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也 第十七回 鹿死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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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惠太後一到行宮就知道了,天馭倒是有點長進了啊,知道挑撥離間了!不過用錯地方了,榮妃你也當個人物,還是年輕啊。
榮妃,是要給她個教訓了。
存真寺在西峰之巔,與皇甫家住宅所在的山遙遙相望。
寺中有一小院,名為寧宅。
院內皆為女子,無一名男子,宅中侍女皆是聾啞之人。
寧惠太後端坐在鏡子前,看著鏡中侍女為其梳頭,雙鬢隔香紅、鳳釵頭上風,淡淡一笑:“我美麼?”說完後無人回話,才想到侍女是聽不見的又沒有帶錦翠來。
揮了揮手叫侍女停下,寧惠太後徑直斜靠在貴妃椅上,眼睛半眯。
錦翠留在宮中自有她的用處,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
錦翠現在也不值得信任了,事實上她現在一個人也不信任,或許她就沒有信任過誰吧。
所以天馭想利用榮妃的想法是不錯的,但是卻用錯了人,若是十年前……
天馭想利用她出宮的時候逼宮?那太小看本宮了啊。
本宮就等著你逼宮呢,天馭啊,你的皇位要保不住了,別怪哀家心狠手辣!是你不爭氣!
當初之所以選天馭為皇上,主要就是天馭沒有強大的母族,並且天馭性格好玩喜鬧,沒心沒肺的,容易把握。
但是現在……看來一個人在一定位置長了就想掌握的更多,人心不足生吞象,如果當年不是她選上了天馭的話,天馭現在就是一杯黃土!
寧惠太後閉上眼睛讓侍女輕捏肩膀,腦中了想著很久很久以前,那時她還是封大小姐還有娘親……
那段的記憶時常在她的腦海中出現,一生中最天真幸福的時候,尤其是這段時間總是想起,或許是又到了動蕩的時期吧。
她不想這樣做的,都是被逼的,沒有人知道一個沒落的貴族小姐過的是怎樣的生活,別人的譏諷是多麼的恐怖,沒有人知道在深宮中立足是多麼的不容易,隻有登上頂端才能安全,隻是高處不勝寒!
與她共肩作戰的錦翠、十三皇子現在都與她貌神離合了,一切都變了,他們會後悔的,背叛她的人都不得好死,就像她身邊突然失蹤的侍女一樣,不得好死!
眾人都知道她的狠毒,但誰知道當年她被好友背叛、被親人陷害、她也無辜,她的孩子也無辜,她隻不過贏了而已!
不知多久,她睡著了,眉頭緊鎖,很長時間她都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噩夢除了噩夢還是噩夢。
一個纖細的手輕輕的撫摸她的眉頭,輕輕將她的眉頭舒展;一張含笑的唇輕輕的吻向她的額頭。
寧惠太後沒有睜眼,摟住吻她額頭的人,溫柔的喚道:“無憂,我們又要開始戰鬥了。”
“沒事,有我呢,一切都有我。”手緩緩的向下滑,唇慢慢的向下吻。
寧惠太後一直閉著眼享受著,低聲的喘息著,一切都有我,多麼動聽的話,這是她這輩子最想要的,她也是脆弱的,她想有個依靠。
在這一刻,寧惠太後,不,是封惠,徹底的放開了,什麼都沒有卻什麼都擁有!
燈前目,被底足,帳中音……
相較於寧惠太後的旖旎,禦騁王這邊則是更多的熱鬧。
或許是現在皇室的人都喜歡置外宅吧,禦騁王現在就身處外宅,一個普通的富商宅院,名為王宅,沒有人知道堂堂禦騁王有這樣一處私宅的,而且眾人也都認為禦騁王現在應該身在邊防的。
進出的人均是禦騁王飼養的謀士,王宅原來的主人,也是禦騁王的謀士,一名王氏富商。
寧惠太後還真不知禦騁王在王宅,隻當禦騁王在側妃水氏娘家的宅子,所以寧惠太後將水氏招來陪駕,也算是個人質吧。
禦騁王此時也是與眾謀士研究水氏的問題,水氏如娘是他最寵的妃子,幾乎以知己相稱了,所以也招來了禍事。
“王爺,萬萬不可為了……這次可是鏟除寧惠太後的好機會,王爺您……”
禦騁王沉思不語,食指敲著桌子,如娘是斷不能犧牲的,但這次機會……
“王爺……”一謀士心急的喚了禦騁王。
“誰知道天馭他們現在幹什麼呢?”禦騁王不疾不徐的說道。
眾謀士一時無人回話,一旁的小廝迅速的上前說道:“皇上近來讓榮妃侍寢的次數增多,出宮沒那麼頻繁了,許是君不畏不在都內,東方辰處理府中的緣故吧。”
禦騁王點點頭,看不出滿意還是不滿意,又問道:“君不畏身在何處?東方辰又處理何事?”
那小廝整理了下思路,說道:“君不畏還在回營的路上,行程很慢,遊山玩水。東方辰似有與宋國之人合作之意,最近應該正在商討。”
禦騁王看著大家,問道:“你們有什麼看法?”
“王爺的意思是懷疑皇上會……”逼宮?
“王爺,若是皇上真……話,那就是天助也!”
禦騁王搖了搖頭,示意大家出去,他要思考。
大家為什麼都把天馭看的如此簡單?正是如此才不能小看天馭!天馭好友有三,皇甫平、東方辰、君不畏,就這三個人難道還不能證明天馭的能力?
皇甫平是與天馭從小相識,皇甫家與天氏若是按平民的關係來說,算是世家,可惜他兒時母親多病他時常陪伴,要不也可和皇甫平相交一二了。
君不畏身份很簡單,卻無人知道君不畏與天馭怎麼相識的,他推斷應該是天馭還是閑散王爺時在宮外結交的。
東方辰是通過皇甫平與天馭相識的,事實上四人是以皇甫平為首的,現在皇甫平已死,東方辰與天馭交情或許會淡些,而君不畏確實是個莽夫,就是有股殺氣。
天馭縱使是個能人,他與之對抗還是有多一半的勝算的,隻是損耗精力過多,這樣又如何抗衡寧惠太後?
“王爺,可想好對策?”一個五十多歲的長者走進來笑道。
禦騁王也笑道:”王老先生不是已有對策了麼?本王就不動腦子了。”
王老先生哈哈笑道:“王爺不必為這種小事傷腦筋,坐收漁利即可。”
禦騁王抿了口茶說道:“若是天馭取勝,那可就穩住軍心了。”現在朝中已經有人不滿太後專政,要求皇上掌權。
“王爺,咱要的就是皇上逼宮,寧惠太後雖然眾人已開始腹議但是多年掌管朝政,根基穩固,用皇上之名行正義之事……”
禦騁王眼睛眯著,說道:“天馭已娶皇甫妙一……”天馭沒有什麼政績,但是有皇甫妙一的錢……
“此女也不可小看,但畢竟剛入宮不久且與太後不對付,若是收服她,皇甫家……”
皇甫家金山的事早就傳的沸沸揚揚的,而王老先生也相信,不然皇甫家不會如此長盛不衰的。
王老先生心裏也打著如意算盤,天下第一富,多麼誘人的稱呼,最主要的是皇甫家富了多少代!
王老先生的小九九也就是希望能成為下一個皇甫家,若禦騁王為新帝的話,他自然是開國功臣,禦騁王需要他的金錢支持,他需要的就是幾世的安穩。
這就是他為禦騁王謀士的原因。
禦騁王本不想自立新王,若是當年太子為王,他是絕對不會起雜念的,隻是……
封惠,一代妖後!
此時,進來一名小廝,在禦騁王耳邊說了幾句,又恭敬的退出去。
禦騁王笑道:“寧惠太後自尋死路。”
王老先生低頭略略思考了下,猛的抬頭問道:“難道寧惠太後打算借助無憂殿下的勢力?”
禦騁王笑而不語。
王老先生歎道:“妖婦,妖婦啊!人人當逐之!”
禦騁王道:“寧惠太後是在宮中待得愚蠢了,居然相信了無憂殿下,也不想想,他國人參與內政,首先那些保守的大臣都不同意。”更何況那無憂殿下可不是省油的燈,他必是在打商國的注意。
“王爺,現在老天都在助您,不久之日,王爺定能君臨天下。”說畢,王老先生欲叩拜。
禦騁王扶起王老先生說道:“先生客氣了,若無先生的計謀,本王也……他日本王定不負你。”
“多謝王爺。”王老先生抱拳說到。
“先生近日恐要忙些了,宅中要好好清理清理了。”禦騁王想到養的這些閑人,無一人說到點上,心裏就憤恨。
“王爺放心,老朽自有安排。”多些無用之人也好掩人耳目。
“恩。”禦騁王點了點頭,便閉目養神,
王老先生會意,起身退了出去。
雖然想出了對策,但是並沒有商量出怎樣使水如娘全身而退,禦騁王自然是知道王老先生不提水盼娘之意,他的孫女也是他的妾,不算是受寵但是絕不失寵。
寧惠太後之意也不過就是讓他稍安勿躁,是不敢真動水如娘的,隻是水如娘要吃點苦頭了,將來本王定連本帶利的還回來!
寧惠啊,寧惠!休怪本王!本王也不想的,隻是當年的那個溫暖勇敢的女孩再也不會回來了,隻是當年那個儒雅崇拜你的男孩也不會再回來了。
寧惠太後在爭寵上絕對是個天才,但是在政治上……恐怕就有些婦人之見了。一切隻能進行下去了,與其把商國交給他們來糟蹋還不如自己來統治,他的母妃也要到正名的時候了。
經過一夜的旖旎,寧惠太後看起來妖媚無比,眼中含羞帶笑,嘴裏叨念著:“無憂,無憂你就是我的一切。”在無憂麵前她從不自稱本宮。
無憂已離開,他總是這樣。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寧惠太後已習慣,也明白這樣做也不會被別人發覺。
有了無憂幫助,她自是能勝的,朝中已不擔心,現在要做的就是西陵家的事了,敢在她眼皮底下動彈,不自量力!要好好整治一番,否則她不是白出宮了?
天馭不老實,禦騁王也不老實,哼哼,鹿死誰手還說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