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穀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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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中間一個實心大木筒繞著無數圈紅線,在不停地轉動著。裏屋一圈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娃娃。紅線套上的兩個,便是命中注定的夫妻了。由於娃娃是到處放,紅線就繞來繞去的,縱橫交錯,一不小心就會被線絆倒。
“嘭。”
“啊。。。疼,疼,疼,我的老骨頭可被摔著了。。。”揉著腰,沉桑費力爬起來,撿起地上的兩個娃娃放回原處。正待轉身回房,卻又想起有哪裏不對勁,又拿起兩個娃娃仔細看,越看臉色越差。
“這兩個娃兒是什麼時候套上紅線的,我怎麼不知道?!”回憶看看,難道是自己昨晚出恭的時候?仔細回想,好像晚上沒看見線,真的有被絆倒。。。難道就是那個時候兩個娃娃的線被胡亂套上的?怎麼會這樣,這可是犯大錯誤了!兩個同性的娃娃怎麼能被套在一起?
未作停留,沉桑拿起娃娃下凡去了。
到了裏耶城,沉桑翻看姻緣簿,打聽一番便找到了司馬家。
裏耶城很大,但司馬家和沐家是很好找的。兩家是城中顯赫家族,誰都知道沐家小姐沐婼情是一顧傾城二顧傾國的大美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當初司馬家當家司馬為歡是在自個寢房建了一個金屋,那是亮閃閃的真金築成的!還放話非卿不娶。可是呢,沐家當家沐青卿,也就是年長沐婼情幾歲的大哥,不同意這門婚事。本來吧,聯姻對兩家都好,可是沐青卿就是不答應,以至於現在沐婼情已是二九年華仍然待字閨中。沐青卿認為司馬為歡是個不正經的人,要說生意人進歌樓是很正常,他不過是逢場作戲,可是好幾次都看見司馬摟著穿著暴露的妓女談笑風生,那就像是真的,一看,就是歡場老手。愛妹深切的沐青卿自然不會讓自家小妹以後會過那樣獨守空房的日子。所以吧,饒是司馬為歡拱手讓出一半家產也沒同意。城中的人都知道兩家是死敵,司馬家處處為難沐家。可現在奇怪了,兩家當家破天荒的經常在一起,還親密無間,看著就像好兄弟。
到了司馬府,詢問了仆人才知司馬為歡去了沐府。聽仆人說兩位如何如何好怎麼怎麼一起做事。沉桑暗道不好,匆匆趕往沐府。
到了沐府,隻見到了沐小姐。果真是驚為天人,比之天界碧霄仙子毫不遜色,難怪司馬為歡對她這麼死心。沉桑又問了那兩人去處,沐婼情以為沉桑是大哥生意上的朋友,便告知兩人往城郊散步去了。
“青卿,昨個聽府裏下人說這城郊有處求姻緣的很靈,不如等會我們去拜拜。”
沐青卿聽了不禁打趣說:“你都有我小妹了,還想求誰?”
“為你這個當大哥的著想,替你求。”
“不用。”想要推遲,可還是被司馬為歡拉著走了。
兩人來到一座小廟前,上麵寫著:“兔兒神廟”。廟裏的龕上供著一個陶瓷的彩色兔子,紋理清晰,玲瓏細致,可愛極了。
“為歡,不是應該是月老廟嗎?這兔兒神是什麼神,我怎麼沒聽說過。”
“我也不是很清楚,隻是府裏下人說的這處廟很靈。上次二狗子和他遠方表哥來拜,聽說都求到了好姻緣。來,香拿好。”
“既然這麼靈,怎麼這香火不是很旺?為歡,要不咱們走城南去拜月老廟得了。”
“來都來了,見神就拜,來吧。”扯過沐青卿,兩人持香跪下就拜。
不遠處的沉桑見到這一幕,大喊:“別拜啊!”
晚了,終究是晚了一步。
兩人已是起身進香了。
沉桑想過去攔住離開的兩人,卻被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少年阻止了。
“月老,他們可是拜了我的,自是受我庇護。你別想著拆散他們。”
看著已然離去的兩人,沉桑說道:“小兄弟,他們不能在一起,這件事有些誤會。”
“什麼誤會?!世間那麼多男女姻緣你都管著,非要搶我這麼丁點香火。”
“小兄弟,我沒這麼想過。”見少年誤會了,沉桑進一步說:“好吧,這件事會向你解釋清楚。不過,首先你總得告訴我你的名字吧。小兄弟小兄弟的叫也太生疏了點。”
少年哼哼一聲,答道:“古月。”
走在路上,沐青卿問司馬為歡:“剛才有沒有聽到有人對我們說話?好像是別什麼。。。什麼?”
“沒有。你不會是跪那麼一會起來就頭暈吧?”說著就伸手去攙扶沐青卿。
任由司馬半摟著自己,不覺得姿勢的曖昧,沐青卿說道:“大概真的是我聽錯了吧。”
來到一處賣麵的小攤,沉桑從腰間小袋裏拿出一本紅色綢緞的簿子,上麵映著流金的小篆字“姻緣”,再拿出兩個小人。
“這姻緣簿上記載的是司馬為歡和沐婼情是命定的夫妻,一世的情緣是怎麼也割不斷的。哪知,有天晚上出了點狀況,害得現在這樣。你看吧,這兩小人就是被係錯紅線的司馬為歡和沐青卿。”
接過小人,古月細細端看,最後嘟噥了句:“那就將錯就錯唄。”
“什麼?”
“怎麼你的耳朵還是不好使,虧得還是天上的神仙。哼哼,不如讓位給我吧。”
“這是違反律例的,姻緣簿怎能擅自更改?!”
“他們那樣不也挺好?男才男貌。再說了,大哥,這可是你自己弄錯的,怪不得別人。我既然收了他們的香火,自然是要護佑他們的。”
“小月兒,我們是同行,互相通融一下沒什麼的。”
古月哼了一聲,似是在諷刺他。
見他這樣,沉桑小心翼翼的試探說:“你是在怪我上次蟠桃宴上沒幫你。”
“我可沒這麼說。”跳上桌子,古月激動地反駁。
反應這麼大,不是才怪了,於是沉桑說道:“哎呀,小月兒。當時明明我就已經說得很在理,偏偏你出來搗亂,才弄得。。。哎。。。”
“這麼說,是我的不是,沒有領你的情。哎呀,是小仙不知好歹。”說著,就站起向他鞠躬致謝。
“我也沒這個意思。”拉著古月坐下,說:“大力鬼王的性子你也瞧見了,當時那個情況讓我怎麼說。首先,他是天界重神,要是私底下整你,沒人能幫你。再次,雖然是他先造次,但你也應該冷靜點。”
聽到沉桑這麼說,古月原先的好脾氣被磨沒了。“那你慢慢去冷靜吧!”說著就不見了影。
賣麵的店小二看著這一幕,手中夾麵的筷子都掉進了鍋裏。沉桑過去拍他肩說:“你幻看了。”說完轉身不見了。
“媽呀,大白天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