肅穆三分。
    一陣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聲之後，眾多大臣起身站立在自己的矮榻前，矮榻的桌子上珍饈佳肴醇香陳釀味道煞是芳香。
    “入席——”胡公公尖細的嗓音再次響起，與這宏偉的景象有點格格不入。
    眾臣就坐，秦默龍率先舉起酒杯道：“除夕之夜，享樂之宴，眾位愛卿今夜務必要就著除夕的喜氣不醉不歸，這杯酒朕先幹為敬。”
    此話一出，地下的大臣們無不誠惶誠恐，這樣的客氣話還是第一次聽皇帝說，難道皇上還真是被這除夕的氣氛感染了，竟如此放鬆愜意？
    一杯酒過後，國宴開始。琴瑟鍾鼓妙音飄飄，歌姬美人持緞旋轉，有些大臣一開始就被翩翩起舞的侍女們迷了心神，有些大臣則就近與旁邊的人寒暄舉杯。
    “皇上，明早還要祭天，這酒……”胡公公看著秦默龍一杯接一杯的灌酒小心翼翼的提醒。
    “無妨，朕自有分寸。”秦默龍並未掃興惱怒。
    見此情境胡公公也不敢再多言，隻是恭順的站在一旁，兩個嬌媚的侍女一左一右為秦默龍斟酒。一眼掃去，左丞相董梟還是以往的和善慈笑麵孔，此刻他正無比開朗的和禮部侍郎碰杯，那小小的侍郎沒想到丞相大人會來到他這角落，當即又興奮又惶恐，還差一點打翻酒杯。而右丞相離歌則沒什麼特別，隻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邊看歌舞一邊喝酒，偶爾有過來巴結敬酒的他也不厭其煩的微笑應付。向武官那邊掃去可就熱鬧多了。男子氣十足的將軍們豪放不羈，拚酒更像是在喝水一般，一股豪邁的氣場隱隱環繞在那群人之中。南無煌被薛老將軍等人團團圍住自顧不暇，霸氣之中隱約透露著焦躁的神色，想必是還未找到玉函瓊而心神難寧吧。
    “皇上”一位大學士酒過三巡有些微醉，借著膽子上前道“皇上登基多年鎏國風調雨順，臣無不敬仰，鬥膽作詩一首妄在皇上麵前獻醜。”
    “哦，說來聽聽。”秦默龍優雅一笑道。
    不遠處南無煌一邊應付著接連不斷的將軍們一邊觀察著那三人，一杯酒下肚，秦默龍那邊傳來爽朗的大笑，不止是南無煌，所有大臣們都轉頭看去。
    “不錯，是首好詩，賞。”秦默龍顯然心情上佳。
    “謝皇上。”那位大學士連連叩謝，臉也因為興奮紅的發脹。
    離歌在心裏掂量著時間差不多，隨即起身。他這一動作看似平常，但都引起南無煌、董梟的注意，遠處的秦默龍見過之後更是和離歌交換了一個意識模糊的眼神。
    他們兩人聯手了？南無煌瞬間閃過這個念頭。不可能，離歌明明表示痛恨秦默龍，為什麼要和他——不對！上次自己問他，可這人壓根就沒正麵回答過這個問題，恐怕有詐。如果他是騙自己上鉤那救函瓊的事情豈不是就是秦默龍和他的圈套？他們聯合起來是要對我我還是董梟，又或者是我們兩個？一瞬間，無數的猜測在南無煌心中閃過，但總有一點不自在，隱隱的就是抓不到頭緒。
    離歌邁著隨意的步伐輕快的走到董梟麵前，董梟警戒的麵色一閃而過隨即微笑和善的開口：“右丞相，來和老夫喝一杯如何？”
    “當然，董丞相資曆和學識都在離歌之上，這一杯定當敬董丞相。”離歌舉杯笑道。
    二人杯盞輕撞發出一聲脆響，四目相對其中有著說不清的暗濤翻滾。
    “哎呀，不小心失禮了。”離歌略顯懊惱的低頭看著被自己弄髒的衣服。
    “右丞相莫不是酒力不濟，不然怎麼喝酒還灑了自己一身？”董梟故作輕鬆的笑道。
    “在下確實有些醉了，丟人丟人”離歌一邊擦著自己的衣服一邊客氣道“董丞相，請恕在下失陪去整理下儀容。”
    “離丞相慢走。”董梟讓道。
    離歌信步離去，雖不是什麼奇怪的舉動但卻有著說不上來的詭異，不稍一會兒，一個不起眼的小太監跑到胡公公身邊嘀咕了幾句，隨即胡公公馬上俯身在秦默龍耳邊說話，秦默龍眼神一閃笑意加重。
    台下的大臣們都被陪酒的侍女灌得七葷八素，不禁詫異這次禦宴怎麼侍女們都這麼熱情，以往的禦宴上誰敢這麼放肆？放眼望去一些隱蔽的角落裏還不是有兩個人影閃爍，竊語暗笑時不時傳來。坐在明處的也有幾個膽大的臣子左擁右抱官帽歪斜，紅彤彤的麵頰盡是大醉的寫照。
    下邊喧鬧嘈雜，秦默龍起身離開並沒有宣報，也沒引起正在作樂的大臣們注意。當董梟轉過身抬頭朝皇位看去時秦默龍早就沒了蹤影，驚訝之下不禁駭然，再向下看，離歌的位置空空如也根本就沒回來過。董梟的心情越來越糟糕，猛然間想起南無煌，朝武將那邊望去，南無煌卻意外的在將軍們中間喝的酩酊大醉，整個人都歪歪斜斜的站著，杯盞裏的酒灑了一半還不忘與人撞杯對飲，各位將軍們叫好的聲音此起彼伏大為火熱。
    眼皮一跳一跳，董梟不安的預感越來越重。回身掃了一眼站在遠處的護衛，那名護衛心領神會的默默離開，而董梟則坐回自己的位置不在飲酒。
    “各位大臣。”忽然間，胡公公尖細的嗓音在歌舞結束後響起，眾人紛紛抬頭。
    “陛下有旨，請各大臣位到觀禮台觀看焰火。”胡公公說完安然轉身離開。
    大臣們聽聞後才發現皇上早就不在龍座上了，於是紛紛起身整理衣裝朝外走去，董梟不遠處的南無煌被人歪歪斜斜的攙扶著，鼻子裏發出不削的暗哼率先前往觀禮台。
    不知秦默龍暗中與離歌在搞什麼鬼，但他們有動作是絕對的，不得不防，不過自己早已安排妥當就算他們有所準備恐怕也為時已晚，而今晚的觀禮台無疑將會成為重頭戲上演的地方。偷偷朝身後的兵部尚書撇去一眼，兵部尚書給了他一個放心的微笑，董梟隨即步伐更加穩健。
    觀禮台上，秦默龍換了身龍袍正襟危坐，閃爍不定的眼神掃過眾人停留在董梟臉上，笑意更濃。此時到了最後關頭，大家的心思彼此間都心照不宣，董梟也毫無忌諱的向秦默龍微笑一下，隨後入席。
    唯一沒喝酒的禮部尚書走上觀禮台上方宣讀秦默龍的聖旨，按部就班的進行著儀式，大概正因為他擔任著主持禦宴的責任才沒有飲酒。禮部尚書的聲音渾厚有力，不斷在空曠的禮台上回響。而台下的董梟心中卻盤算著一會兒的計劃，秦默龍也若有所思看著遠處，南無煌早就醉倒一旁不省人事。
    如果不出差錯，今夜煙火第一響過後已經將皇城團團包圍的士兵們就會一擁而入，別說南無煌的兵符早就交還給秦默龍，就算他現在有兵符也奈他不得，更何況那人早就爛醉如泥。
    禮部尚書躬身退下，秦默龍一微微點頭，禮部尚書宣布煙火開始。隨著一聲揪人心肺的炸響過後，一團絢麗的大紅色煙花炸響在天空中，將地麵照的無比明亮。
    就在眾人抬頭望天的一瞬間——詭異的事情接連發生，隨著煙花的熄滅——事情瞬間結束。
    當訓練有素的叛軍一擁而入後，他們並沒有看見董大人揮斥方遒的得意模樣，也沒看見秦默龍慌張呼喊護駕的驚慌模樣。在他們眼前的絕對可以稱得上是極為混亂的場麵。
    “董丞相，董丞相快醒醒，您怎麼了？”董梟身邊的大臣慌亂不堪的搖晃著他試圖將他叫醒，但董梟此刻麵色除了發白外毫無異樣的閉著雙眼，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一般。
    “董——董大人沒氣啦！”一位侍郎將放在董梟鼻子處的手拿回來後恐懼的大喊。
    “什麼？怎麼回事？”消息像炸雷一樣四散開來，眾人無不驚慌失措，帶頭衝進來的叛軍首領腦子瞬間發懵，一邊的兵部尚書驚恐的合不攏嘴。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第一響煙花開始前董大人還微笑連連的和大家站在一起，可就在煙花炸響的瞬間，董大人毫無預兆的倒在地上——死了。
    所有人慌亂的慌亂，大叫的大叫，可是注意力卻都集中在秦默龍身上。詭異的是，秦默龍伴隨著不斷炸響的煙花依舊愜意的看著他們。瞬間，還蒙在鼓裏的大臣們都聰明的猜到幾分，無不連連後退撇清關係。兵部尚書心中暗呼休矣，謀反時刻帶頭的忽然暴斃，他們這些打下手的還有什麼作為？無意間朝武將那邊撇去，兵部尚書驚駭的發現南無煌不知何時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今日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