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允了你們什麼？”風如夢笑得甚是狹促。
    “主子真可惡。”憫兒生氣嘟起了小嘴，十指拚命地絞在了一起，開始了喋喋不休的控訴：“主子當時明明說，你不追究我們私自跟來的過錯，還說過幾天我們便回去，你順便還要帶我們遊山戲水。難道主子你真的全忘了？你莫不是還在生憫兒的氣？氣憫兒不該管你，讓你一個人在這勞什子的秋泠國自生自滅？”說到最後，憫兒的聲音都哽咽了。
    看來他是真的生氣了，而且這次氣得還不小。
    望著把她說的一無是處，把自已說的剛正不阿的憫兒，風如夢有些心虛又有些好笑。她站起身來，秀美如凝玉的手指輕彈去憫兒腮間的淚珠，歎息一聲，道：“我怎可能忘記，憫兒多心了。明日我便帶你們一起去遊玩山水。等你們玩累了，玩夠了，我就跟著你們回去治病，好不好，憫兒？”
    抽噎著鼻子，憫兒斜眼看著風如夢，見她表情還算誠懇，這才極為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
    “嗬嗬”風如夢笑著拍了拍他的頭頂，“快去洗把臉去吧，看這小臉都哭成了花貓，怪難看的。”
    難看？
    聽到這一詞，憫兒心中一凜，水袖一甩快速地遮住了自己的臉，而後如一陣風般亂出了風如夢的房間，而風如夢也終於落了個清靜。
    坐在桌子旁，風如夢喝著羽衣親自下廚做的蓮花粥。
    嗯，味道果然很好。風如夢滿足地笑了笑。
    她沒有問羽衣的去處而是望著華兒，聲線如溫泉叮咚入心：“華兒，天氣不早了。你也回房早些歇著吧。”
    “是，主子。”落寞地應答了聲，華奴起身向外走去。
    自他與憫兒來到秋泠國尋到小國舅之後，風如夢為免去身份的外泄便讓他們喚自己為主子。
    “華兒”
    輕柔的低喚，扼製了華奴的腳步。
    “以後，你若想出去走走，記得喚上我。莫要再一個人出去了。你一個男子手無縛雞之力，終是不妥。”風如夢喝完最後一口粥，魅眸如墨玉，琉璃化彩。
    此刻，她僅僅把功夫過人的華兒當成了一名普通無依的男子而已．
    半響，華奴才開口，“是，主子。”
    他望著眼前的房門，漂亮的雙眼有了霧氣的縈繞。
    “嗯，那你先下去歇著吧。”
    “是，主子。”
    華奴抿著微翹的唇角，向著自己不遠處的房間走去。
    與此同時，守在一根粗大的漆紅圓柱後的白羽衣，纖美的手指收了又縮，縮了又收，最後終是無力地垂下。
    風如夢，如風如夢的她是否隻為一人而停留。
    淚，如細碎的珍珠，在柔各的花燈下，泛著疼意的柔柔色澤，散發著最清泠的自身光芒。
    “羽衣？”合門而入眠的風如夢站在門檻處凝著樓道右側石柱後的白羽衣，有些迷惑地微眯起美麗接近不可思議的眼。
    “如夢？”似是守候千年的眷戀終盼得戀人的回護，白羽衣雙眼迷蒙，婆娑地迎著如幻象中的絕魅女子。
    “為何哭了？”風如夢走向他，不解的雙眼蘊上了焦色。
    “……”白羽衣沒有回答，隻是猛搖著頭。
    “怎麼了？有人欺負你了？”想到有人侮辱羽衣，風如夢溫和的表情如被嚴冬的雪霜覆蓋。她的雙眼流出了寒冰化成的利刃。
    見她為自己擔心，白羽衣再也無法控製內心的抑鬱，他猛地投入了風如夢僵硬的懷抱，放聲哭泣。
    風如夢任由他抱著，沒有了言語，她選擇了沉默。
    夾雜著揪心的哭泣，斷斷續續的音節自白羽衣的口中溢出。
    好半晌，風如夢才拚湊完這一句話。
    羽衣他是在說：“如夢，今夜你要離開嗎？”
    風如夢緘默依舊，然而泛著柔光的魅眸，微勾的唇角都將她如天神相論。
    白羽衣的雙眼望著她，又癡了。心躺在胸口跳動著，卻又愈發地疼痛了。
    “如夢。。。你會回來嗎？”他抬起淚水縱橫的絕麗容顏，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有去擦他滿麵的傷感，風如夢輕歎，拉著他的衣袖走入了自己的房間。在房門輕合時，白羽衣的臉上又現出了融化萬雪冰山的笑容。他的快樂，隻因他看到了她優雅如仙的頷首。
    “羽衣，明日辰初之時，你且帶著華兒和憫兒在秋泠國國都城外等我們。我說過，要帶你們去遊山玩水的。”
    風如夢魅笑如斯，破窗而侵入房間的春風更添了她眼眸的情戀。
    白羽衣亦在笑，縱然他聽到了“你們在秋泠國國都城外等著我們……”
    等著我們……
    風如夢要帶誰去與他們彙合，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