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路文軒
    坐在書房辦公桌前，桌子上擺的是阿東給我查的資料。他這人效率高，我中午打的電話，晚上他就讓人把資料放在了桌子上。到現在為止，我還是無法相信那些資料上的事。桌子旁的煙灰缸裏，已經滿滿的都是煙蒂，即使這樣，還是不能讓我心頭的煩惱消散。書房煙霧繚繞，像是夢境一般。如果真是夢境，倒也好了。
    再次翻開資料的手不禁抖了抖，掉下來的煙灰差點把紙少出一個洞。看著資料裏的那個人，眼睛沒有了往日的神采，呆呆的，麵向照相的人。那是一張他入獄以前的資料照。呆呆的，傻傻的。在後麵的一頁，還有一張照片，是一個孩子。裹著破舊的衣服，身上都是血，那張我記憶中的甜甜的喊著大爸爸的小嘴閉的緊緊的，就像在告訴我，你永遠也聽不到了的樣子。小臉慘白慘白的，那是失血過多的症狀。手輕輕地撫摸著那張小臉，“你恨我嗎，寶寶？”聲音帶著連自己都沒有發覺的哽咽。“你們都恨我的，是嗎？”
    這一份薄薄的資料裏，記錄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在我不在的這幾年裏的事。我不敢想，不敢相信，一個瘋了，一個死了。那個視寶寶和我為生命的人，殺了寶寶，然後忘了我。我不信，是的，我不信。
    “阿東，進來。”
    一直守在門外的阿東立馬就推了門進來，一進門，滿室的煙味讓他也不禁皺了眉。忽視他的不適，我繼續一支一支的抽著。
    “阿東，我不信宇昕會殺人，你去給我調查清楚，寶寶死以前他們在哪，見了誰。最遲明天，我要知道結果。還有，我要宇昕出院，你去搞定警察局那幾個。”
    “是，總裁。”
    “還有，寶寶的墳，遷到路家祖墳，找個風水先生，風風光光的給我辦起來。”
    “是。”
    “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任何人都不準進來。”
    “是。”
    門關上的一霎那，強撐著的身體鬆懈了下來。再次點了一支煙，煙霧飄過我眼睛時，我仿佛再次看到了宇昕，回到了我們最初相遇的時候。
    初識
    “不好意思，讓讓，不好意思啊，哎，等下，別關，還有人呢！”一隻手忽然夾在了即將關上的電梯門縫裏。電梯裏的人都不悅的皺起了眉頭，站在後排的我，也微微有了皺了眉，哪個不知死活的竟然敢讓這電梯等，在場所有人不禁想。不約而同的瞄了下後麵總裁的臉色，生氣了。所有人不自覺得緊了緊嗓子。正想開口，那個攔了電梯的人出現在了大家的眼前。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趕時間。”來人帶著頂鴨舌帽，臉紅撲撲的，氣也喘不過來了還在那邊鞠躬道歉。臉小小的，個子也不高，典型的南方人，眼睛不是很大卻特別有神。跟這一群北方大漢站一起，顯得特別嬌小。道完歉後，還用手扇扇自己的臉，“幸好，幸好趕上了。”看著他那副急急忙忙的樣子，我倒反而不生氣了，真好玩，我想。我身邊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人，這樣的意外狀況，他的出現，我不得不說，引起了我不小的興趣。“你知不知道•••”我的思緒被一陣責備打斷，那是李特助，跟了我三年了，開始要教訓那個不懂事的小子。我瞥了他一眼，他立刻住嘴了。跟了我三年了，果然還是了解我的。倒是電梯裏的那些個所謂的高管有點估摸不著我的意思，連帶著那個小人兒也有點疑惑了。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摸摸鼻頭，他小心翼翼的問著。
    “沒事。”回答的時候帶著連我自己都感到詫異的溫柔。那群人也詫異的看著我。被我瞪了一眼，又訕訕的縮了回去。
    “那就好，嗬嗬。”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小家夥出門前一邊鞠躬一邊退，趴的一聲，摔倒了。我不自主的又笑了。看著我的笑，那群人比看見小家夥摔倒還要驚奇。我不理會他們，自顧自得想著那個小家夥，剛剛好像聽到有人叫他小菜鳥。還真形象。
    到辦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人事部經理找來了，順帶著當然還有簡曆。簡曆上的照片那麼青澀，雖然穿著西裝，打著領帶，但是怎麼看都不像是個社會人。還挺滑稽的，我想。家果然是南方的，一個我沒聽過的小鎮。怪不得眼睛那麼純淨，不帶一絲雜質，不像大城市的小孩，小小年紀什麼都懂，透著一股世俗味。人事部經理戰戰兢兢的看著我，估計到現在都想不明白我要一個實習生的資料做什麼。等了十多分鍾，見我沒有開口的意思，小心翼翼的開口：“總裁，這個人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你先下去吧。”走前，那個經理還在嘀咕這個小小的實習生到底哪裏得罪了高高在上的總裁。
    中午，公司餐廳裏一片寂靜，大家睜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看著那個萬年冰山總裁鎮定的坐在靠窗的餐桌，優雅的吃著午餐。今天太陽是打西邊出來的？腦海裏都盤旋著這麼一個問題。倒是有個不看氣氛，不顧死活的。
    “是你啊，一個人吃嗎，還記得我不？”嘰嘰喳喳一問，倒把吃飯的我給驚了下。是這小菜鳥。
    “不記得了。”逗逗他，我壞壞的想。
    “啊！”摸摸鼻尖，臉又紅了，“我是今天早上坐電梯的，這也不記得嗎？”馬上又期待的看著我。
    撲，不禁笑了，那樣子真逗。“坐吧。”指指對麵的位子。他馬上就忘記了剛才的窘迫，開開心心的坐下。
    “你是不是新來的啊，我第一次看見你，跟你說哦，這裏的飯菜超正點的，每天能夠吃到這裏的飯，是我一天中最開心的時候。嗬嗬。”
    看我沒說話，又轉換話題。
    “你是哪個部門的啊，我是後勤部的，雖然還是實習生，雖然這個部門傳統意義上來講呢就是個打雜的，但是知道要來這裏實習時，我還是超興奮的。你呢？”
    “別光吃啊，你也說說話嘛。”看了看我，好像有點無趣，又摸了摸鼻尖。
    看著那幅小可憐的樣子，我也終於忍不住了，“為什麼老是摸鼻尖。”
    “啊？”似乎被我突如其來的問話下到了，還有點反應不過來，不過馬上又笑笑說：“不知道哎，好像習慣了吧。我在家，我媽老說我，說我把鼻子都摸塌了。哈哈。”
    “嗬嗬。”我也被他那種沒有心事，快快樂樂的樣子感染了，不禁也笑出了聲。得到了鼓舞，這小麻雀又開始嘰嘰喳喳了，時不時抬頭看看我有沒有聽，得到鼓勵的眼神後，更興奮了，講的開心的眼睛都笑眯了。
    “啊，到時間了。”他匆匆站起身想走，又轉頭問：“你明天還來吃飯嗎，跟你聊天好開心哦，這裏的人都忙得沒時間聊天，我都快憋壞了。”他皺皺眉，似乎真的是憋壞了。
    “恩。”
    聽到我肯定的答複，他顯得很開心，“ye，那明天見了，你也快點吧，要遲到了。Bye。”也不知道是誰一直唧唧呱呱的影響我吃飯的速度。看著他的背影，好笑的搖搖頭。不過，我也開始期待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