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客倌，天寒地凍的喝杯熱茶暖暖身子。”一家茶館的老板娘見到踏入門檻的是兩位年輕俊俏的公子，立即從櫃台走出，替代小二的工作倒了杯香飄四溢的熱茶客氣的幫眼前的公子斟上。
    “謝謝。”七月朝她點個頭，清早便從書院下山來，一路上越走越疲倦，的確需要一些水分的補充。
    “兩位客倌看來不像是本地人，是否是來珈南遊玩的？”老板娘一張俏臉薄紅地瞥向重華，欲語先羞地略帶著一抹小女兒的嬌柔。
    重華淡淡地斂下濃密眼睫，掩去他眸底漠然的光痕，不言不語。
    他對於姑娘家愛慕的眼光早已麻痹，已經沒有多餘的感覺了。
    “我和重華都來自崇燁王朝。”七月直言不諱，她聳了聳肩，每一次和重華出門，這種莫名其妙的視線總會與時俱增，想不習慣都難。
    “崇燁王朝靠近南方，富裕美麗，是個不錯的地方。”老板娘笑眯眯地接著話，看來短時間內是不會離去。
    重華冷淡地挑眉，無妨的勾起嘴角，他是否該告訴她，那個地方，他連回想都是不願的。
    “老板娘，你也喜歡重華？”七月稍稍煩惱的又接著道：“可是你好老了，重華好多人喜歡的。”
    “……”
    “……”
    ……
    在場的眾人皆靜默地繃著臉，他們捧著茶杯的手一抖一抖，明顯的想笑又不敢笑。
    這少年未免太過不諳世事了，這要他人怎麼下台。
    重華啜了口熱茶，對於他人驚訝的表情視若無睹。
    七月是妖而不是人，凡間的規矩對於她隻是一番折騰，而他也從未教導過她這方麵的能力，甚至還放縱她的這種傾向，無妨，她不適合，他也不想逼她。
    “你這小公子怎可這般刁難人。”老板娘慍怒的瞪著七月，好不容易逮著一個看得順眼的男人，她怎麼也不能輕易放過。
    隻是這小公子未免太令她下不了台，他不知一個女子的年齡是不可說出口的嗎？
    七月敏銳的感受到她充滿怒意的目光，下意識的緊緊抓著重華的手，好可怕的凡人啊，殺氣滿滿的直逼千骨生氣的時候。
    “我最討厭是被可以當我娘親的老女人喜歡呢。”重華冷冷的睨了她一眼，嘴角依舊蔓延著輕慢、不屑的微笑，他放下一錠碎銀，拉起七月就要離開。
    相較於七月的戳穿事實，重華的冷言冷語更令人難堪，可憐的老板娘一顆徐娘半老的芳心徹底跌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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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華，我剛才是不是說的很過份？”要不然那老板娘也會給她臉色看，七月十分苦惱的揪著重華的袖角，實在不明白凡間的規矩。
    重華隻是微微地揚起嘴角，對於七月日漸親近的舉動，他不阻止也不說明這舉動在凡間是授受不親的，“七月不是說要去買文房四寶嗎？再往前就該是鞠文軒了。”
    “這麼快，我還沒想好買什麼類型的毛筆，還有宣紙，對了，還有筆架！”七月眼神一亮，她拉下重華的袖子，可憐兮兮地睜著一雙水霧彌漫的眼眸瞅著他不放，“重華有多餘的銀兩不？”
    重華還待開口，突然身旁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就此打斷他的話語。
    沒想到他們剛走出來沒幾步，就被幾名衣著破爛的，身上發著陣陣惡臭的乞丐們團團圍住。
    “好心的公子們，求求你們大發慈悲，能不能施舍一點銀子給我們啊！”多名乞丐捧著一隻隻裂口的破碗，彎著腰向重華、七月乞討道。
    “……”重華冷冷地瞪了明顯是乞丐群中帶頭的那位一眼，對於珈南一些事情，他是有所耳聞的，聽說城中常有帶頭的乞丐包圍落單的遊人或是看起來攻擊力不大的書生，不騙取一定數量的銀兩是不會允許放行的。
    七月不急不忙的從袖中掏出一本書籍，她嘟著嘴翻閱了幾頁，指著書中標明的幾行字，對著他叫道：“重華，這個就是書中講述的以眾欺寡嗎？”
    重華拍了拍她的頭，也不知是嘲是笑的挑高眉梢，清聲道：“七月有進步哦，懂得什麼是以眾欺寡。”
    “那當然，我已經做好準備好好讀書習字。”七月卷著書籍，敲了敲他的手，嘟囔道：“這麼多人，被打起來一定很痛。”
    “你們可以走了。”乞丐頭子一雙眼睛半睜半閉，似乎還沒睡醒，他拿著手中的瓶酒搖晃了幾下，非常邋遢的往滿是汙垢的瓶口湊去，當他終於滿足了啜飲了半晌，這才道。
    重華冷眼打量他渾身上下，隻見他頭發亂如狂草，卻是名非常年輕的男子。
    乞丐們倒也聽從他的指令，低著頭自認倒黴地走開，跑回他們原本窩著的地方。
    “嘖！真是不簡單。”男子輕瞟重華一眼，神情深不可測，“我已經好久都沒見到這麼令我……興奮的眼神了。”
    就著日光晴朗，七月清楚的看見，那隱約噙於重華溫雅臉龐上的一絲微笑，涼薄清冽，教人不解，也無法猜測。
    今日似乎真的是不宜出門的日子，一路上總是一再的發生事情。重華冷冷的偏頭，一點也不想理會眼前的人，隻是來者仿佛打定了主意要令他動怒，他的眼神，真是令他……厭惡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