釵頭鳳 第七回 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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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寧惠太後什麼也做不了,她雖然能知道一切,卻被天馭禁住了手腳,寧惠太後隻好當起老佛爺來,閑著沒事就看嬪妃鬥法也是有趣極了。
忍不住想,若是當初沒有進宮而是嫁給一個普通人,等到七老八十了,恐怕就和現在一樣吧。
但到了這個地步已是無法,隻能慢慢熬著。
皇甫妙一依然耐著性子每天隻在西子樓呆著,倒是及其老實,惹的眾嬪妃也是很驚訝,隻是暫時沒有人管她,畢竟新來很多姐妹,總要拉幫結夥的。
而且趕上過年,各家有各家的人情往來。
皇甫妙一也可趁著這個時機見見垚夫人。
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了,皇宮裏雖然是一片喜氣,但是皇甫妙一沒有感覺到很開心,而且覺得皇宮更加的冷清,雖然有好多人,有好多人在幹很多事,但還是冷清,一種陰霾。
或許是每個人的心思都沒有在這吧。
想起在家時,隻有父親,兩個妹妹和父親,垚夫人隻是一旁笑著看,得一在一旁說著什麼開心的事,繼一偶爾也會說兩句,總是給得一拆台,得一每次都氣的跳腳。她因為身體的原因隻能在一旁看著,但也勉強和大家守歲,雖然最後總是先是睡著了。
今夜就不守歲了,由著那些丫頭侍女們去鬧。她現在沒有在西子樓而是在綠意居,畢竟這是她一進宮就住的地方。今夜正是大家守歲的時候,屋內屋外也沒有人,雖是燈火輝煌,卻很是安靜。
她還在她的主屋,原本綠意居是不在住進人的,但一道懿旨讓她去西子樓,那楊含煙又奉旨住進了綠意居,但是楊含煙也是個懂事的,不敢住進主臥,也找了個偏房先住著,那位俞美人又識相,將自己的臥室讓出來,自己住到那偏房。
兩人又一見如故,現在好的跟親姐妹似的。
今天的晚宴已經弄的她筋疲力盡了。那些個嬪妃還在陪著天馭守歲,她借身體疲倦先回來了。
連子書修儀和那子書充媛都在那堅持守著呢,她倆確實有趣,沒說幾句話呢,就開始咳嗽,哎。
不過在別人眼裏皆是東施效顰。
楊易她今天是頭回看見,相貌果然很是平凡,若是在小宅門裏還行,在宮裏……就有點差勁了。宮裏向來不缺美人的。
不過就是因為宮裏美人不值錢,所以也就沒有必要非得都是美人了……
主要就看個性了。
楊易很淡定,從楊易的身上她能找到幾許皇甫繼一的感覺,低調、從容。
楊易也是暫時沒有侍寢過,南榮婕妤也是沒有侍寢過的,南榮婕妤是個識相的人,從這點上看來,這沒有召見侍寢就不見得是懲罰了。
楊易身為這次選秀拔得頭籌的人,自是分派了一個宮殿,宮殿的名字正好也有個易字,易和殿。住在易和殿的還有兩個婕妤。
這對楊易來說是莫大的恩寵,現在住著宮殿的,不就是榮妃和涵昭儀麼?
涵昭儀也對這位易昭媛很是上心,但發現她一直都沒有侍寢後,稍微放鬆些,但是還是防賊似的防著楊易,其實就算楊易受寵涵昭儀又能怎樣?投鼠忌器,涵昭儀是肯定不會傷害天馭心愛之物的。
“想什麼呢?”
屋裏黑通通的,皇甫妙一又想著心事,料也不會有人進來,所以嚇了一跳,若不是聽著聲音耳熟,差點就隨手將一旁的香爐扔過去。
“你不是在宴會上麼?不怕被人發現?”皇甫妙一口氣有點衝,一手扶著心窩,看來真是嚇到了。
“不礙事,我出來小解還不行?”天馭無所謂的說道。
“上綠意居小解來?”皇甫妙一嘲笑了一句,聽著外麵沒有公公侍女,站起來想出去,又問道:“伺候你的人呢?”
天馭扶住皇甫妙一,輕摟了下,說道:“我過來看看,想和你說會話。”
皇甫妙一無聲的歎了口氣沒有說話,又坐下來,想點燈又想起現在不方便,隻是隨手在那裏玩弄著香爐裏的細沙。
天馭在身後將皇甫妙一頭上的金釵宮花拆下來,小心的放在一旁,不知道怎樣突然笑起來。
“怎麼了?可是帶錯了頭花?”
天馭收起笑聲,但還是一臉笑意,說道:“我隻是覺得咱們這樣很像是一對普通的夫妻。”
若是點上燈,不就是一對夫妻夜晚卸妝麼?
沒有皇上,沒有嬪妃,隻是夫妻。
皇甫妙一也也覺得有點像,笑著點了下頭,然後嗤笑道:“你若真是平凡人,看你拿什麼娶我。”
天馭停下手中的動作,作揖道:“小生甚是仰慕皇甫老爺的長女皇甫大小姐,還忘皇甫老爺成全小生,小生無權無勢,但願許皇甫大小姐一世一雙人。”
原本還笑著聽天馭開玩笑的皇甫妙一,愣了下,又笑道:“皇上說笑了,這種玩笑可說不得。”
作為平凡人的天馭可以說這種玩笑話,但是作為皇上的天馭是萬萬說不得的,君無戲言。
更何況,天馭就算是有這個心思,他也做不到,這還新晉了十幾位嬪妃呢,別說一雙人,他就是多召幾次皇甫妙一侍寢,恐怕她成為眾嬪妃的眼中釘了。
天馭也不開玩笑了,玩弄著皇甫妙一的頭發說道:“你要是喜歡這了,不過兩年就把這裏送給你,咋樣?”
皇甫妙一看著窗外,天馭將窗戶關上:“別凍著你。以後就住在這裏怎樣?”
皇甫妙一不回答天馭,反問道:“你怎麼了天馭?”
天馭突然嗬嗬的笑起來。
皇甫妙一皺著眉頭看著笑個不停的天馭,忍不住問道:“笑什麼呢?怎麼了?又想和誰一生一雙人?”
天馭趴到桌子上笑的更厲害。
皇甫妙一扶著額頭,這是怎麼,喝醉了在這耍酒瘋?
皇甫妙一再也忍不住直接把天馭拉起來,來回搖晃,怒道:“到底怎麼了!你快說!”
天馭終於停止笑聲恢複平靜,皇甫妙一也停止搖晃,輕輕的說道:“天馭,到底怎麼?”
天馭搖搖頭,平靜的說道:“沒事。記得很多年前的三十夜,我十五歲,過了元宵節就分府出宮了,那一晚也是這樣和母親一起守歲,母親不受寵但還是陪著父皇守歲,過了三更母親哄我睡覺,我睡不著就拉著母親聊天,我問母親有什麼願望,母親說沒有什麼願望,隻是希望明年還和我守歲,我笑著說好,結果還不到六月份母親就歿了……母親,原來……”早就知道。
聲音很空洞,像是沒有靈魂。
天馭很平靜,但皇甫妙一還是感覺到天馭的憂傷,打從心底裏的悲哀,皇甫妙一不知道該怎樣勸天馭,一時無語。
天馭站起來整了整衣衫,神情又恢複平常,對皇甫妙一笑道:“別放在心上,就是發泄下,我要回去了,你早點休息吧,別凍著。”說罷就向外走。
直到天馭要走出內室的時候,聽到皇甫妙一說道:“其實我更喜歡泰然殿。”
天馭神情一鬆,說道:“也可以,就是恐怕時間要長些。”
“五年,若是五年還不行的話,我就去找寧惠太後要了這個宮殿了。”
“哈哈,這把一定圓這個心願。”說罷走了。
皇甫妙一笑著搖了搖頭,天馭的生母羅昭媛恐怕早就預感自己會死吧,落了口風給天馭,結果天馭還是沒有守護住母親,這是天馭一生的痛吧,所以他有心想在完成一個心願。隻好拿著這綠意居做引子,唉……
天馭也是軸。
若說天馭今晚說的話她不感動那是騙人,隻是她覺得有絲不可信,天馭就這麼懦弱?
或許吧,誰都有脆弱的時候。
泰然殿象征著四妃之首,她做不做之首無所謂,縱使是皇後又怎樣?她要的就是最得寵!雖說最得寵的女人不見得都有好結果,但是及時行樂又怎樣?寧惠太後走到了這一步,是她的失敗。
一生一雙人?
她不信!從來都不信。
就是嫁給普通人也不可能是一生一雙人,這談何容易,沒準楊昭媛年輕時就有過這種想法吧,據說楊昭媛也是個漢國富商女兒。也不知道怎麼的就入了商國後宮。
對於富商的女兒……天馭有這種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