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蝶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因為她看見淩子涵眼神裏乍然閃過的陰鷙。
    “你還聽見了什麼！”淩子涵突然瘋狂的撲過去，兩隻手握住鍾蝶的雙肩將她壓在地上，兩腿順勢分開跪在她身體兩側，像是餓虎撲食。
    那夜的夢……他渾身一抖，幾乎不敢再想下去。
    那些事，是他拚命想要忘記的，一生的夢魘。
    “我……什麼都沒……”鍾蝶驚恐的搖著頭，拚命瞪大眼睛，“子涵哥哥，你這是……怎麼了？”
    淩子涵用力把她禁錮在地下一絲也不肯放鬆，牙根緊咬，那種眼神就好像要把他活吃了。
    就算再傻的人也該明白了，她觸到了他不可逾越的禁區。
    縱然這樣，她也不是吃素的。
    鍾蝶屈起手臂張開五指，一枚沾了毒的金針從袖口詭異的滑出來，在淩子涵皮膚上挑了一下。
    果然，那男子悶聲一哼，應聲而倒。
    “你……”淩子涵痛苦的翻到在地，整個嘴唇已經呈現了烏黑色。
    “這……這毒沒那麼厲害啊！”鍾蝶大驚失色，連忙爬起來掏出解藥塞進淩子涵口中，又抓過他的手腕號脈。
    解藥一下肚，人立刻緩了過來。淩子涵費力的坐起身，苦笑道，“丫頭，你的毒可真厲害，我連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
    鍾蝶瞪了他一眼，甩開他的手腕，氣哼哼的道，“我要是有這本事還逃出來做什麼，告訴你吧！你身上原本就有一種毒，但奇怪的是它總是蟄伏不動，應該是缺了一味藥引子，剛才我給你下的毒裏不知道哪味藥無意間觸動了它，你才會有這麼劇烈的反應！”
    淩子涵微怔：“這麼說……那你剛才給我下的藥是……”
    鍾蝶撇撇嘴：“一點極樂丹而已，你從來都不會開心的笑，我不過想讓你多笑笑而已。”
    淩子涵默默地爬起來，拍去粘在身上的落葉。
    極樂丹，他聽說過。嚴格說起來這不是毒，隻是一種藥草經過提煉後的精華，混合了其他一些藥組成的，吃下去不過是讓人發笑，隻不過笑的時間久了，會岔氣而死。
    連一個小姑娘都能輕易地看出他的心，他的愁當真這麼明顯麼？
    “是我誤會你了，抱歉。”淩子涵歉然道。
    鍾蝶兀自哼了兩聲，又爬過來，歎口氣：“子涵哥哥，你就不擔心我會害你麼？”
    “這個倒真不怕，”淩子涵側首彈了一下鍾蝶的額頭，笑道，“我這條性命大風大浪的不知道走過多少了，生死有命，也不是你我能改變的。”
    “那你……”
    “噓！！”淩子涵眉頭一挑，突然對她比了噤聲的手勢，“來。”
    他拉起她的手一起躲到一顆大樹後麵，兩隻手臂將她緊緊的護在臂彎裏。
    “怎麼了？”
    “有人。”淩子涵閉著眼，眉心皺的死緊，“兩個，功力不弱。”
    突然一直暖暖的小手撫上他的眉心，畫著圈子揉啊揉。
    “子涵哥哥，別再皺眉頭啦，你看看，你年紀輕輕的都有抬頭紋了，多笑笑，好不好？”
    淩子涵有那麼一刹那的怔忡。
    這情景……
    ——“展眉，你笑一笑，笑一笑嘛！”——
    ——“滾開。”——
    ——“你這麼漂亮，笑起來肯定更好看，為什麼就不肯多笑笑呢！你看我，多開心？”——
    他甩甩頭試圖丟開腦子裏突然冒出來的畫麵。
    鍾蝶默默地看著淩子涵的神態，心中微微一窒，拉過他的一隻手放在手心溫暖。
    這個男子的渾身都好像是冷的。
    ——那並不是冷漠，而是一種好像從死寂的心中透出來的清冷蕭瑟。他經常笑，可她從沒看見他的眼睛裏也有笑意過。
    淩子涵渾身一顫，飛快的抽出手，站起身來。
    “好了，出來吧，看來來的是朋友。”他朝她一笑，眼神裏還有些來不及收拾的慌亂和狼狽。（今天二更了喲~~^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