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18章 引誘和淪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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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到一半的戲被人看穿,黎凱烈沒有半點局促尷尬,反而顯得坦然,被巫維淺咬破的舌尖舔了舔嘴唇,眼裏流露異樣的灼熱,“那幫老家夥這次遇到敵手了,他們低估了你。”
傷口的痕跡在光下非常明顯,讓人想起不久前點的熱吻,巫維淺的目光從他臉上移開。
轉瞬的打量沒有逃過黎凱烈的眼,他露出隱約的笑意,“這是場戲,不過借你保護莉迪亞的事也是事實,我是有克勞迪家族的血統,但我不是他們的人,這次是受人所托,替他們找件東西。”
克勞迪家族,在好幾個世紀前就是有名望的貴族,但他們的名望不在表麵,而在暗處,那時候的英國女王在某個特殊時期為了做一些特殊的事而存在的家族,這個家族裏有太多秘密,多到遭人猜忌,在皇室權力被分割的今天,處境尷尬,但憑借昔日的輝煌,仍在表麵的世界之下擁有一席之地,不容忽視。
同時還有一種說法,傳說克勞迪家族的人都具有一些異於常人的地方,這也是各方勢力不敢隨便動他們的原因。
“沒想到這件東西居然是‘永生’,那幫老家夥是開始怕死了。”說起家族裏的掌權人,黎凱烈的語氣並不尊敬,甚至能聽得出反感。
“然後呢,找到之後你準備怎麼做?殺了我?從我身體裏拿走?你連要拿的是什麼都不知道。”不是故意流露出輕視,但對於現在的局麵確實感到可笑,巫維淺那微挑的眉毛和微抿的嘴角,無不顯示出這一點。
在薇薇安充滿威脅的注視下,黎凱烈視而不見的上前一步,手掌按在那個血紅的十字上,“剛才我已經割開看過了,隻有子彈,要不然你讓我再打開一次,看個清楚。”
“我喜歡在你身體裏的感覺。”靠近,曖昧緩慢的話裏卻充滿異樣恐怖的威脅,他的手用力,被子彈擊傷又用刀割開過的位置滲出暗紅。
巫維淺突然按住他的手,“好啊,你如果可以拿,就把它拿走。”
在黎凱烈詫異的瞬間,薇薇安露出了悲哀的神色。
這不是自願的禮物,而是被迫承受的十字架,永生不是輝煌,隻有數不盡的歲月堆積而成的沉重。
“它不是實物,你可以稱它為詛咒,就在我的血液裏,在我身體的每一個部分,你替我拿走吧。”放下手,巫維淺看著遠處,他的表情沒什麼特別。
薇薇安突然衝過來把黎凱烈推開,“你知道什麼?你以為這是他想要的嗎?這該死的‘永生’!它不是恩賜是折磨!誰想要就拿去!有本事你來拿啊!”
尖利的童音變的扭曲,空氣裏浮起哀慟的餘音,像天使被折斷羽翼時發出的哀鳴,薇薇安像個真正的孩子那樣哭了起來,抱緊巫維淺,“維爾特,讓我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把她從地上抱起來,他拍撫她的肩膀,“你累了,薇薇安,你需要休息。”
他把她放在角落的一個單人沙發裏,在他的拍撫下,她慢慢睡著了,每次動用過她的能力,薇薇安的情緒就會變得激動,這時候的她身體狀態很脆弱,非常疲累,如果不是黎凱烈在這裏,她早就昏睡過去。
往門口走,巫維淺經過樓梯的時候開口,“我們下去說。”
不等黎凱烈反應,他已經下樓,薇薇安比他年長,很多時候會給他一些好的建議,但同時也因為保有孩子的外表而有些矛盾的特質,她依賴他,以至於他和她相處的方式反而有點像是父女。
黎凱烈跟著他下樓,他很想知道這次的事會朝著什麼方向發展。
“她是達維拉人,天生的女巫,落到她手裏,那個殺手應該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難道你沒興趣知道那個組織的內幕?”適應環境和變化的能力比任何人都快,黎凱烈跟在巫維淺的背後,讓走在前麵的人有種被野獸盯上的錯覺。
“達維拉人是傳說中吸血鬼的後裔,如果稱他們為使用血液的魔術師,他們會更高興。”與前一刻的氣氛相比,現在的巫維淺顯得更加冷漠,他回答對方的話,但態度說不上溫和。
“如果你早就知道我是來引誘你的惡魔,你會怎麼做?”突兀的問題隨著環繞下來的手臂一起圈住巫維淺,他們停在樓梯口,經過一夜,破碎的窗戶外麵已經能聽見汽車開過的聲音,帶著狗晨跑的鄰居正經過草坪外麵的空地。
聽見台詞似的問話,巫維淺垂眼看著樓梯角落的陰影,“誰引誘誰,還不一定。”
黑夜過去,光亮照進滿是狼藉的客廳,地上有碎片和血跡,還有滿是彈痕的沙發,
空氣裏有一刹那的曖昧粘稠,黎凱烈似乎沒想到這樣的回答會出自巫維淺的嘴裏,但是他接著就發現這是狡猾獵物的一次反擊,疏忽間手腕一緊,整個人被從後往前摔了出去,跌下樓梯,他的後背狠狠撞在地板上,即使隔著地毯也能聽到重重的墜落聲。
從沒有受到過如此突然的挫敗,陡然亮起的瞳孔驟然緊縮,暴起火花,在半明半暗的空間裏,翻身而起的黎凱烈喉嚨裏發出一聲模糊的咆哮,綠光從冰冷的灰色裏流過,半眯著眼望向樓梯口。
巫維淺扶著扶手,受傷的身體不足以承受這麼突然的力量,把黎凱烈扔下去用了他大部分的力氣,他的身體應該很虛弱,但他居高臨下的樣子一如以往。
有些虛空的聲音隔著幾英尺距離,像從另一個世界落到人間,“易受引誘是人類的本性,我不會否認,但我們往往疏忽尺度,很容易,一不小心就墜入深淵,粉身碎骨。”
冰冷的語調冷漠的眼神,嘴角的微笑是最尖利的不屑,他緩慢的一步步走下來,黎凱烈的視線落在他赤`裸的腳踝上,“會抗拒代表已經受到引誘,你想不承認?”
雙臂放鬆,他靠在牆上,被襲擊的狼狽到了他身上就變成蓄勢待發的慵懶,從黑夜到白天的轉變,一個晚上,在他的層層掩飾下,真實的目的還是被剝離出來,而且是在不經意間,因為運氣不佳,被薇薇安識破身份。
火焰在冰湖裏燃燒,隆起的眉峰下麵是深藏的暗影,從黎凱烈將要爆發的威脅感裏,巫維淺感覺得到他的懊惱,和他一樣,他也有不滿,他抗拒過了。
抗拒代表已經受到引誘,他同意。
但事實也不全是如此,“黎凱烈,不是所有人都會愛上你,我對男人沒興趣,如果你是個女人,也許會不一樣,你可以試試改變`態度來找你要的‘永生’,不過結果不變,你得不到。”
誰也得不到,就連他想要擺脫都太過困難。
這是個詛咒,想要終結隻有兩種可能,第一種他辦不到,第二種,他本來以為很簡單,事實卻告訴他,那是他的錯覺,是奢望。
“忠於自己的欲`望吧,你對我有感覺。”輕輕的笑聲裏,對麵傳來的話就像撒旦的呢喃,帶著些蠱惑的味道,男低音在空間裏流竄,有火的熱度,黎凱烈在伸手可及的酒櫃裏拿出被打爛的酒瓶,從破碎的瓶口往嘴裏倒酒。
酒瓶裏有細小的碎片,被隨意吐在地上,和地上帶血的玻璃混在一起,也染著血絲,他用受傷的舌頭舔著嘴唇,雙眼盯著對麵的獵物。
得不到巫維淺身體裏的東西,隻剩下一個辦法,那就是連他的人一起帶走,交給別人去頭痛。
“我們都是男人,身體的反應是掩飾不了的,難道你不想知道接下來會怎麼樣?我和你……還有你的欲`望。”他的想法一點都沒有掩飾,甚至連手法都不改變,憑他的魅力,如果對象是別人一定能得手。
對他的狂妄或者說是自信,活過三百年的男人在感到可笑之餘也有一絲心驚,他沒有忘記對方是怎樣打亂他的秩序,讓他感到煩躁的,黎凱烈有這樣的本事,他本身就會在不知不覺間影響別人的情緒,這是他與生俱來的影響力。
強者在遇到挑戰的時候不會逃避,而是迎戰,用一切辦法壓倒對方,獲得勝利。
站在樓梯口,巫維淺這時候才發覺是自己挑起了對方的野性。
“欲`望?那不過是人的本能,你是在勾`引我嗎?”從樓梯上走下來,如同嘲笑般的回答。
“誰勾`引誰,還不一定。”相似的回答扔回來,黎凱烈對他眼神的變化十分感興趣,“本來隻是想看看那幫老家夥的目標是誰,沒想到那麼帶勁,巫維淺,是你讓我加入遊戲的,我進來了,你怎麼能置身事外?”
“他們要你做什麼?”不失時機的問,巫維淺走到他麵前三步之遙的距離。
“他們隻不過要我從你這裏找點東西,安排好了我就去你的酒吧……”
“為了試探我的反應,你順便利用我保護莉迪亞公主,也掩飾你真正的目的,果然不愧是克勞迪家族的人,任何情況下都會極盡所能的利用一切資源,我還以為你隻能出賣色相,現在看來至少還有其他可以出售的東西,還算不錯。”至少能讓他亂了方寸。
對上那雙侵略者的眼,巫維淺銳利的打量迎來更灼熱的目光作為回應。
“聽到你的誇獎真不容易。”一隻手朝他抓過來,黎凱烈猛的拉近兩人的距離,“你的身體現在很虛弱。”這麼說著,他的手在巫維淺冰冷的視線裏從胸口滑到腰部,“如果我對你做什麼,你好像不能反抗……”
“你要試試嗎?”掃了一眼黎凱烈襯衣裏露出的繃帶,巫維淺想起薇薇安說的話,看起來,會為他帶來厄運的男人自己也不見的有多幸運。
“我真的很想試。”黎凱烈狀似遺憾的歎息,鬆開手,狂亂的頭發被他抓向腦後。
天色大亮,早晨的陽光變得更加明亮起來,外麵的街道,汽車開過的聲響將這一夜的詭秘畫上終結,最終,兩個傷病員在對峙幾秒鍾之後選擇各自退讓,巫維淺的臉色還是很蒼白,但這一點都不影響他身上的威懾力。
轉身打算回到樓上,他走了幾步,踢開腳下的碎玻璃,“你回去告訴他們,我身上的……”
蓬——身後突然襲來重力,狡猾的獵手借著瞬間的優勢撲倒他的獵物,眼鏡被撞飛出去,碎裂聲裏黎凱烈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你太疏忽了。”
他的笑聲裏有種優越感,但笑不過三秒,巫維淺聚起剩餘的力量驟然反擊,後腦狠狠撞過去,在聽到悶哼的同時揚起手肘,可惜,身上的傷勢讓他力不從心,姿勢調轉,手腕被鉗製,他被膝蓋頂住腹部,胸口的傷勢在黎凱烈的手下湧上潮水般的劇痛。
“別忘了,你傷的不輕。”好意的提醒裏有威脅的成分,黎凱烈看著被他壓製在身下的男人,興起由衷的滿足,“對,就是這種眼神……”
憤怒、無畏、倨傲,在冰冷裏火光閃現的黑眸,他身體的某個部分蠢蠢欲動,那是愉悅,還有興奮。
“你越是抵抗,越是讓人覺得刺激,我建議你還是不要動,我對男人本來是沒興趣的,如果為你破例……你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而且這都怪你。”咬住他的耳垂,黎凱烈暗啞的嗓音裏多了些其他的東西。
巫維淺這種人最易挑起征服欲,他和他的每一次吻都熱烈的像要焚燒起來。
“給我滾開!”刀鋒般的犀利,黑色的眼睛裏有憤恨和惱怒。
黎凱烈半點都沒有為自己的乘人之危感到羞恥,放開了按在他胸口的手,“可惜現在由不得你,你看清楚自己的處境。”
黎凱烈的手在他臉上輕拍了幾下,帶著血絲的舌尖從他脖子上舔過,留下破碎般的紅色印記。
巫維淺的胸口劇烈起伏著,血液的流失不能給他帶來死亡,但會帶來接近死亡的虛脫感,還有幾近麻木的疼痛,他的目光冷淡,但眼神已經無法聚焦,這就是薇薇安說的危險,失血過多不一定會死,但會帶來其他的後遺症,而且是永久性的傷害。
對他而言的永久,那將是真正的永久。
“知道我為什麼吻你嗎?”突然停止掙紮,巫維淺抬起下巴看著上方,話還沒說完,帶著嘴角譏誚的弧度,他閉上了眼。
這也許是上帝安排的命運,也許是惡魔開的玩笑。以為自己站在局外的男人還是被算計了,他陷入獵人布下的陷阱。
黎凱烈抱著他在地板上坐了一會兒,忽然有些懊惱,對於那沒有得到的答案。
薇薇安在樓上沉睡,她需要休息,樓下的聲響她一點都沒有聽見,當她醒來,已經是中午,午後的街道上行人來來往往,一切都沒有改變,但薇薇安麵對的是空無一人的房間,“維爾特?!”
大喊聲在空蕩蕩的公寓裏回蕩,樓下的地毯上多出一灘血跡,她從來沒有這麼驚慌失措,維爾特被帶走了!那個男人要把他交給克勞迪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