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茜草染芳菲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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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扶南國也有這一場蠟雪,就再也沒有蚊蟲滋生、瘟疫橫行了……”
    然而,木恩知道,這不過是臆想罷了。一個在南,一個在北,永遠都是奢望。
    “木恩,你……”他低聲呼喚著,不敢去碰觸她的眼睛。再過三天,就是吉日,是他迎娶白氏女的日子。
    祖父年過古稀,已經不能再承受任何波瀾了。父親自從那次心疾發作過以後,雖然自身頗為注意調養,但是仍然心慌氣短,四肢無力,失去了以往的健壯。
    正如父親所說,醫藥方略不過是治病的方法,而生老病死,也是順天應命,再自然不過,人力不能挽回。
    “我來告訴你,那玉蓮蓬我帶走了,就當作我們的見證……”
    “走?往哪裏去?”他向前邁了一步,緊緊擁住了他,她身上那熟悉的香氣更為濃鬱,隻是多了幾分滄桑的味道。
    “順南而去,到我該去的地方……”木恩已經徹底絕望,在宮裏聽聞學說,已經茅塞頓開,這大梁雖然博大,雖然也到處是風花雪月的故事,但是仍然有它的固執,就好比庶族與士族,永遠勢不兩立,永遠不能走在一起。
    他愴然無語,隻是更緊地擁住她,隻希望這一刻,她永遠屬於他!
    她卻異常緊張,推開了他:“不隻是你的家傳寶物,我還要帶走你的另外一件東西!”
    什麼?他看到她的身體似乎與往日不同,小腹微微隆起,因為被長裙遮住,不仔細看,並無紕漏。
    可是,他太熟悉她的一切,包括她的身體,她的呼吸,甚至她的一顰一笑,都已經深深融入了他的血液。
    “是的,我要帶著你的骨肉離開……因為我知道,他們決不越允許一個妖女所生之子貫上那高貴的姓氏……”
    他呆呆地看著那個靈婉柔媚的女子,靈魂與那瓊枝白雪深深契合。隻怕父親永遠不會承認這個骨肉。
    又一片靡雪紛紛而落,瞬間的冰涼震碎了他的意誌。他深一腳淺一腳地奔了過去,想重新擁住那一片暖玉。
    然而,隻見那紅梅傲骨而立,不見那哀絕的紫魅。幾縷寒風輕飄,掩住那深深淺淺的印痕。
    “木恩,你在哪裏?”他幾乎聽到自己心裏泣血的聲音。
    “不要再找我,我已經給宮裏留下了信箋,以解除大梁和我扶南國將來的隱憂,讓他們都不要再找我……”
    “木恩,你等等我……”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從懷中掏出一個布包,高高舉起:“這是徐家家傳的醫術和心法,我都記載在這裏了,你一直朝我要的……”
    除了簌簌的落雪聲,隻剩一個男子聲嘶力竭的咆哮聲。
    漫天遍野的瓊白,唯剩那一隻紅色的包裹,露出了鮮豔的一角。
    父親為他聘定的白氏,就是徐夫人,是一個溫良賢淑的大家閨秀,從嫁入徐家的第一天起,便知道他的心事。隻是從來都一如既往,相夫教子,讓他不得不又敬又愛。
    徐立康說到這裏,已經泣不成聲:“我不知道,那一次我和木恩竟成為永訣……是我對不住他們母子,我罪有應得……”
    “父親言重了,”陶媚兒含淚扶住徐立康顫抖的身軀,“也是不得已的……”
    徐立康抬起手,再一次仔細端詳那玉蓮蓬,“我若早知道她還在大梁,我一定會找她回來……用我的一生去彌補他們母子……”
    陶媚兒萬萬沒有想到林子風與徐家原本是一脈相連,所謂愛之深,則恨之切,在林子風心中,徐家必定是他最難以割舍的一切,否則也不會在隔壁的百草堂靜候至此時。
    “父親,既然是父子,怎會有深仇大恨?”
    “媚兒,你可聽過,無冤不成夫婦,無仇不成父子?是我前世欠他太多,此生要我來還……”徐立康唏噓不已,難以自禁。
    陶媚兒忍住辛酸,說道:“父親放心,我自會去勸他。若他執迷不悟,我便與他解除婚約……”
    “這……”徐立康正欣慰陶媚兒最終還是他徐家的媳婦,忽然聽到她這般說,不由一驚。
    陶媚兒朝徐立康說道:“父親,我去把湯藥再熱一遍,你吃了休養就好,至於林子風,便交與我……”
    徐立康信任地點了點頭,說道:“媚兒,我看的出子風他是真心喜歡你,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在這個人人自危的時候,不知道我還能活幾日,隻想認了這個兒子……”
    “父親的心事媚兒懂得……放心……”說完,便轉身進去熱那湯藥。
    從徐家出來,陶媚兒隻覺心中豁然開朗。原來冥冥之中,自己與徐家的緣分注定要牽絆一生。
    徐伯父居然有這樣一段纏綿悱惻的往事,林子風之母木恩居然就是伯父朝思慕想的情人。
    注①:《晉書:魏詠之傳》“生而兔缺”俗稱豁嘴,他18歲,聽說荊州(今湖北江陵)有醫生能治此病,便去就醫。醫生告訴他:可割而補之,但須百口進粥,不得語笑。經醫生進行割肉補缺的手術後,又經過了“閉口不語,唯食薄粥”的一百天,終於被治好,這說明在1600年前,我國已經有了整形外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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