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丞相家事
    正當南無煌在殤國與曲犀邊境名聲大噪之時，鎏國與廣丘的邊境處又驚爆出大事件。
    廣丘打算趁著南無煌去殤國邊境的這個機會暗中奪回被占走的兩座城池，卻不想秦默龍早就準備妥當。一番稀裏糊塗的激戰之下廣丘不僅沒能奪回城池反而又連續陷落三城，當逃命的廣丘將領遠遠看著秦默龍站在他們的城池之上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鎏國的皇帝竟然禦駕親征！盡管不願相信，但秦默龍頭頂那個耀眼的皇家旗幟卻明明白白的告訴了他們，鎏國皇帝在此。
    這一仗，曲犀與廣丘同時大敗，南無煌和秦默龍南北呼應雙雙大捷。
    遠在殤國的邊境，曲犀的增援浩浩蕩蕩而來，顯然這曲犀皇帝因為官員一夜暴斃的事情極為震怒，這次投入了更加龐大的軍隊。而南無煌哪裏是這麼好對付的，雖然人數不占優勢，可兩國軍隊還是就這樣在邊境僵持下來誰也沒辦法讓對方多進一步。
    轉眼深冬。秦默龍的大軍凱旋回朝，但為了警戒曲犀，南無煌依舊駐守在殤國邊界處，與曲犀的戰事就這麼僵持起來，沒有衝突隻有相互對立。
    “主子，抓到了。”東賢走進屋中小聲稟告。
    “帶到地牢，我一會兒去。”南無煌小聲的命令後東賢悄聲離開。
    轉過身，床上的人睡得正香。南無煌走到床邊又為他蓋了蓋被子，睡夢中的人依舊沒有醒來，顯然之前的運動讓他體力消耗殆盡。披了一件外衣，南無煌離開臥房。
    陰暗的地牢中一個賣貨郎裝扮的人被強製跪在中央，身上的鐵鏈層層纏繞將他困得結實。南無煌擺擺手，除了東賢外所有人魚貫離開。
    “哪幾個大臣要殺我？”南無煌直接問道。
    跪在地上的人沒有料到南無煌已經了解這麼多，顯然他知道殤國朝中有想取他命的人在，但還沒有確定這些人都是誰。
    東賢立刻察覺出異樣，那人見南無煌這般明了的開口直接問，隨即想咬舌自盡。東賢快一步上前捏住他的下頜一個挫勁，那人整個下巴脫臼。
    “看來你是不會說了。”南無煌本來也沒打算從他口中聽出什麼，說不定他知道的事情還沒有自己多呢。
    “主子。”東賢上前請示。
    “雖然不是我本意，但也不得不要你的命了。”南無煌輕輕說完閉目養神，東賢領會其中意思抽出佩劍緩緩上前。
    一盞茶的時間後主仆二人走出地牢，南無煌來到一個僻靜處。
    “去調查和他聯絡的三個刺客，一旦查明立刻解決。”南無煌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是。”東賢立刻轉身離開。
    東賢走後，南無煌站在夜色下叫了一聲瞿述，不知道派他去送麒箜回來沒有，果然瞿述已經辦事歸來。
    “主子。”瞿述悄無聲息的出現。
    “人送到了嗎？”南無煌問。
    “回主子，送到了。”瞿述上前將木牌交還給南無煌。
    “他有什麼話轉告給我嗎？”南無煌問。
    “有”瞿述立刻傳話道“曦公子說圖謀刺殺主子的幾個殤國大臣已經查出，讓我把這份名單交給主子。”
    南無煌接過書信打開，挺拔飄逸的字體映在眼前。南無煌越看眉頭皺的越緊，似是什麼煩心事不斷一般。
    “個個都是朝中老臣，個個都是不能動的人物啊！”南無煌看完拿出隨身帶的火折子將信引燃燒毀。
    瞿述依舊跪在一邊等候差遣。南無煌思索良久才有些頭痛的開口：
    “既然動不得那我們這邊就小心一些吧，告訴你的手下，暗中保護函瓊的人手在多派一些。”
    “那主子您……”
    “以我現在的身手天下還沒有多少能要我命的人。”南無煌說。
    “是。”瞿述領命之後又是身影一閃，鬼魅的消失在夜色中。
    遠在鎏國的都城嶸繁，右丞相府中。
    “少爺，這可如何是好？”右丞相離歌的親信不敢置信的站在離歌身邊，他手中的書信內容太過重大。
    “原來如此”離歌危險的眯著雙眼“怪不得柒柔產子之後惡疾不斷遲遲不愈，幾月前又有人想要刺殺我，竟然是他在搞鬼。”
    “少爺，這卑鄙小人現在與那薑國舊臣合謀要害您，您這頂梁柱一倒那鎏國江山就塌了一角啊！到時候……”
    “此事不要聲張，照這個形勢看來他們合謀已久，若我們輕舉妄動有可能全盤皆輸。”離歌飛快的作出判斷。
    “可是皇上知道他的野心竟無動於衷，哪怕暗中通知您一下少夫人也不會耽擱這麼久。”親信有些焦急。
    “此時事態對我不利，我隻能忍。”離歌咬牙說道，一股仇恨感狂湧上心頭。
    “若早些發現他們之間的糾葛，我們就能知道少夫人是中毒而不是產後惡疾，可一連拖了兩年之久，這毒性……”離歌的親信心生哀歎。
    離歌眼中閃過一絲悲痛，但妻子顯然已經無力回天，燒毀信件屏退親信，離歌來到臥房中。
    “最近身體可好？”離歌輕問。
    靠坐在病榻上的一個秀美女子力不從心的笑了笑，意在安慰離歌。
    “當年下嫁於你時你還是意氣風發的俊美公子，現在樣貌依舊但眼中卻城府多了。”秀美女子看著離歌輕聲道。
    “柒柔，想看一看融磬嗎？”離歌轉身去抱搖籃中的孩子。
    “睡覺還笑的這麼愜意，融磬笑起來還真像你這個當爹的。”柒柔已經沒有力氣在抱一抱自己的兒子了，隻能愛憐的看著孩子。
    “三年夫妻你我在一起的時間甚少，我虧欠你許多。”離歌將孩子放回搖籃說。
    “當年若不是我哥哥用激將法激你將我從南無煌那裏搶回來，恐怕你早已是閑雲野鶴又怎麼會效命於他！”柒柔慚愧的說。
    “命運如此，為你我心甘。”離歌輕輕笑道。
    “相公，我有一事相求望你答應，若你做不到我死也不能瞑目。”柒柔忽然抓住離歌的衣袖悲戚戚的說。
    “你慢慢說，我答應。”離歌見她神色激動立刻安撫道。
    “將來不論發生什麼，請你莫要傷我皇兄性命。”柒柔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孤注一擲的哀求。
    離歌心中猛然一駭，原來她早就知道朝堂上多年來的爭鬥，想必自己怎麼會久病不愈也猜到了。而自己——才是最後被蒙在鼓裏的人。
    “你何時知道的？”大駭到極端反而冷靜下來。
    “早年住在皇宮中我就有所耳聞，生完融磬後一年我就察覺出身體的異樣，畢竟自己的身體自己最了解，這時我才知道你我都被人算計進了陰謀之中，可此時醒悟為時已晚，我能做的就是盡量讓你遠離這險惡的朝廷爭鬥，你空有一身才幹卻無兵權也無靠山，既然都被皇兄利用索性讓你什麼都不知道生活的快樂一些。”柒柔哭道，輕輕一咳嘴角竟溢出一絲鮮血，離歌看著心疼忙為她擦去。
    “你竟為了不讓我察覺太多引來殺身之禍，甘願被這毒藥侵蝕，那秦默龍明知道是誰在暗中害你卻不伸手援救，他眼中哪裏有你這個妹妹！”離歌怨恨的說。
    “若救了我，皇兄的敵人就知道皇兄已經察覺到他們，皇兄為了江山隻能裝作什麼都不知對我置之不理，這也是為了大局。”柒柔又咳了一下說。
    “而你就甘願為了這個大局而送死？”離歌心中悲痛。
    “你剛剛答應過我，將來不論發生什麼你都不會傷我皇兄性命。”看著離歌惱怒的樣子柒柔心急的說。
    離歌看著她不出聲，顯然心中掙紮萬分。秦默龍和那人多年來的明爭暗鬥自己竟一點都未察覺，不僅如此，他和妻子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卷入其中也沒有發現，自己都沒能看到這其中端倪。
    “相公、離歌！”柒柔哀求的呼喚道。
    “我……答應你便是。”望著愛妻遺願般的苦求，離歌沒有辦法不答應。
    柒柔這才臉色緩和下來。
    “你們秦家的人都是這般要江山不要命嗎？”輕輕順著柒柔的發絲，離歌苦笑。
    “身為人王定有許多不得已的苦衷，我相信皇兄不是不想救我而是真的沒有辦法，說不定我中毒這件事他比我還察覺的晚，既然已經無力回天那蟄伏隱忍下來就是最好的選擇。”柒柔說道。
    “你還和小時候一樣，永遠都是這般聰明，但又是這般的傻。”離歌想起年少時他們二人與秦默龍一起接受太傅教導的往事，心中不禁感歎。
    “答應我的，莫要忘記。”柒柔輕輕囑咐一句後閉上了雙眼。
    屋內安靜無比，隻有蠟燭燃燒時偶爾發出噼啪的聲音。離歌眼角滑下一滴液體，但是無人看見，就連眼前的柒柔也永遠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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