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桃葉映紅花 第8章 誰共我,醉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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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命途多舛說得就是人生總是充滿了意想不到的悲劇事件。
我們覺得是突發事件,其實都是命運早就安排好的。我們這些不明就裏的糊塗蛋,在那裏哭哭笑笑,難舍難分。
但跡部大爺明顯不是一般人,他說,屁的命運,本大爺就是命運。
侑士聽了,不由得哭哭笑笑,愈發難分難舍。
他以為自己不是一般人,但他身不由已。
以上是為序。大家應該發現了,序不序的其實沒多大關係。
第八章誰共我,醉明月
翌日一早,二人來到花廳用早點。小小的紫檀圓木桌上擺著清一色的冰裂紋瓷碟,上有各種糕點。桌邊兩個碧玉小碗,盛著蛋花雞肉粥,還配著一小碗清茶,侑士坐在桌邊端起一看,嗬,還是君山銀針。
細細呷了一口,清冽回甘,一早上的精神勁兒全被提起來了,抬眼看著對麵端著小碗一口一口喝著粥的景吾,微微一笑。
景吾放下象牙筷,瞥他一眼,“一早上樂什麼呢?”
“我沒樂呀。”侑士裝傻。
“哼,當我眼瞎了呀。”景吾撇撇嘴。
“喲,原來小景這麼留意我啊。”
“去,一大早沒空跟你這廢話。”
侑士搖搖頭端碗喝粥,又問,“那竹葉青你打算上哪去弄啊。”
“哼,本大爺要做的事怎麼可能辦不好。”
“呐,小景,昨晚睡的好麼?”
“嗯嗯。”景吾不置可否,“你呢?”
“睡的相當舒服。”侑士說道,“昨天後夜裏下雨了呢,打在窗外的芭蕉樹上,聽著很安靜,讓我想起了——”
“讓你想起了一首詩。”景吾翻翻白眼,“我怎麼一開始沒看出來,你還是一文學青年呢。”
侑士嘿嘿笑著,“小景猜得出我想到的是那首詩嗎?”
“雨打芭蕉的話——”景吾以手支頤,稍微想了一下,“白樂天的隔窗知夜雨,芭蕉先有聲?”
侑士神秘的搖了搖頭。
“風雨暗蕭蕭,冷翠落芭蕉?”
侑士繼續搖頭。
“芭蕉得雨更欣然,終夜作聲清更妍。”景吾不放棄。
結果依然搖頭。
侑士開始笑得得意,景吾臉色開始僵硬,“喂,到底是什麼?”
侑士招招手,示意景吾靠過去。
景吾一瞥侑士,見他笑得滿腹得意偏還故意擺得滴水不漏,翻翻白眼,還是俯過身去,沒好氣的道,“快說!”
侑士低下頭,明明距離不遠,偏要覆到景吾的耳上,明明聲音已經夠低了,偏要再壓低才慢慢說道,“小景,我想到的是——”說到一半又止住。
景吾被侑士嗬出的熱氣熏的耳熱,“支吾什麼,再不說我不聽了。”
“別呀,我說了你不許打我。”
景吾狐疑的望他一眼,“我打你幹什麼,雖然我沒猜出來,但本大爺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
“嗬嗬,我就知道,小景人最好了。”
“你到底說不說。”景吾不耐煩。
“說,我說。”侑士拉近了景吾,幾乎是頭靠著頭,嘴貼著耳,緩緩的呢喃出,“溫泉水滑洗凝脂,出水芙蓉——勝西施。”
聲音低沉,含蓄溫情。
不過聽在某位大爺耳裏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媽的,那頭狼想的哪裏是什麼詩情芭蕉夜雨聞涼,分明就是故意取笑昨晚的事。太他媽的混蛋了,竟然敢調戲到本大爺頭上了!
景吾立刻火山爆發,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就狠狠一個肘擊朝著侑士的胸膛打去。
“唔——”侑士手捂胸口,痛呼,“小景,很痛耶。”
“哼,這還是輕的。”成功還擊的大爺心情愉快了不少。
“你說過你不打我的!”侑士很委屈,“你這種行為是赤裸裸的耍賴。”
“你這種行為是赤裸裸的無賴!”景吾一挑眉,表示我這是除暴安良,相當正義。
“沒啊。”侑士疾呼,“我說的是心裏話。”
“滾你的心裏話。”景吾不屑的上下打量一番侑士,“你見過誰吃狗肺嗎?”
侑士一愣,然後恍然大悟,哎呀呀,人家拐著彎兒罵你狼心呐。侑士立馬一副可憐兮兮的委屈樣兒,“小景,我可是赤子之心呐。你看我的血都是紅的。”其實侑士心裏想的是,小景得眼力果然不一般,我確實狼子野心。
景吾從肺腑裏發出一聲冷哼,“你連血都是毒的。”
侑士恨不得扇自己一個巴掌,這就叫自掘墳墓。
兩人正吃著早飯都不得安生呢,就聽下人來報,“少爺,洛陽府通判觀月初大人到。”
“哼,吃個早飯都不得安生。”這是景吾聽到來報的時候做的第一反應。“請到正廳,我這就去見。”
但人這種東西不是說有規矩就能規能矩的。景吾話音剛落,就聽一個戲謔的聲音從花廳前的回廊裏傳過來,“景吾還真是不夠意思,來洛陽了也不通知我一聲。”
“我沒通知你,你不是也知道了嗎?”景吾毫不在意的說道。
侑士這才看到來人,一襲深青色的官服,外麵罩了一層白色的錦袍。頭發黑中帶點墨藍,微微卷起。他並沒有戴官帽,頭發散落著披在身後,與他那略微上挑的眉眼相配起來,顯得尤為秀美。不過,他眼中的那抹不時閃爍的精光,在告訴人們他並不是一個像外表那樣柔弱的人。
“嗬嗬。”名叫觀月初的年輕官員輕輕的笑了,手指卷著胸前垂落的一縷卷發,說道“我的情報能力一向是我最滿意的地方。”
小小的餐桌旁早就又加了一張紅木雕花墩。觀月坐下,看著一桌的糕點,搖頭說道,“啊呀呀,景吾你真是不夠謹慎啊。”
“如何?”侑士一撇頭,看見景吾神情間隱有不爽。
“早飯是很重要的。早上喝茶,很不錯。不過你這茶泡得太淡,茶量也太多了。”觀月放下手中茶碗,又看到景吾麵前的那碗粥,皺了皺眉,繼續說道,“一大早就吃雞肉這麼油膩的東西多不健康啊。”
侑士再撇頭,景吾的額頭上開始出現十字路口。
然後觀月的注意力轉移到碟中的糕點上。
指著肉鬆餅,“太鹹。”
指著桂花糕,“太甜。”
指著酥油糕,“太膩。”
最後一句話,“景吾,你真的太不謹慎了,怎麼能這麼隨便的對待早餐。”
侑士覺得身邊坐著的已經從景吾變成了一個隨時都有可能爆炸的火藥,心裏嘀咕,他本來還覺得景吾的早餐是不是太華麗了一點來著。然後心裏開始對這個名叫觀月的青年表示滔滔不絕的景仰。
“嗬嗬。”景吾笑了,優雅,絕對的優雅。“初對於生活還是這麼會講究啊。”
“還好吧。”一撩頭發,觀月自得的作結。
“嗬嗬,這此我從西域回來,給你帶了禮物哦。”景吾笑著說道,拍拍手“端上來。”
話畢,一個青衣小婢端著一個木盤,盛著兩個錦盒緩步走來。把那兩個錦盒拿出,放在石台上,又默默退下。
“哦,景兄還花了這番心思,我到要好好瞧瞧了。”觀月踱著步子走到石台前,拿起一個盒子,甫一打開,一股清香就彌漫而出。
“這是——”觀月從裏麵拿出一個青藍琉璃瓶,對著陽光,可以看見裏麵盛著的清澈液體閃耀著炫目的光芒,還不消擰開蓋子,沁脾清冽的味道就直入心腹。觀月驚歎的微微一笑,“這是冰湖的沉香水?”
“有眼光!”景吾抱手而立,“冰湖上開的睡蓮,清漣而不妖。凋零之後沉入湖底,經年累月,化為沉香石,香氣凝結。泡在冰湖水裏,方才製得這沉香水,這才是真正千金難得的珍寶呐。”
“柳煙蘸水,晴絲嫋絮。沉香水渺月流箏。”觀月輕喃著,明顯對這手中的物件愛不釋手。竟是對剩下一件珍寶連看都不想看了。
“你不打算看看剩下的那件東西嗎?”景吾優雅的笑著,但不知為何,侑士覺得自己的後背上一陣發冷。
“不了。”觀月回身,笑得確實美好,“難得景兄這麼大方。我怎麼還好貪心多求呢。”
“嗬嗬,小初你這麼客氣也真是難得。”景吾繼續笑,完美的右手緩緩覆上前額,“可是——”景吾輕聲一歎,“這個禮物不是送給你的啊。”
侑士心中一聲低歎,果然來了。
現在不用看都知道,那洛陽府通判觀月初大人的臉色估計不比那青藍琉璃瓶好多少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觀月的聲音明顯冷了下來。
“啊呀呀,真是抱歉啊。”景吾努力不要笑得太得意,“這是要送給洛陽府知州手塚大人的禮物呢。”一邊說著,一邊走到石台上,端起另一個錦盒,慢慢打開,拿出一方羊脂美玉製成的玉佩,端在手中,遞到觀月麵前,“這羊脂美玉也算是稀世珍品了,望觀月大人笑納啊。”
如果隻是不送沉香水的話,那麼觀月的臉色還可以維持在人類這一水準上。
可惜,觀月一直在心裏認為他的人生有三大恨事,一是鯽魚多刺,二是海棠無香。三嘛,便是處處高人一等的觀月大人卻事事屈居手塚之下。
(大家應該知道吧,通判嘛,比知州要低一級)
於是,侑士不得不再次驚歎了,如此美人,表情怎會如此猙獰。
觀月一摔袖子,“羊脂玉這種東西,下官還是不缺的。至於那沉香水嘛,你大可以送給你的手塚大人好了。”
“噯,觀月大人,你真的不要麼?”景吾好心的問。
“哼,下官告辭!”說著,觀月就轉身離去。走到門口了,才一轉身,又笑著說道,“好心提醒一下,千萬別被手塚說成是私下賄賂啊。”
景吾隻是笑,“不勞費心,觀月大人好走呐,在下不送。”
隻聽見觀月初遠遠的哼了一聲。
“哈哈,笑死我了。”不得不說,景吾笑得花枝亂顫依然很優雅。
“小景——”侑士無奈的看著那個笑得頗為張狂的人,“他好歹是洛陽府的官耶,你這樣子,也太不給他麵子了吧。”
景吾依然是笑,手無力的擺了擺,“你過來。”
侑士不解,依言走到景吾身邊。
“看好了。”隻見景吾托起那方羊脂玉,也是對準陽光。
侑士眨了眨眼睛,觀察了半天,依然是看不出什麼異樣,正要發問,雙眼突然睜大了,不可置信的說到,“這不是羊脂玉,這是紫煙玉!”
低頭就見景吾笑得滿腹得意,“哼,本大爺拿出的東西,怎麼可能是羊脂玉那種水準的東西。”
隻見那方玉,在被陽光照過之後,玉中間竟好像升騰起了一股紫色的煙氣,嫋嫋娜娜,整塊玉顯得如夢似幻。
“真沒想到,傳說中的紫煙玉真的存在。”侑士不敢相信的看著那快玉佩,“藍田日暖玉生煙,原來不是古人囈語。”
“所以啊,小初就是太愛麵子了。不然,這就是他的了呢。”景吾歎了一口氣,好像無限遺憾。
侑士暗自狠狠抽了一口氣,他媽的,真的是太他媽腹黑了。
還沒回過神來,就覺得一個硬物朝自己飛來,條件反射的一抓,握到手裏立馬冒出一身冷汗,自己險險抓住的就是那塊紫煙玉佩。
“喂,小景,很嚇人啊。”
“你那扇子光禿禿的醜死了,就拿這個做扇墜兒。”某位大爺擺擺手,毫不在意的說道,等侑士抬起頭來,人已經消失在了竹蔭後。
侑士握著那塊玉,一時有點不知所措,哭笑不得。
終歸還是拿了一根紫紅繩串了係在自己胸前。涼涼的玉貼在他胸前溫熱的肌膚上,有著絲絲涼意,侑士無可奈何的想起那人的手也曾這樣貼在自己的皮膚上,當然,隻是一瞬間的事。
侑士靠在窗前看書,抱著嵇康的琴譜在那裏研究嵇氏四弄。
敲擊窗欞的扣扣聲讓侑士抬起頭來,隻見景吾正倚劍而立,暗紅衣衫,背後是泠泠的竹林,聲音清越,“陪本大爺練劍。”
“小景,我的劍術可是一般般,等會你別嫌棄我。”侑士接過劍。
“少廢話。”說著,就見劍光一閃,景吾手中劍如花凝,挑刺而來。
“嗬!”侑士堪堪讓過,手中劍尖急忙上挑,一招穿雲破霧招呼上景吾前胸。
“速度太慢。”景吾腳尖點地,退後一丈,輕飄若葉。
“還有後招。”不及景吾落地,侑士足下突然加速,然後劍鋒一個橫劈,直擊景吾足下。
“別小看本大爺。”景吾臨空身形陡然一變,劍勢朝下,兩劍劍尖相抵,借得一力,再次騰空,如乘煙摩雲,身後竹林碧染。
“漂亮!”侑士一擊成空,反而笑道。
“哼!專心點。”景吾執劍直刺侑士額頭。
侑士支劍擋招,鐵器相擊,叮鐺作響。二人再次分開,都微微有些氣喘。
侑士看一眼自己身旁一棵紅楓,耍個劍花,劍氣襲後一樹紅葉飄零,“別讓紅葉落地,再來。”
“有意思,奉陪。”
二人再次猱身而上,隻不過這一次,對招拆招之餘還要顧那紅葉,一時二人周身劍氣淩厲,楓葉紛飛。
幾十招過後,景吾點地一躍,騰空而起,一劍直刺侑士手腕。
侑士正要擋拆,一片紅楓從上空飄落,眼見落地,隻得以劍接葉,對麵來勢卻是避無可避,“哐當”一聲,手中之劍挑飛落地。
而那片紅葉,悠然躺於景吾劍尖之上。
“好吧。”侑士摸摸鼻子,“小景的武功果然很厲害啊。”
“哼,理所當然。”景吾一挑眉。侑士覺得自己好像說了一句廢話。
“你還會彈琴?”景吾踱進侑士的房間,翻看著那本琴譜。
“怎麼,小景覺得我幹不來這種文人雅士的活兒嗎?”
“切,你一身的文人酸味兒,不會到奇怪了。”景吾送侑士一個白眼。
“酸味兒?”侑士趕忙掏出扇子,扇了扇,“還好吧,我雖然沒有那沉香水,但我用的青夢雲也不差啊,摘了天山雪頂三月初開的青木蘭,摻上八月最後枯萎的迷迭香,然後再加上雲澤湖的甘泉水……”
景吾捏住侑士的扇子,“你要是再繼續扇你這破扇子,這房間都快被你那酸味兒熏死了。”突然看見侑士的扇把兒上還是光禿禿的,皺著眉,“我讓你掛著的玉呢?”瞪著侑士,“你瞧不上?”
侑士笑得陽光燦爛,“哪能呢,那可是小景送給我的第一份禮物啊。”說著拉開自己的衣領,掏出那塊紫煙玉,被皮膚的熱度熏染過的玉佩顯得愈發溫潤。“我可是貼心收藏啊。”
景吾明顯沒料到這個情況,臉色微紅起來,,“行了,我知道了。”咳嗽一聲,又轉過身去,“你既然會彈琴,你就彈一段讓我聽聽吧。”
侑士心中暗笑,這個人還真是容易害羞,卻說,“那就《鳳求凰》怎麼樣?”
景吾額頭十字線,那個家夥,竟然敢說鳳、求、凰!景吾轉身,臉色很僵硬,然後從嘴裏蹦出一句話,“彈《酒狂》!愛彈不彈。”
“好啊。”侑士回答的意外的相當幹脆。取來桌邊的琴,焚香淨手,開始彈奏。
樂聲低緩,琴聲響起。
嗯,這家夥,彈得還不賴嘛。景吾以手支頤,閉上雙眼認真的聽起來,聽著聽著,額……《酒狂》的話,不是應該彈奏出酒醉的狂態嗎,那個家夥彈得是挺瀟灑,可是怎麼感覺不是發狂,倒是發春呐。
七弦琴也可以彈出靡靡之音的感覺嗎?
果然是該死的家夥。
一隻手覆上侑士正在彈奏的琴弦,侑士抬頭,看見景吾一臉不爽的瞪著他。
“怎麼了?小景?”侑士笑啊。
景吾繼續瞪著那個家夥,竟然還笑得出來。
“對了,小景,你會什麼樂器啊?”
怎麼轉話題了,本大爺還沒質問他。不過,這個問題……
“嗯?難道,小景沒有會演奏的樂器嗎?”
哼,怎麼可能。景吾心中腹誹,不過……還是不要告訴他好了。
侑士卻自顧自的抓起了景吾的手看起來,“小景的左手指尖有薄繭啊,右手卻沒有……”
景吾心頭一跳,忙把手抽回來,“喂!誰允許你拿我的手研究的啊!”
“小景,你這麼緊張,你練的該不會是琵琶吧!”
……該死,又是這樣,你既然知道你還問什麼!
景吾咬牙切齒,“嗯哼。”
“琵琶沒有什麼不好啊。”不知不覺,那手又被侑士握著了,侑士笑著道,“琵琶這種樂器,其實相當剛硬呀,以碎金裂石之聲,演霸王卸甲、十麵埋伏。何其蕩氣回腸。小景彈琵琶的樣子一定很好看,彈得曲子也一定很好聽。”
景吾翻侑士一個白眼,前麵講的還挺合情合理的,後麵又歪了,心情被他講的好壞參半。
侑士和景吾在房間裏唧唧歪歪,一個青衣小廝端著一個精致的木籠走進了,瞧見景吾,行了一個禮,然後說道,“稟告東家,天工百巧閣已經把竹葉青找來了,就在這木籠裏。”
“好,放在桌子上,你下去吧,帶找到竹葉青的那人領加薪。”
“是。”說著,小廝退下。
“你還真找到了啊,這可是在南疆才有的東西。”侑士踱到桌前,看著那個小盒,又問,“你不送去青學宮嗎?”
景吾笑笑,“送當然要送,如果不送的話,估計我們就是頭號嫌疑人啊。”
“嫌疑人?”
景吾斜睨著侑士,“如果觀月的情報沒有錯的話,海堂薰失蹤了呢。”
“嗯?”侑士不可置信的看著景吾。“怎麼回事?”
“我當然不知道他突然消失到哪裏去了,但是我相信觀月。今天早上他來可不是為了看他的老友的。”說著,景吾攤開書案上的澄心堂宣紙,狼毫筆輕沾潘穀墨,在紙上寫上鹹、甜、膩三字。
“太鹹。”劃去鹹,留下鹵,在旁邊寫上一個“擄”
“太甜。”景吾說著,劃去甘,留下舌。在旁邊寫了一個“蛇”
“太膩。”說著又在旁邊寫上一個“匿”。
侑士這下恍然大悟,“你是說,有人昨晚擄走海棠藏了起來?”
“隻能這麼解釋,不然海棠薰一個大活人不會自己莫名其妙的消失掉的。”
“這麼解釋會不會太牽強了?”
景吾翻翻白眼,“你要是了解觀月初這個人有多麼心機深沉和滿腹無聊,你就不會懷疑他玩這種文字遊戲的動機了。”
“那為什麼青學宮一點風聲都沒有?”
“哼,那正是本大爺等會要去調查的事情。”景吾說著,托著桌上裝著毒蛇竹葉青的木籠走到侑士麵前,遞過木籠,說道,“替本大爺去青學宮走一趟。”
侑士下意識的眉頭微皺,問道,“你呢?”
景吾輕輕笑了笑,“放心,本大爺不會拿你當車前卒的。”
侑士也笑得不著痕跡,接過那個精致的木籠,“我倒寧願是卒子。”
景吾微微挑眉。
侑士笑了,“隻有卒子才擁有一次蛻變的機會呐。”
“哼,你倒是會想。”景吾說道,“可惜你不是卒子。”
輪到侑士挑眉。
景吾卻自顧自的往房間外走,你不是卒子,你是桂馬,天馬行空。他本來想說,卻突然想到《橘中秘》那蜚聲天下的棄馬十三招,心中一沉,改口說道,“就你還卒子啊,滿身文人的酸勁兒,還懶得不願挪窩兒,你也就是仕的命了。”
侑士聽了,開心的笑了,“仕好啊,永遠守在將的身邊,不離不棄。”
景吾聽了,一愣,然後邁開步子繼續朝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