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23章 晨間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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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博德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什麼,大叫起來,“你瘋了?”
這是巫維淺第二次聽到有人這麼問黎凱烈,似乎沒有人能搞懂在他那副華麗的外表下麵到底藏著什麼心思。
叫喊聲從門縫裏傳來,門沒有完全關上,客廳裏的對話隱隱約約,博德的大喊聲讓他開始留意外麵的談話,他不確定黎凱烈打算怎麼做,但從現在的處境看來,一時半刻他還不會落在克勞迪家族的人手裏。
可即便落在他們手裏又怎麼樣?對他這個不會死的人而言,最多不過是品嚐痛苦,克勞迪家族的聲譽並不好,即使是他這個活過幾百年的人,也隻聽說過一些表層的事,秘密埋的越深,說明底下的黑暗越是不可碰觸。
作為克勞迪家族的直係,黎凱烈應該是純粹的歐洲人,但他為什麼會有個中國名字,還有從他身上可見的中國血統……
心裏的疑問盤旋了一下,很快就被巫維淺放棄,他在床`上平複所有衝動的欲念,從剛才的交手來看,黎凱烈真的敢這麼做,那個放肆的男人。
不知是該佩服對方,還是該嘲笑自己,巫維淺揉了揉眉心,覺得有些心煩,身體還殘留著熱度,提醒著他剛才犯了多大的錯,對於挑戰,黎凱烈一定會欣然接受,而他居然把自己當做籌碼放到對方麵前。
巫維淺,活得久不代表你永遠是對的,不會死也遠遠不等於不會麵對失敗。一邊告誡著自己,他讓自己遺忘剛才的那一段,無論對過去的他還是現在的他而言,這都太超過了。
許多年了,他沒有接近過任何人,就連一個吻都沒有,黎凱烈的出現超出他的預計,這可以算作他自己的失誤,知道應該避開,但本身的驕傲不容許他這麼做,他的自信讓他犯錯,進而演變成現在這樣。
他被拷在某個男人的床頭,身上隻有一床被子,三百年來,他第一次遇到這樣的窘境。
略微細長的眼閉合起來,再睜開的時候變得銳利逼人,黎凱烈站在門口,觀察著巫維淺由混亂到平穩的轉變,他在演藝圈見慣了男男女女之間的所有勾當,身在染缸,他當然也幹淨不到哪裏去,不過他隻碰女人,從沒有玩過男人。
除了這一次。這個渾身充滿秘密的男人,給予他從未有過的感覺。
“早飯想吃什麼?”半`裸上身靠在門框上,清晨的陽光下,黎凱烈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那樣問他,巫維淺驚覺自己的走神,回頭看過去。
外麵的爭執不知什麼時候靜下的,博德應該已經走了,黎凱烈就站在門口,巫維淺無法確定他站在哪裏有多久,看到多少他的懊惱和後悔,“現在我還有資格提出要求嗎?”他挑眉,搖動左手,手銬發出冰冷的聲響。
黎凱烈從他端正漂亮的臉孔找不出一絲迷`亂的痕跡,剛才的事仿佛從來沒有發生過,為此覺得有趣,他摸著下巴,“你和它很相配。”
“你的興趣讓人意外。”經過了之前的尷尬,巫維淺暫時不想和他有更深層的較量,那隨時可能演變成肢體衝突,繼而變味成另一種糾纏。
“不過是拍戲的道具而已。”可能黎凱烈也是出自同樣的考慮,沒有再說什麼,解開手銬,轉身就走了,巫維淺下了床,看到他原來穿的那套衣褲就扔在床邊,令他覺得諷刺的是,那些衣褲的主人還是黎凱烈。
自發的從衣櫃裏取出幹淨的衣物,既然都是屬於別人的,他選擇更舒適幹淨的來穿,然後到了盥洗室,在洗漱的時候因為一整排的一次性用具而感到詫異,似乎就連黎凱烈自己,也沒有在這裏放上專用的洗具。
這應該隻是他度假或者工作時候短暫居住的地方之一,得出這個結論,在思考黎凱烈接下來會怎麼做的時候,一份簡單的三明治和牛奶出現在巫維淺的麵前。
“你的早飯,別奢望有其他東西,冰箱裏隻有這些。”
巫維淺看著盤子裏的東西,第一次不知道該開口說什麼。
在他麵前的是搖滾巨星,是整日和酒精、女人、音樂,各種奢華場麵一起出現的黎凱烈,穿著磨白的款式粗獷的牛仔褲,光著上身,手臂和肩膀還有未愈合的傷口,微卷的頭發,頹廢、帥氣、野性,這些詞都可以從他身上找到,但無論如何,誰也不能把他和居家型的三明治還有牛奶聯係在一起。
可是現在,它們就在黎凱烈的手上。
巫維淺的視線停頓了幾秒鍾,讓自己的思維恢複正常,然後把它們接到手裏。
麵包因為放久了而讓口感變硬,幸而烤過的溫度讓它恢複鬆軟,火腿肉和生菜放的很隨性,醬汁有點多,口味偏重,整體而言,還算能入口。
巫維淺吃東西的速度不慢,但在他咬第三口的時候,黎凱烈已經用完了他的早飯,可能是在自己的領域,他顯得比較放鬆,大口的咬下,慢條斯理的咀嚼,窗簾被拉開,他就站在窗口,一手撐在落地窗的玻璃上,半眯著眼看著窗外。
巫維淺從窗口看出去,這裏是上東區,被人稱為黃金海岸的地段,就算有錢也難以買到,這裏的人大多厭煩娛樂圈那一套,在許多老派的人眼裏,明星之類仍舊無法與真正的上流社會相提並論,像黎凱烈這樣一個歌手為什麼能在這裏購置別墅,這成了又一個新的謎題。
“吃完了?那我們來談談。”似乎一直在留意巫維淺的進食速度,當他咽下最後一口三明治的時候,黎凱烈轉過身來。
“你想談什麼?”這可能是他們從第一次見麵到現在,氣氛最平和的一刻。
牛奶還在原來的容器裏,盒裝甚至連開口都沒開過,他穿著黎凱烈的黑色牛仔褲,白色T恤背心,光著腳坐在床邊,黎凱烈的視線轉了一圈,看著他把麵前的牛奶盒推到遠處。
“你不喜歡牛奶。”
手裏的動作稍稍停頓,巫維淺漠然的把手上的盒子扔到主人的手裏,“我不喜歡過期的牛奶。”
黎凱烈接住,兩人對視了一會兒,他直接把它扔進垃圾箱,對他聳肩,“這裏我不經常住。”
幾句話之後氣氛僵滯,黎凱烈顯得若有所思,作為客人,巫維淺也不著急,他現在有充分的耐性等他開口,在博德來過,並且沒能成功把他帶走之後,他已經猜測過現在的形勢。
“博德來要人,我讓他回去傳話,我不會把你交給別人。”盡管他早就想過種種可能,還是沒想到黎凱烈會用這句話作為開場,強而有力的眼神再一次釋放能量,讓人措手不及。
“你還想從我這裏找到永生?”巫維淺在他高深莫測的表情裏尋找答案。
“那種東西我不感興趣。”走近幾步,黎凱烈抱著胸站到床邊,俯身靠近,“說實話,我對它的興趣還不如對你來的多,你比那虛無縹緲的東西來的更有趣,更值得研究。”
“在沒有發生以前,確實虛無縹緲,但當它發生了……”攤開手,巫維淺扯了下嘴角,他指著窗外,“就在這裏,就是現在,你不能確定現實中有多少被人歸類為不現實的事正在發生,我們都活在表麵,誰知道另一麵還有什麼?”
他停頓了一下,看著餐盤,不冷不熱的音調,“就像你的歌迷也想象不到,他們的偶像是個綁架犯,就在剛才還進了廚房,為他的受害者做了一頓早飯。”
理論加事實,無可辯駁的依據,坐在床`上,巫維淺像是這裏的主人,倨傲、沉穩,漂亮卻難以馴服,時而冷漠時而嘲弄,還有那暴力的優雅……
視線不自覺的落在他的身上……黎凱烈忽然皺眉,抬起他的臉,指尖磨蹭了幾下,換來巫維淺目光犀利的注視,他又突兀的退開,若無其事的問道:“要殺你的組織叫什麼?”
“你有什麼打算?”他一問,巫維淺立刻就想到很多,暫時不去理會他剛才那個動作的含義,“像你這樣的人不會甘心為克勞迪家族賣命,你是打算利用我反擊?”
“既然你有你的敵人,我也有我的,這種情況下我們之間除了成為敵人,還有另一種選擇。”再一次,灰綠色的眼睛裏,有什麼喧囂翻騰起來,黎凱烈的眼神放肆的穿透進那雙神秘的黑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