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遇到年翠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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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到房裏坐了半晌,還是覺得臉上羞得發燙,他們會說我些什麼?八阿哥和九阿哥會不會一起調侃十四阿哥?我家十四阿哥是個老實孩子,一定被他們調侃得無地自容了吧?
十四阿哥還沒有吃早飯呢!我突然想到這一點,心裏著急,說了這麼多時間的話,他早該餓了吧?八阿哥和九阿哥也是的,那麼早就來拜訪人家,人家早飯還沒有吃呢!
這時走進來一個婢女,恭敬地對我說:“十四阿哥怕姑娘餓著,讓姑娘自己先用早膳。”然後幾個婢女端著烏木漆盤進來,在嵌紋石心桌麵的紅木桌擺上幾個細瓷碟子精美小菜,一碗綠梗米粥。
我卻沒有食欲,十四阿哥還沒有吃飯,我怎麼吃得下去?我問婢女:“十四阿哥吃過來了嗎?”
“回姑娘的話,十四阿哥沒有吃過,他正陪著八阿哥和和九阿哥說話呢!”
他還沒有吃飯,卻惦記著我吃飯,讓我好不感動啊!以前從來沒有人這樣關心過我。我又想掉眼淚了,人傷心時會流淚,欣喜時也會流淚。
我不吃飯,十四阿哥還餓著呢,我怎麼能吃飯?
那個婢女看我不動彈,就輕聲說:“請姑娘用膳。”
“我這會兒不餓,我等十四阿哥回來一起用膳。”
“姑娘切不可如此,十四阿哥怕姑娘餓著,才吩咐奴婢給姑娘準備早膳,為此,八阿哥和九阿哥還一起取笑十四阿哥呢!”
他真是關心我,竟在兄弟談話之際吩咐仆人給我準備早膳,他是個臉皮薄的純真少年,言語行為雖有點調皮,但內心羞澀。他為了我,竟不顧兄弟間的恥笑,不知八阿哥、九阿哥現在正如何奚落我的十四阿哥呢,他年輕臉嫩,怎麼受得了兩個老油條的左右夾攻?八阿哥雖仁愛好禮,說起話來卻是綿裏藏針,九阿哥更是莽撞,什麼話都說得出,十四阿哥怎麼受得了這兩個人的嘰笑呢?我心裏焦急,就是龍肝龍膽、玉粒金蓴我也咽不下。
正在此時,突然屋裏的婢女一塊跪下,齊聲恭敬地喊道:“十四阿哥吉祥!”
我抬頭一看,十四阿哥正笑吟吟地走了進來。
“怎麼不吃飯呢?”他揚揚眉,溫柔地看著我說。
“沒有你,我吃不下飯。八阿哥和九阿哥一起揶揄你了吧?”
“沒有,我們兄弟間親厚得很,他們隻是恭喜我得了一個知己。”
“知己?他們會把女人說成知己嗎?恐怕是“內寵”吧?”
“別提他們了,我餓了,要用膳了。”他笑了笑坐下。
侍女們忙又端上很多碟精美小菜,送上一碗碧綠的梗米粥和一雙象牙筷子。十四阿哥摟著我的肩膀,說:“我們一起用膳吧!”
和他一起吃飯很是快樂,就是吃粗茶淡飯也開心,何況吃得是珍饈稀肴。他又不住地給我夾菜,樂得我喜上眉梢。我喜歡的就是他這份心意,愛我的心意。他夾給我的菜比我自己夾的菜要香甜,因為染上了愛的甜味。
吃完飯後,我突然想起八阿哥和九阿哥,我問他:“八阿哥和九阿哥走了嗎?”
“早就走了,他們約我微服出巡,去怡春樓喝酒,聽歌女清唱。我才不想去呢,我有你哪也不想去。”他向我溫柔一笑,輕輕地撫摸了一下我的手背說。
幸福湧上心頭,他為了我,連和兄弟一起喝花酒都不去了,叫我怎麼不歡喜?我拉住他的手,放在胸口,百感交集,不知說什麼好,隻恨自己笨口拙舌。
他微笑看著我說:“是不是讓我摸摸你是不是心跳得厲害?”然後揚揚眉說:“是跳得厲害!”
“胤禎,為了我,你整天呆在府裏,我…………。”我真不知道說什麼好,結結巴巴的。
“你怕我整天不出門悶著嗎?跟你在一起,我一點都不悶,我就喜歡跟你單獨在一起。不過今天我倒想帶你出來走走。”
“好啊!”無論去哪裏,隻要跟著十四阿哥,我就開心。
但是他不能穿著王爺裝束出來,他換了身便裝,月白色的夾袍,外罩鵝黃色馬甲,頭戴玄色瓜皮帽,上麵鑲嵌著一塊晶瑩的白玉,這身貴公子的衣衫更顯得他長身玉立,俊美如畫,我換上一身蔥綠軟緞繡花衫褲,荷粉色繡花鞋,臉上薄薄地施了層粉,真象是他的丫環一般。
他不想帶侍衛和太監,但是他府上的總管太監小棠不願意,小棠有三十多歲,從小照顧他長大,結果讓兩個侍衛化裝成家仆模樣隨身跟著,我們四人就這樣出了十四王爺的府第,去逛天橋。
結果天橋上沒有什麼可逛的,沒有百貨商場好玩,但十四阿哥卻興致勃勃,他從小在皇宮長大,成年後住在王府,很少在民間逛街。看到擺攤的,他也新奇,硬要給我買個風車、布郎鼓、泥娃娃玩,我又不是小孩子,但他給我買的東西我都喜歡。
見到賣豆腐腦的,他想要嚐兩碗,但侍衛不許,怕他吃壞肚子。他板著臉小聲說道:“到底你是王爺,還是我是王爺?”
“當然您是王爺,但出了事,奴才難以向德妃娘娘交待。求王爺體恤奴才!”侍衛福海低頭說道。
“當王爺還不如當個平民百姓自由,吃碗豆腐腦都吃不成。”十四阿哥長歎一聲,背著手向前走去。兩個侍衛象犯了罪一樣低著頭跟他後麵走著。
我卻不以為然,不就是一碗豆腐腦嗎?我從小吃豆腐腦長大,也沒有一次吃壞肚子。當王爺真不自由,做什麼都受限製。我偷偷買了一碗豆腐腦,想給十四阿哥送去,誰知一轉身,迎麵來了一個姑娘,我跟她撞了個滿懷,這碗豆腐腦不偏不歪,正好全部傾注到她的身上。
她身穿水紅色絲綢衫褲,腰間係著水綠色綢子緞帶,腰間還晃著一把明晃晃的刀,一副江湖俠女打扮,這碗豆腐腦給她的水紅色衫子染上了大片白,紅白相間,一片狼藉。她勃然大怒道:“沒長眼睛嗎?撞到人身上,豆腐腦還灑人一身!”
我連忙道歉,從衣襟下摘下帕子給她擦拭,她還是罵個不止,我臉上有點掛不住了,但是想想是自己有錯在先,隻好忍著。這時十四阿哥聽到罵聲,轉身回來,他不忍心我受委曲,就上前拱手道歉:“在下的妹妹年幼,得罪了姑娘,不如讓在下賠罪,賠姑娘一身新衣服,如何?”
“有錢就了不起嗎?”那姑娘鼻子裏哼了一聲。
“我妹妹本是無心,請姑娘原諒。姑娘既然對新衣服不感興趣,請問姑娘待要如何?”十四阿哥彬彬有禮地說。
“我當然不稀罕新衣服。我一年的新衣服比你一輩子的新衣服都多,別看你穿得倒好,不過是個財主家的少爺。你知道我是誰嗎?”這姑娘傲慢地上下打量著十四阿哥,挑釁地說道。
好一個誇海口的姑娘。你一年的新衣服比十四阿哥一輩子的都多,這可能嗎?你家再有錢能有錢過皇上嗎?我心裏暗自鄙夷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
“在下家貧,不能跟姑娘相比。那姑娘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在下的妹妹吧!”十四阿哥笑嘻嘻地說。
“那可不行,我年翠鳳長這麼大,從來就沒有被人潑過一身豆腐腦。”
“那姑娘說怎麼辦呢?”十四阿哥微微一笑,麵對這麼蠻橫的姑娘,他居然還能保持著溫文爾雅的態度。
“我也要潑她一身。”那姑娘冷笑一聲。
“姑娘,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們已經向你賠禮道歉了,灑你一身豆腐腦,賠你一件衣服,也仁之義盡了。姑娘如果覺得一件衣服不夠的話,在下可以賠你一年的衣服。你開個價吧!”
“你以為隻有你有錢嗎?我稀罕你一年的衣服嗎?你當你是誰啊?你隻不過是財主家的少爺,一個不學無術的小白臉,我可是將門虎女,我爹是巡撫年遐齡,我哥是定西將軍年羹堯!”
“原來是年大小姐,失敬了。年羹堯我是認得的,改日我到年府親自給姑娘賠罪,今日的事,就算了吧!”
“今日不能算,我年大小姐從來就沒有吃過這個虧。”她走到豆腐腦攤子上拿起一碗豆腐腦,走到我麵前,想潑我一身,十四阿哥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點了她的穴位,讓她動彈不得,另一隻手從她手上接過豆腐腦,一口喝下,然後又把空碗遞到她手上,兩手合拳作揖笑著說道:“在下謝過姑娘賞賜了。”
我在旁邊不禁笑出聲來,十四阿哥終於喝了一碗豆腐腦,居然是在這種情況下,幸虧那碗豆腐腦裏還沒有放入黃豆香菜,否則噎住十四阿哥怎麼辦呢?那姑娘氣得臉色通紅,把碗狠狠摔在地上,十四阿哥卻向她溫和一笑,又從袖子出拿出一塊銀子,扔到豆腐腦攤子上,說:“少爺賞你的。”豆腐腦攤子的攤主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一塊銀子,感激涕零,跪下磕頭道:“小的謝少爺的賞,這夠小的一年的嚼穀了。小的替小的的全家謝過少爺賞賜。”
十四阿哥又從袖裏子拿出一錠銀子,輕輕遞到這姑娘的手上,輕柔地說:“這錠銀子夠姑娘做一年的新衣服。”
那姑娘卻氣憤地把銀子丟到地上說:“誰希罕你的臭錢!”她伸右手想給十四阿哥一耳光,十四阿哥用手輕輕握住她的右手腕,她的右手就動彈不得,她又想用左手打十四阿哥,十四阿哥又把手握住她的左手腕,她兩隻手都動彈不了,又想用腳踢十四阿哥,十四阿哥側身躲過,順手把她的兩隻胳膊扭到身後,她的渾身的力氣都施展不出來,想拔刀也夠不著,氣得大叫:“你這個無賴!姑奶奶要殺了你全家。”
“翠鳳,不得無禮。”有人大聲喊道。我們順著聲音望去,一個身穿官服的中年人急步走了過去。這個人見了十四阿哥,跪下磕頭道:“奴才年羹堯參見十四王爺。奴才的妹妹年幼無知,得罪了十四王爺,見王爺看到奴才世代為國效力的麵上,饒恕了她。”
十四阿哥鬆開年翠鳳,笑著讓年羹堯免禮,說:“你妹妹沒有得罪我,是我得罪了她,你把她帶回家去,讓她原諒我,別生我的氣了。”
“王爺實在是寬宏大量,大人不記小人過。王爺的恩情奴才全家銘記在心,奴才一定把妹妹帶回家,嚴加管教。翠鳳,還不快給十四王爺磕頭賠罪。”年羹堯板著厲聲對年翠鳳喝道。
年翠鳳站在旁邊已經嚇得瑟瑟發攔,聽哥哥此言,急忙跪下給十四阿哥磕頭,十四阿哥卻溫和地扶起她說:“年姑娘,我原諒你,你也原諒我,好嗎?”年翠鳳連忙象雞叨米一樣點頭,她實在想不到十四阿哥會這樣不記仇,剛才她還想打十四阿哥耳光呢。
年羹堯低著頭帶著他妹妹走了。我們也就回十四阿哥王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