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樓 元月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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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一日,正是天鴻帝王景軒帝生辰之日。景軒帝,生於仁帝七年,生為嫡子,教而為帝。
十年前之一月一日,承安大元帥西平長樂、大秦,是以天鴻帝國改國號曰“天鴻帝國”。景軒帝中央集權,因此“天鴻帝國”建國十年初,大肆慶典。景軒帝下旨大赦三年,以天鴻之繁華慰籍二十年以來七國混戰所有陣亡戰士在天之靈。
——殊不知,天鴻這位較開國皇帝之外,最為偉大的帝王,終於完成了登基五十年來的,第一次完美消失。
十二月末,天降大雪。至三十日,豔陽高照。有老人握雪笑曰:瑞雪兆豐年,天佑天鴻!
三十一日晚。各城各地,所有年會皆提前開始。至於皇宮之中焦頭爛額的孫輝,甚至神經脆弱崩潰之中的各大臣子,則已不是翹家的帝王所能顧及的問題了。
樂都別院。
如今已有九歲的孤容從意帶著同歲的弟弟打完雪仗歸來,得意得將冰冷的小手往孤容安被窩裏一伸,咯咯笑聲如鈴鐺清脆動人。孤容無憂也學著壞心眼的姐姐一樣將手伸進自家老爹的領口,凍得孤容安一個激靈跳起,原先朦朦朧朧的睡意也立刻消失無蹤。
瞪著自家兩個小調皮搗蛋,將他們捉進懷抱裏,被女兒嬌笑著逃開。抓住一向樂嗬嗬的傻兒子,輕輕在他屁股拍了幾下,任由兒子將冷冰冰的臉蛋窩到肩窩,看皇燁軒開門進入,而後抱起女兒道:“你們爹爹昨晚可忙活了大半夜呢,乖從意乖無憂,隨父皇出去,別打擾爹爹歇息。”
話還未說完,迎麵而來的是一隻方軟枕。大笑著躲開,在孤容安羞憤氣惱的臉龐上偷得一吻,在兒女狹促的笑意裏將兩隻搗蛋鬼拖走。
皇燁軒提議夜市之時,孤容安略微怔了怔。孤容從意與孤容無憂快樂得像隻老鼠一樣(OTL原諒我吧小燕子我不是故意的……)
夜市之上應有盡有,雜耍之人跳著大神舞(啊喂神馬舞?)、口中噴著火龍;唱戲的聲優極美,算命賣卦的撫著胡須各種高深莫測;剪紙編繩結的小商販笑臉滿足,吟詩作對絞盡腦汁;投壺,套圈,各種坑人以及被坑……
詩雲“夜市千燈照碧雲,高樓紅袖客紛紛,水門向晚茶商鬧,橋市通宵酒客行”,便是如此。
皇燁軒一手握著孤容安,一手將女兒抱起,任由她“咯咯”笑著環顧四周。孤容安覺得皇燁軒此時的模樣很是新奇,不由多看了幾眼。直到皇燁軒轉過頭來凝視才不好意思得別過頭去。看到右手邊兒子亮晶晶傻乎乎的眼神,不由大樂,也學著皇燁軒的動作,將人抱起放到肩膀上,避開幾個滿身濃鬱胭脂氣味的故女挑逗抑或露骨的風情。
孤容安暖意悠然。他看著四周,習慣淡漠的眸中亦染上燈火的暖紅。他從未覺得,原來他和皇燁軒是這般接近。
古老而沉穩的石橋。寬闊繁華的街道。威武凜冽的石獅。。。。街上有嬉鬧的孩子。情投意合的男女。老人。官人,車馬喧嘩。。。。做買賣的小販賣的東西有玉佩手飾。胭脂水粉。雕牌平安飾物。。。
絲竹管弦,往來白丁抑或鴻儒,此刻乍看之下竟似完全沒有一丁點的隔閡。一路走過,天鴻帝國繁盛之景應接不暇。而這,是屬於他身邊男子,屬於他的榮耀。
街角城隍廟,已是最為熱鬧的地方了。孤容安走到這裏,忽然覺得心情很好。於是看著眼前的姻緣樹道:“我們也掛上牌子吧?”
皇燁軒眼中有著詫異,凝視孤容安的眼神熱切而溫和。孤容安隻覺臉頰越發地燙,在他戲謔的神色以及兒女嘻嘻輕笑之中轉身欲離。
皇燁軒嘴角勾起一抹笑,讓從意去取了塊牌子,寫上四人的名字,輕巧飛身掛了上去。孤容安滿頭黑線看著養尊處優的帝王寫上從意與無憂的名字,一邊心裏勸慰吐槽:“沒錯的其實能做父子父女也是一種猿糞皇燁軒沒做錯千萬要忍住手賤別扁他OTZ……”
拐過幾條街,孤容從意和孤容無憂一邊往嘴中塞著各種美味事物,一邊口齒不清得喊著“好飽,吃不下”了之類。孤容安與皇燁軒也隻是相視一笑,任由兩個小鬼鬧去。
前方圍著一群人,隱約聽的似乎是要以樂會友。兩小鬼好奇之下,皇燁軒便輕巧以靈氣排開眾人,到達最前方。
孤容安詢問了身邊之人,大致明白了事情經過。原來是樂都幾位樂律高人,在此以擂台形式以樂會友,並且以偶得的一支前天下第一美人的玉簪為注,隻要贏得擂主,並且讓幾位高人心服口服,便可取得這一支玉簪。
樂曲時常與美人相伴。是以幾位高人這般做非但不會讓人覺得惡俗,更甚至將已故美人沐芷瑤佩戴的玉簪都取出作為賭注的行為,贏得大片好評。畢竟天下第一美人的東西,不是誰都能擁有收藏的。若是取來送與心儀的小姐,更是效果極佳。
旁人指了指台上一方小小的錦盒,孤容安分外熟悉。這是他曾送給沐芷瑤的琉璃玉簪。沐芷瑤不在了後,竟是被人保留了下來。
孤容安愣神的那一瞬間,台上那人已停止了彈奏,對著榕樹之下的美人露出誌在必得的笑容。美人立刻以絲帕掩麵,掩去的不知是厭惡還是羞怯。
台上那位發起人出來輕咳一聲,朗聲道:“幾位公子樂律極佳,老夫佩服萬分。看來今年是勢均力敵呀,不知花落誰家呢?可還有上台挑戰的?”
看著孤容安起身上台,皇燁軒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皺眉。咳咳,當年在陷害沐芷瑤的事上少不了他的推波助瀾,今天他還是緘默些比較好……
孤容安白衣飄然,大約是跟隨白無塵久了,亦出世不塵起來。眾人看著他眉目之中難以言說的輕微憂傷,無不動容。他不說話,取出隨身攜帶的那一支蕭,試著吹奏調子。
腦海中閃過的那些片段,從初遇沐芷瑤,到後來姐弟相待,之後又成知己……到她對從意的教導,即便臨死亦將全部修為灌注到從意身上的決絕……
他吹著,未成曲調,座下眾人青衫濕透。後者評論說:“再無較之更為動容的情義。”
情義,終究不是,情愛。
孤容安下台之時,無人再上台演奏。大部分人目光灼灼得盯著孤容安,其中正有上一位公子青睞的小姐。她在對麵那榕樹之下,靜靜得,溫柔得凝視著他。
結果出來,不出意外果然是孤容安贏得了這支玉簪。老者遞出盒子的時候,眼中仰慕愈甚:“公子這般年輕,想不到乃是樂律鴻儒。若公子不嫌棄,是否暫住老夫府上,指點一二。”
孤容安略感意外。與皇燁軒對視一眼,終究還是笑著拒絕了。老者遺憾離去,不舍萬分。
“安兒,那個女人在勾引你。”皇燁軒見孤容安凝視手中錦盒出神,不由出聲提醒。
孤容安沿著他的目光看去,原先靜靜注視著他的少女立即以錦帕掩麵,覆住緋紅的臉頰。孤容安收回目光,將孤容從意束發的絲帶取下,換上琉璃玉簪。看女兒紅撲撲的小臉與琉璃相印成輝,好看異常。他歎息:“你沐姨的東西,千萬保管好。”
“嗯!”孤容從意點頭,破涕為笑的小臉滿是失而複得的喜悅。
孤容安摸摸她的小腦袋,大約是想起往事,於是麵色悵然。他看了眼身邊不安的皇燁軒,好笑道:“吃醋了?”
皇燁軒哼了一聲,飛快親上他的唇。孤容安微怔,隨後輕閉起眼,任由皇燁軒熱烈親吻自己。這麼多年,這個人的占有欲還是這麼強。
“就這樣牽著手,一直到老罷?”
孤容安失笑。他靜靜凝視身旁之人,一如既往的明黃,溫暖且耀眼。他垂眸,掩下眸中點點笑意,豈知嘴角早已微微翹起。他說:“好。”
“爹爹,酸!”孤容從意扮了個鬼臉,戲謔道。皇燁軒身旁孤容無憂眨著純真的大眼,也隨著自家聰明的姐姐拍手:“酸,酸!”
孤容安與皇燁軒相視一笑,牽著兩小包子的手轉身離去,留下一室石化與崩潰之人。
回首往事,無論曾經經曆了什麼,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恚、求不得、五陰熾盛……
——至少人生從意,現世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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