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文 第四話 一光年的距離有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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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距離
“一光年的距離有多遠?”
“94608億公裏。”
“哇,很遠耶。”
“不,一點也不遠,至少,我還看得見。”
(二)夏夜的天空
臣,今夜的星光很燦爛,夏夜裏的微風吹拂在臉上很涼爽。下午下了雨,我又看到彩虹,空氣裏混和著泥土與香草的氣息,感覺很舒服。可是夏夜裏沒有蟬鳴,夜色不濃,四周很靜。
我喝了一杯咖啡,我的手藝還和以前一樣,難以入口,我很納悶,怎麼你就能衝得如此好喝呢?
隔壁的女孩又開始彈鋼琴,聲音斷斷續續,是我喜愛的《小夜曲》,隱隱約約似乎聽到薩克斯風悠長的聲音,這是你吹的嗎?
今晚的夜空真的很好看哦,我看到很久不曾見過的銀河,星星很美,可是我不知道,哪顆是牛郎星,哪顆是織女星。記得每年七夕時,你總會指給我看。可我就是如此健忘,我隻隱約記得你說的,關於他們的故事。
他們一年隻能見一次麵,相聚時刻也很短暫。他們隻能在銀河兩端遙遙相望,等待重逢。
距離真遠,你曾說過,但我已記不起,是多少光年。
但我不認為遠,因為彼此還能看的見。
我在拉著小提琴,臣,是你最愛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你聽見了嗎?
(三)午後的陽光
臣,今天的天氣很晴朗,有屬於你的燦爛的陽光。
我們的貓咪花枝有了小孩哦,時間還過得真是快呢!我記得你將它送給我時它還隻是個小寶寶呢。現在就要做媽媽了。它最近是越來越懶了,總不願意動一動,連最喜歡的毛球也不玩了。
所以我覺得無聊,便出來走走。
記得湖邊那顆許願樹嗎?我到那兒去過,人還真多啊!都是年輕的男男女女,使我想起了從前,那時,它還隻是一棵普通的樹呢。
陽光照在身上很舒服,我把腳泡在湖水裏,冰冰涼涼的,我的腳輕輕晃動,湖麵就泛起漣漪。我撿起小石子扔它,它撲通一聲沉了。我記得你扔它們時都會跳起好幾次呢!
我是不是太笨了呢?
我看見一個女孩跳舞哩!那麼的柔軟,那麼的靈動,如一隻天鵝,在燦爛的陽光下,翩然起舞。不過她跳的不是芭蕾。
於是我想起我學舞的那段日子,於你是苦不堪言。我的身體柔軟度不夠,動作不能優美流暢,你犧牲休息、踢球時間來看我重複一遍又一遍單調而乏味的動作……
我記得,那時的陽光,也很燦爛。可我最終還是沒有學會舞蹈,或許就如你所說,我隻適合拉小提琴。
黃昏時人都走了,我摸著粗糙的樹皮,不自覺的微笑了。我們的小刀刻痕還留在上麵。“臣與晴,永遠在一起。”
可是現在我們分開了,距離真遠,但我仍然看得見。
到家時花枝在門口等我,有時我覺得,它看我的眼神很像你,在寵愛中夾有一絲責備和無奈。
抱著花枝就像抱著你。
臣,記得要等我。不可以走得太快哦!
(四)溫馨的接觸
臣,你媽媽今天讚我煮的菜好吃。我是不是有進步了呢??你是不是想不到我也有下廚的一天??而且我的手藝還不錯。
媽媽說隻要用心學,我也能衝出很好的咖啡,我試了很多次,就是衝不出你的味道,或許,因為衝咖啡的始終不是你吧。
媽媽說我像她的女兒,我很開心,我知道媽媽還很傷心,她很想你,我們都很想你,而你卻不在我們的身邊。
但我們始終會見麵的是不是?
我們不會分開太久的,等到我等不下去是,我就會去找你。
但我不會心急,我會陪在媽媽身邊,逗她開心,直到她睡著了,我才會離開。因為臣的媽媽,也是晴的媽媽呀!
(五)寂靜的小路
花枝最近總是睡不著,肚子越來越大,越來越不愛搭理我。它好象總是在問我,臣到哪裏去了?
我沒有回答它。我一遍又一遍的拉著小提琴,讓室內充滿《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你的薩克斯風仍靜靜的放在你的房內,已經很久沒有響起和音。
我最近學會了堅強,因為你不在,所以沒有可以讓我哭著依靠的地方。
最近我老是走從前與你一起走的小路,一個人踏著步子,努力地在捕足你殘留在空氣中的氣息,然後又陷入回憶中。
晴還是那個多愁善感的女孩,你知道嗎?
我的頭發都很長了,劉海遮住了大半邊臉,遮住我不想暴露在陽光下的曾經。
這個季節的小路很靜,我知道我們都無法沿著小路回到從前。
我躺在草地上看藍天,雲一片一片掠過,我仿佛看到你的臉。
有兩個小孩衝我大喊“醜八怪”。我沒有反應,我已不在乎了,因為我知道,在你心裏,我仍是美麗的。
這樣就夠了,不是嗎?
(五)一瞬的回憶
今天我從街上走著時,看到了消防車在身旁開過,我怔在路上久久不動,淚水就那樣突兀的滑落下來。
臣,我仍然在害怕。
花枝分娩了,生下3個小花枝,你看到的話,一定很開心。花枝像是我們的女兒。我撫摩著花枝,它舔舔我的手指,像是對我撒嬌。我想起依偎在你懷裏的感覺,那麼溫暖。
整理舊物品是我找到了我們的紀念冊,它上麵積聚了塵埃。打開後回憶如潮水般湧了過來。
你的字跡如此娟秀,我的指尖輕撫著你的照片,那時你我都很年輕,笑容燦爛得像一朵盛放的花兒。
你寫道“願晴每天都快樂”。
我的確很快樂,一直以來都很快樂。
小馬他寫道“結婚時不要忘了請我做伴郎嗬!”
艾兒她寫道“晴是個好女孩,別辜負她。”
阿輝他寫道“臣啊臣,有了晴,不能再花心啊!”
……
合上紀念冊時,我已是滿臉的淚。臣,我們也很久,很久沒有與他們聚一聚了。曾經的好朋友,為了生活,各奔東西,此刻我抱著紀念冊,想著他們,他們,此刻,又在做什麼呢?
臣,你呢,你又在做什麼呢?
(六)紅色的楓葉
楓樹開始落葉了,臣,秋天到了。
3個小花枝很可愛,它們都在十分健康的成長著。
我在學織毛衣,可是我很笨。織完又拆拆完又織。媽還是很有耐心的在教我,一次一次又一次。因為這件毛衣是織給你的,是你最喜愛的天藍。
我在收集楓葉,我用你教我的方法將他們製成書簽,夾在你的書裏,我在整理你的房間時,看到一些我的照片,照片上的我像個小孩,臉龐年輕又美麗,眼神天真且單純。
臣,可是臣,我已經長大,堅強了,卻依然還是那個愛著你的晴。
最近我在學吹薩克斯風,像隔壁那個女孩一樣斷斷續續,吹出的曲不成形,但我沒有放棄。
那晚我做了一個夢。
四周全是火焰,紅紅一片,我坐在火的中央。彷徨無助。我大叫著“臣救我,臣,救我!”然後你又出現了,你雙手環抱著我。溫柔的說“別怕我在”就那樣將我從火海中救出。
然後我就醒來了,空氣中有著你的味道,我的肌膚仍殘留著你擁抱我的溫暖,我不由自主的哭了起來。花枝被我驚動了,它伏在我枕邊,舔幹我臉上的淚。
世界仍在,我仍在,為什麼你,你卻不在了呢?
臣!臣!臣!臣!我愛你呀!晴愛你你呀!
(七)七月七日晴
臣,今天是七夕,我們相識的第七個七夕。
七月七日晴。
我沒有去做修複手術,我不願意讓那場大火留下的疤痕消失去。我願意讓所有的孩子叫我“醜八怪”,我願意。
因為隻要你覺得我美麗,就足夠了。
今晚沒有雨,牛郎織女也許相遇。
我會一個人,好好好好的活下去,我不會辜負你用生命去拯救我的這份心意。
臣,你曾問我,“一光年的距離有多遠?”
我曾答你“94608千億公裏。”
於是你說“哇!很遠耶!”
但我卻說“不,一點也不遠,至少,我還看的見。”
是的,不遠。
今夜的星星也很明亮,花枝依偎在我懷裏,3個小花枝依偎在它懷裏,我幻想依偎在你懷裏。
我似乎聽見你在我耳邊說故事,聲音那樣的溫柔。
我織給你的毛衣已經完成了,放在你的櫃子裏。
那天我看見艾兒他們,他們都很想你。
我在看著你,你在看著我嗎?
七月七日是晴天。
臣,我的臣。
我與你的距離不止一光年,但是並不遙遠。至少在夜裏,我還能在燦爛星河中,看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