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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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時候已是黃昏,似乎做了個可怕的噩夢……安琪婭扶著額頭支起身,有些頭暈。隻覺得口幹舌燥的她從床上跳下來,一口氣灌下一大杯水,拿著空空的杯子站在窗前發呆。寒風微微吹到著窗簾,窗邊那個60厘米左右的人偶靜靜地站著,安琪婭一動不動地看著血色的殘陽慢慢沉沒,晚霞像是一片血海,漫無邊際的紅色壓得她快透不過氣來,索性閉上眼,把頭從窗口伸了出去吹吹冷風,也許這樣可以讓自己清醒些。
一道黑色的陰影從眼前閃過,安琪婭受驚般睜開眼,這才發現自己整個上半身已探出窗口,嚇了一跳的她迅速退回屋內,暮色四合,銀色的月光漸漸代替殘陽的餘暉,一隻麻雀從窗口直直地飛過來,落到桌上的棉花團中梳理羽毛,儼然把這裏當成了家。安琪婭微微露出一絲笑意,伸出纖細的手指點了點麻雀的小腦袋,麻雀絲毫不懼怕安琪婭,縱身跳到她的手指上,歪著腦袋看了她一會兒,繼續梳理羽毛。
晚餐照例是在房間裏吃的,安琪婭坐在桌邊玩了會兒電腦,卻依然是心不在焉的,腦海中不斷閃過在學校的女廁裏看到的一幕,女孩,Toki,死神……心煩意亂地合上筆記本,安琪婭站起來準備回床上睡覺,一轉身便看到Toki抱著雙臂靠在門上。
“看起來精神好多了嘛。”Toki漫不經心地看著安琪婭,隨後站直身子,剛準備走近,卻見安琪婭露出驚恐的表情慢慢後退著:“你別過來!”
“嗯?”Toki愣了一下,收住腳步站著不動,隻是靜靜的看著安琪婭,一雙湖藍色的眼眸似乎能看穿她的心肺,“你這個樣子,我們之間的聯係會降低,收獲的時間轉交給你的時候會很痛苦的哦。”
“那就不要轉交給我了,也別再收獲時間了,那個女孩……她本可以活下去的啊!這不公平,太不公平了!”安琪婭緊緊握著雙拳,身體不由自主地輕輕顫抖著,她搖了搖頭,定睛看著Toki,“別再收割時間了,Toki,別再做這種事了。”
“你在說什麼蠢話……”Toki哭笑不得地看著安琪婭,“時之收割者生來就是收割時間的,不做這個還能做什麼?當然,如果你不想要我收割到的時間,可以解除我們的主仆關係,但是我要提醒你的是,失去主人的時之收割者會陷入暴走狀態,漫無目的的收割時間,導致時間白白浪費,到時候恐怕死的人會更多。”
“那樣的話……我就把你棲身的SD娃娃破壞掉……”安琪婭低下頭沉吟了片刻,又抬起頭盯著Toki,目光中滿是堅決,“我會把你也破壞掉。”
Toki皺起眉,與安琪婭對視了幾秒,忽然轉身準備從窗口出去,“那就破壞掉吧!”
安琪婭一愣,呆呆地看著Toki的背影,他剛才的表情……是生氣了?畢竟是自己買回來的娃娃,這樣對待他……不等她回過神來,隻見Toki突然轉過身來,一道寒光一閃,冰冷的鐮刀架在自己肩上,內側的刀鋒抵著自己的脖子。而眼前的Toki,露出一種詭異而恐怖的微笑,略帶興奮地舔了舔下唇:“看來你就快離不開我了。”
我就快……離不開他?這是什麼意思?安琪婭有些愣神地看著Toki,一秒前她還以為Toki要殺了自己,可是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還來不及弄清楚,身後一陣陰森的氣息侵入骨髓,安琪婭輕輕一顫,渾身直冒雞皮疙瘩。這種熟悉的惡寒與恐懼……是死神!
“被死神纏上可是很麻煩的。”Toki迅速伸出手,將安琪婭扯到懷裏,鐮刀依然指著鬼魅般的死神。
房間裏的空氣似乎凝固了,安琪婭看到死神緩緩張開嘴,重重地嗬出一口氣,耳畔傳來一個陰森的聲音:“和我對作對是沒有好下場的,時之收割者,收起你的鐮刀,不要插手我的事。”她轉頭看向Toki,後者好像完全沒有聽到一般,依然保持著剛才的姿勢站著。安琪婭小心翼翼地拉了拉Toki的衣角,“那個……Toki,他說不要插手他的事……”
Toki驚訝地看了一眼安琪婭,將她護到身後:“總算明白為什麼會被死神盯上了。你告訴他,死神想殺誰我管不著,但是要殺我的主人,就得先殺了我!”
“To……ki……你在說什麼啊!要我告訴他什麼的……我該怎麼說啊!”安琪婭幾乎在向Toki狂吼,這小子腦袋秀逗了麼?和死神對話,開什麼玩笑,鬼知道他用的什麼語言!
“盯著他的眼睛,腦中想著你要說的話,你能做到的。”Toki詭異地一笑,略帶挑釁地抬了抬鐮刀。
什……那種事情,誰做得到啊!雖然是這麼想,安琪婭還是乖乖照做了,死神的臉隱藏在鬥篷裏,但不代表她看不到,腦海裏剛剛閃過要轉達給他的話,耳畔已響起死神那陰森恐怖的聲音:“我想要人死,隻是一瞬間的事情,時之收割者,我會先殺了你的主人再解決你的。”
“他說……他想要殺人隻是一瞬間的事情,他會先殺了……等等!為什麼要殺我?”安琪婭傳了半天話,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要殺的人是自己,感覺像是自己被人賣了還在點錢一樣……
“哼,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Toki揮了揮鐮刀,眼中略過一絲嗜血的光芒,“與死神為敵倒是非常有趣呢!”話音剛落,泛著寒光的巨鐮已向死神砍去。
然後死神隻是微微一抬眼,Toki的手臂上已平添一道傷口,血液飛濺而出,卻並沒有讓Toki退卻。鐮刀帶著殺戮的寒風落下,穿透死神的身體,卻像是砍中空氣一般毫無反應,死神淡淡地看了一眼Toki,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他的肩膀,瞬間,Toki像是受到重創般發出痛苦的嘶吼,握著鐮刀的手一鬆,鋒利的凶器掉落在地。
“這就是我們實力的差距,不過看起來你和主人的聯係很低,這麼輕易就被我折斷了右手。”死神的話語傳到安琪婭耳中,似乎他並不在乎Toki能否聽到。接著,他伸出手指,指向牆角的SD娃娃,“反正失去主人之後也會暴走,直到力竭而亡,就讓我幫你結束這些痛苦吧!”說著,牆角的娃娃隨著他手指的抬高而升起,Toki亦像是被人扼住咽喉提起一般懸在半空掙紮。安琪婭不知所措地看著Toki,死神手指微微一動,牆角的SD娃娃瞬間飛向地麵……
相對的,你要保護我的身體……腦海中閃過Toki曾經說過的話,安琪婭目瞪口呆地看著SD娃娃摔向地麵。如果娃娃本身壞掉,Toki會怎樣?會不會死……不等她反應過來,身體卻已經條件反射地撲向娃娃,纖細的娃娃摔進安琪婭懷裏,狠狠摔向地麵的衝擊力卻將她撞出一段距離。
嗚……好疼!安琪婭從地上爬起來,手臂上一通紅,懷裏的娃娃倒是安然無恙,她不由鬆了口氣,而Toki也已倒在地上,身體因疼痛微微有些顫抖。
“Toki!”安琪婭將懷裏的SD娃娃放到一邊,向前爬了幾步扶起Toki,按住他手臂上的傷口,“你沒事吧?”不等Toki回答,幾個金色的小型魔法陣出現在Toki的雙肩,魔法陣中一個小型時鍾不斷倒轉,Toki的傷很快被治愈,接著,一道金色流光從魔法陣中飛出,緊緊束縛住不遠處的死神。
“原來死神的弱點是時間之鎖麼?”Toki坐在地上,臉上掛著一絲嘲諷的微笑,“你走吧,如果再對我的主人不利,我可是會利用時間來殺死你哦!”
話音剛落,束縛著死神的金色流光瞬間崩壞,潰散在房間裏,形成一片薄薄的金色迷霧。死神隻在房間裏停頓了幾秒,然後在霧中消失得無影無蹤,凜冽的寒風從窗口吹進來,肆意搜刮著安娸婭身上存留的溫度,她不由皺起眉,身體一陣瑟縮,直到Toki溫熱的身體重重倒在她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