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氣飛霜 第十六章四絕公子韓大少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877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那人從鼻孔中重重一哼,聲音突然變得非常凝重:“韓大少這人可非浪得虛名之輩,拋開他的才情、財富不說,僅是他的武功就已莫測高深,天下無敵。”
“傳說韓大少本人極少顯露武功,這世上見過他出手的人寥寥無幾,他真的有那麼可怕麼?”
“他極少出手,那是因為他根本不必親自出手。江湖上盡人皆知,韓大少這一生中,有一個知己、兩件法寶、三位紅顏、四大殺手,他們整天都圍繞在韓大少身邊,誰都無法接近,想要刺殺他的人,往往連他的聲音都未聽見,就已經身首異處,死於非命,又能有多少人有幸親眼目睹他展示武功?”
“”一個知己”說的可是白衣殺手冷落?”
“嗯!”那人緩緩說道,“據說此人師出無名,劍也無名。他手中之劍不過是口毫不起眼、鏽跡斑斑的鐵劍,劍法僅有一招,便是”一劍穿喉”。劍既出,決不空回,劍回鞘時,對手已然倒下,絕對不必需要第二招!”
“好快的劍!好高明的劍法!”藍袍人長出一口氣,“那麼”兩件法寶”說的又是什麼?”
“其一,是韓大少手中的刀。此刀名曰”殺氣飛霜”,是一把重逾十七斤六兩的罕世寶刀。刀具魔性,隻認其主,若是不懂駕馭之道,非但拔不出鞘,反而會為刀之殺氣所傷。當今世上,能使此刀者,唯韓大少一人而已!”那人微微一頓,“另一件法寶卻是一個人,他就是韓府總管”刀筆邪神”計無窮。此人足智多謀、老謀深算,是韓大少的智囊。”三位紅顏”,其實是韓大少的貼身小婢。大婢百靈,能說會道、鬼靈精怪、多才多藝,尤其雙眼之利,擅辨人之吉凶,最是難纏。二婢玉錦香,是個聖手女華佗,醫術精湛,尤擅辨毒,據說就算把幾百種毒藥混在一起,她照樣能聞得出來,名字更不會說錯;此女也是個才女,雖然不懂武功,但知識淵博,對武林各大門派的功夫了如指掌,窺一斑而見全豹。三婢花解語,刀法了得,得自於韓大少親授,雖限於資質,僅得韓大少之四成,卻連計無窮都不能在五百招之內就將她手到擒來。”四大殺手”,即深諳水性的”水鬼”、善布迷陣的”火狐狸”、輕功絕頂的”來去如風”,和詭計多端的”美女蛇”。這四人本都是受人唾罵、千夫所指的邪魔外道,也不知韓大少用了些什麼手段,竟使得他們痛改前非、洗心革麵,自此死心塌地,誓死追隨於韓大少左右。”
“韓大少本已是個極其難纏的人物,再加上這些人,對主人豈非是一大威脅?”
“韓大少與唐老爺子是忘年知交,聞知唐家堡有難,必然出手相助。”那人長長呼出一口氣,“本宮絕不能讓他這麼做,否則必壞本宮大計。”
“主人召集屬下等人,莫非是想要我們狙殺韓大少?”
“能夠殺死韓大少,固然是上上之策,隻是僅憑你們之力,隻怕力所不逮。”那人歎了口氣,“如今正是本宮用人之際,如果你們短兵折銳,本宮便如斷了左膀右臂,得不償失。”
“主人的意思是……”
“杭州城到唐家堡,路程遙遠,非三五日就可抵達。如果本宮猜得不錯,韓大少此刻應該已經出了杭州,你們必須各施手段、想盡一切辦法,或暗殺、或下毒、或故作仰慕結交,盡量纏住他,阻止他前往唐家堡。隻要他耽誤了腳程,慢一些時日抵達,本宮便多了一些時間完成部署。”
“屬下們愚昧,主人能否麵授機宜?”
“這一點本宮早已料到。”那人頭也不回,反手連揚,但聽十道勁風“嗖、嗖、嗖”地連響不絕,每個人手中都已多了一個錦囊。
“主人,這是什麼?”
“錦囊裏自有妙計!你們隻需要依計而行,便已事半功倍。”
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
江南是個不老的傳奇。傳奇的故事,總是由許許多多的人物譜寫而成的,而他們的故事,顯然已成了江湖人的夢——童話般充滿幻想的夢!多少文人墨客,搜腸刮肚、絞盡腦汁,卻難以描述江南美之萬一?多少丹青妙手,縱然從天外扯來彩雲錦繡,也不能為江南染上半分顏色?
暮春三月,風光旖旎,鶯飛草長,雜樹生花。
一條寬闊的驛道兩旁生長著或纖柔或挺拔的楊柳,兩匹高大、矯健的駿馬拖著一輛寬敞的大車徐徐而行。
車夫是個年近五旬的中年人,一襲潔淨的長袍藍如碧空,足蹬一對柔軟厚底的皮靴,頭戴一頂藍色文士冠,微微眯起的眼裏隱藏著睿智的光芒,那模樣全然不似一個善於駕馭的車把式,倒像是個擅長管理、日理萬機的侯門大總管。但他駕馭的工夫卻是精湛異常,動作也極純熟,嘴裏哼著連他自己都聽不太懂的無名小曲,悠然自得,樂在其中。
車廂中,突然傳出一陣悠揚、清麗的琴聲,初時如一流叮咚清泉,漸漸由低轉高,一幅“江南春郊圖”猶似就鋪展在眼前,輕柔處似乳燕掠水、片波不揚,激昂時又如高山飛瀑、一瀉千裏……
不過片刻,那陣陣高低起伏、欲說還休的琴聲,竟掩蓋住了蹄聲得得,隨風飄去。
藍袍人倏然抿緊了嘴,仔細聆聽了一會兒,忽然回頭笑道:“百靈姑娘,你這一曲”江南春早”是彈得越來越好了,當真是”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那得幾回聞”!初聽之時,我還以為是少爺突然雅興大發,又作一詞,譜以此曲。”
琴聲源源不斷,車廂中緩緩傳出一個嬌脆、甜美的聲音:“計總管又來取笑百靈了,婢子這雕蟲小技,怎敢與少爺相比?”語聲一頓,又說:“隻是不知計總管是如何聽出來的?”
“這個嘛,不好說!不好說!”藍袍人連連搖頭,笑了笑說,“總之我就是聽出來了!”
琴聲突然一變,漸漸變得微弱下去。
那語聲輕歎道:“計總管是如何聽出來的,百靈豈有不知?少爺總說,彈琴一技,最重節奏,我卻是曲子彈對了,節奏難以掌握。計總管是看著少爺長大的,也不知聽他彈過多少回琴了,自然一聽便知。”
藍袍人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這時琴聲突然又是一變,旋律清新流暢,節奏輕鬆明快,竟是一曲《陽春白雪》。初春美景,頓時躍然眼前:寒冬已去,萬物知春,和風淡蕩;零落飛雪,凜然清潔,玉竹琳琅。
隨著琴聲源源不斷地流淌,車廂中一個清晰明朗的聲音緩緩吟哦起來:“月色滿軒白,琴聲亦夜闌;泠泠七弦上,靜聽鬆風寒。古調隨自愛,今人多不彈;為君投此曲,所貴知音難。”
車廂寬敞舒適,內飾卻非常簡潔,除了兩塊天藍色的遮陽布幔,幾乎已經沒有多餘的裝飾物品,唯一引人注目的,便是懸掛在左邊一隅中的一幅書法。
書法墨跡尚未幹透,字體如行雲流水筆走龍蛇,直追曆代書法名家,但清晰分明可辨,正是一闋《畫堂春》:
百家諸子自熏陶,書生意氣揮毫。譜詞成賦訴風騷,翰墨香飄。夜半樓**酌,清風明月相邀。泛舟書海筆如篙,寫盡逍遙。
此刻,一個年約二十六、七歲的華服青年半倚半坐,左手曲肘支撐住傾斜的身軀,右手持樽,目光瞧著淡青的酒色,雖迷蒙卻又顯得神采奕奕,左腳擱在身下軟墊一端,整個人都顯現出一副慵懶之態,但那姿勢和風神,卻又有種說不出的優雅和自然!
他英俊的臉上,同樣透出一種令人**的慵懶錯覺,微微翹起的嘴唇掀起一絲壞壞的淡淡的淺笑,帶著那麼一點點輕狂、一點點孤傲,仿佛胸懷自藏萬機、世間一切皆在其中——這是個典型的才情驚豔絕倫的儒雅書生!
在他的身邊,一個年約二九、容顏姣好的白裙少女正襟危坐,纖纖十指柔似無骨,拔動著橫在麵前的瑤琴,陣陣優美動聽的琴音便源源而出;兩個與她年紀相若的絕色少女,一紅一黑,各據一方,正在下棋,黑衣少女持著白子,紅衣少女則持黑子。
二人棋藝似是不分伯仲,難分高下,棋盤上黑白棋子如星羅密布,早已殺過中盤。瞧二人秀眉緊擰、苦思冥想的神色,棋局顯然已到了緊要關頭,俱都凝神其中,思索取勝之計,絲毫不為琴音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