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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母親這一下指桑罵槐還真真是正中要害，小彭眉頭一皺，便要接話。我心道不好，趕緊搶在他先前開口道，伯母要是喜歡，我就讓老板打包一袋給您帶回去喝，伯母若是覺得還不夠好，伯母喜歡什麼樣的，回頭我再給您買去。
    嗬嗬，喝茶容易，遇到不喜歡的可以不喝可以退換，這別的事情，要是也這麼容易，我可就省心多了。
    伯母，您說的是，這事情太多，總是叫人心煩。他母親話中帶刺，我卻也隻能賠著笑臉。
    他坐在旁邊卻是不高興了。
    媽，你想說什麼便說，不需要拐彎抹角的。你難受，我也難受。
    他剛才一句話被我堵了回去，這會兒卻是堵不住了，一句話直衝出來，眼睛也朝著自己的母親逼視了過去。
    他母親與他對視一會兒，還未接話，又聽他繼續搶道，我是個天生的同性戀。你們都不知道，我很早以前就發覺了自己不對，隻是不知道怎麼和你們說，也不敢和你們說。我從小到大都很乖，不談戀愛，好好學習，考重點高中，重點大學，不是因為我不想談，而是因為我沒法談。
    他說著，情緒激動起來，眼中似乎有淚光閃爍。
    我心中一痛，想把他拉到懷裏安慰，卻礙於他母親就在對麵，隻得伸出手去，在桌下悄悄地握緊了他的手。
    她母親聞言，眉頭一皺，深吸了一口氣，卻是終究沒有發作。再度開口，語氣也算平穩。
    我記得，你們是高中同學？你們那個時候，就開始了麼？
    不，沒有，那個時候，我們隻是同學，好朋友，小彭從來不對身邊的人表露他的性向，而我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同性戀。那個時候，我就很喜歡他，但我隻當他是最好的兄弟，並沒有多想。
    什麼？你不是同性戀？
    不，但我喜歡小彭，卻是真心的。我隻希望能和他像普通的夫妻一樣在一起，過一輩子。
    一輩子那麼長，這種事情，光靠感情是沒有任何保障的。更何況，你們……你們……他母親長歎一聲，猶豫了半天，終究是沒有開口把話說絕。
    彭彭，說真心的，我寧願你一輩子單身，也不希望你走上這麼一條路。今天我來，也不是為了拆散你們，你也是無奈的，我隻希望你能過得好一點，不被人家指指點點，不用活在陰影當中。
    我不會讓小彭受苦的。
    我知道你很能幹，家室也很好。但越是這樣我越擔心，小彭不夠成熟，他需要你護著他，這個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我不希望我的兒子受到傷害。
    他的母親說得懇切，卻也越讓人難以承受與拒絕。
    小彭咬緊了下唇，低著頭，不再說話，我卻能從他手心的顫抖，感覺到他的難過。
    你的母親和我聊過了，我知道你們的狀況。我今天來，不過是想見你一麵，接不接受，事情都已經到這個份上了，我也不想大鬧一場，弄得大家難受，你記著你今天說過的話，好好對他便是了。
    我不知道還能應些什麼，隻能深深點頭，握緊了他的手。
    他的母親把杯中的茶喝完，再沒多說，直接起身離開。房門在她離開後重新關上，他終於忍不住撲到我的懷中，低聲啜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