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家有女初長成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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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渾身酸痛,就像從來不做運動的人突然之間連著長跑四五個小時。第二天,從頸到肩,從胳膊到後背,從腰到股,每一寸肌肉,每一處骨骼無不叫嚷著:“我很痛!我很酸!!”
哎呀!
真的不想動,連眼睛都懶得睜開。
我閉著眼,骨碌轉了下眼球:接著睡吧!
耳邊傳來了秀兒的聲音:“小姐醒了?快•••快把藥端來!”
又是藥?
天啊天啊!
上一輩子,就連吃龜苓膏我都覺得難以下咽,而這輩子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居然要中藥不停的吃。幹脆,繼續裝睡!
我鐵了心,就是不醒。可秀兒卻不肯放過我,一個勁在我耳邊呼喚:“小姐,小姐•••”
啊~~~~~~~煩死了!
我驟然張眼,倒是把她嚇了一跳。
秀兒定了定心神,慢慢將我扶起:“來,先吃藥•••蘇總管交代了,這藥一定要趁熱吃。”
又是蘇狐狸,這個庸醫,都治了四年了,還治不好。要是換成現代社會,這家夥早被告醫療事故了!
我哼了一聲,輕蔑的冷笑:“反正怎麼吃都不好,有什麼用?倒掉它!”
“小姐~”秀兒可憐兮兮的望著我,眼睛裏布滿了血絲,從以前開始,就是這個小丫頭為我通宵熬藥。終究是於心不忍,歎了口氣,接過碗,閉眼憋氣,一口咽下,直苦的我狂吐舌頭。秀兒適時地喂了我一顆酸梅,稍稍減輕了點苦味。
“這藥•••惡•••到底還要吃多久啊?”我強忍著惡心的感覺,又要了顆酸梅,眼淚汪汪的看著秀兒。
“婢子也不知道。”也許是可憐我從一出生就要吃藥到現在,身量瘦小,隻要稍稍病一點就臉尖的跟杏核似地:“•••昨日,蘇總管說,小姐的病日益見好,這藥,隻要再吃幾貼就可以了。”
明知道她是騙我,可也是一番善意。我努力地扯出一抹笑容,想要表示高興,可怎麼看來,這笑容裏都透著苦澀,也不知道是不是藥太苦了。
“對了,心兒和琴兒呢?”我環顧四周,卻不見她們的身影,昨晚明明是一起睡覺的,怎麼•••“已經中午啦?她們在吃飯?”
秀兒沒有說話,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一時間的沉默讓我瞧出了不對勁。我心中不安,急忙轉頭去問旁邊端藥的小丫頭:“心兒和琴兒她們在哪?”
小丫頭被我嚇到了,渾身一顫,脫口而出:“心小姐還在房裏,琴小姐一早就跟著老爺進宮了。”
“住口!”
什麼?
秀兒想要阻攔,卻來不及了。
“到底怎麼回事?”我抓著秀兒的衣袖,急切的問道:“琴兒為什麼要跟著老爹進宮?”
這•••心底的不安隱約間漸漸增強。
“奴婢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秀兒急忙勸道:“小姐,你別著急,奴婢這就去找蘇總管問清楚。”
“快!快去叫他過來!”莫名其妙的心口揪痛,居然連碗也端不住。啪的一聲摔倒地上。這樣的情景嚇壞了秀兒,她趕緊命人去喊來了蘇子夜。
“小月月,睡醒了?”
他一進來就瞧見我的異樣,雖然依舊麵帶桃花笑,卻是很認真的給我把了把脈。然而,我現在根本就沒心思去讓他把脈:“蘇子夜,快告訴我,琴兒呢?”
他放平了我的手,兩隻手指輕輕的按在我的手腕上,那種冰冷的觸覺竟然讓我冷靜了下來。心緒寧靜了不少,抽痛的感覺也減輕了。
半晌,他把完了脈,認真的看著我:“你要是不想再吃那麼苦的藥,就趕緊點好起來!尤其是啊•••別總那麼激動!生氣傷肝的~”
我低著頭,沉默了很久:“你們都出去。我有話要和蘇總管說。”
她們互相看了一眼,還是秀兒帶頭出去了,並將門輕輕的合上。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問。
“知道什麼?”他依舊笑得猶如春風。
“當初,你帶琴兒回來的時候,曾經問我會不會後悔。”我盯著他,想要看穿他精致的皮囊之下究竟藏著怎樣的靈魂:“你早就知道,老爹會讓她替心兒入宮?”
他無所謂的聳聳肩,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我:“當初,讓我帶琴兒回來的是你,讓我阻止心兒入宮的也是你。我都做到了啊~怎麼反倒轉過頭來怪我呢?”
怎麼可以怪他?
原來,我才是一切的罪魁禍首。
嗬嗬嗬嗬嗬嗬~~~
我笑得前仰後倒,幾乎喘不過起來:“是啊!我怎麼可以怪你啊!說到底,都是我一廂情願~我是自作孽啊!嗬嗬嗬嗬嗬嗬~~~咳咳”
他終於皺了皺眉,完美的笑容有了一刹那的鬆動:“別笑了,你的心肺經不起•••”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我就硬生生的卡在那裏,喉間有絲絲腥甜,咽不下去,又喘不上來。蘇子夜一皺眉,手如疾風,連點幾處大穴,又以一股暖氣遊走筋骨四脈,總算平息了洶湧的血氣。
到底還是不行啊!
蘇子夜看著懷裏的昏迷的月兒,心裏難得的有些糾結:四年過去了,以自己的醫術也隻能壓製住毒性複發。眼看著她一日日的長大,而心肺之間的氣血卻一天天的衰竭。之前所說的,她能活到二十歲,隻怕也是誇了海口。這•••真的是毒麼?蘇子夜自認識得天下毒物,而這種情況卻是第一次見到。
他這樣想著,手卻不自覺的輕輕拭去了月兒額角的汗珠。
從第一次見麵起,他就從她的眼神裏看出了歲月的痕跡。盡管那個時候,她還隻是一個嬰兒,可是,為什麼一個嬰兒的眼睛裏會寫滿了疲倦?再仔細看去,那深深的疲倦背後居然還有點點被稱為希望的星光。
你到底是誰?
為何••••••
為何占據了姐姐孩子的軀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