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引 江山措(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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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措(4)
月清涼薄透,如銀貢撒在長安古道的青磚上,一青衫男子憑欄而立,手裏握著一盞屠蘇酒,他目光深邃,有點落寞,他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酒水順著衣襟滑落到衣服裏,他也渾然不在意。
“清衍王依舊喜歡一人飲酒”那人笑意狡黠,卻也無冒犯之意,隻是空氣中莫名一句話實在突兀的緊,清衍王波光盯著手中的杯盞,似是習慣了突兀的聲音,他看著杯底淺淺映著自己的麵容,清衍王回道“不同公子癖愛左手金樽右手美人”他聲音清冷,如水絲勾起的漣漪,那人笑意更濃了,道“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自認做不到王爺這般心係黎民百姓天下蒼生”他故意將聲音的調子拖的綿長,顯然,玩世不恭的語氣沒有把王爺激怒。
清衍王長歎了一聲,信手將手際的杯盞丟掉遊廊一旁的溪澗裏,深深蹙著眉頭,道“他今晚會殺了我”那人沒有為這話波及多大的心緒,反道“天下間怕隻有王爺舍得將如此昂貴的羽觴給丟了”他眼神中顯然有著憐惜的光澤,清衍王道“筠殊,你還在這裏刁侃我”那人撲哧一笑,道“怎麼了,你的命有那杯子值錢?”清衍王不再理會,倒是筠殊輕輕道“我認識的王爺不是膽小怕事之人”清衍王道“你還是喊我豫吧,你一口一個王爺把我們隻見隔的很生分一般”筠殊眸底微波流轉,歎了一聲“我隻是世俗之人,世俗之人自然得遵守世俗的法度,稱你一聲王爺是對你的尊敬”。
風起了,卷起他的衣袂,發絲拂到眼前,明晃晃的將眼前的景致以幾條烏絲隔著,終究眼角些許酸澀,怕是累了,筠殊伸手拍了拍清衍王的肩膀,朗聲道“喂!你不會死”聲音和風一起灌進耳朵裏,繼而又道“普天之下,怕除了幾個泰山北鬥武林翹楚也沒幾個人敢把你怎麼著”南榮豫悶哼了一聲,隨口道“你就是一個”,筠殊斂了斂眉好似嗔道“我學的頂不過些花拳繡腿,登不上大雅之堂”。
筠殊抄手在胸前,若有所思道“喂!放心,再怎麼著有我給你頂一陣子,黃泉路上我會等著你的”南榮豫故作哀歎道“這次怕是沒這麼容易了!”筠殊正打算問哪裏不容易的時候隻見玄武城門外昏黃的風燈一閃一熄的靠近著,筠殊道“我和你一起進去”“他會讓你進去嗎?能進去的隻有一人”南榮豫的話接的很圓潤,像是意料之中筠殊會說這麼一句,自己也出於慣性的回他。
筠殊急道“你一個人進去真的會死!”,南榮豫淡淡道“死?”他緩緩抬眸,冷笑了聲“筠殊,虞顧清死後你很少這般不理智了”筠殊也沒追究他提出故人的名字,隻是道“哎。。。誰叫你是我的兄弟”言末,筠殊眼睛撇了撇那手執宮燈之人,朗朗道“時間不早了,我也該找我的小蘭小翠去了,保重”,筠殊含笑作了一揖,便是闊步離去,南榮豫目送著他直到夜火闌珊看不清身影為止。
遠處的一內監也走的近的,行了一禮,道“王爺,皇上讓您進宮一趟”南榮豫站直了身,就是往玄武門那邊行去了,內監抬頭看著清衍王方才目光遠視的方向瞧了瞧,也沒見著什麼東西,便跟在南榮豫身後一起走向了玄武門。
月色更加的涼了,搞不清那是月光還是霜氣。
禦書房燈火通明,銀燭‘劈啪’一聲爆出響聲,闡明王心頭一顫,遣散了周圍的小廝宮人,道“豫兒,朕有多長時間沒有見到你了?”南榮豫冷笑道“難為你還記得你有這麼一個侄子”闡明王道“你。。。知道朕讓你進宮做什麼?”南榮豫麵無表情的頷首,之後說了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闡明王壓低著聲線,聲帶極重“你知道你還進來?”南榮豫好笑道“皇叔,你做事拖泥帶水,又淫樂後宮,你有臉來殺了我!”闡明王接口道“光是你早晨的那折子便可讓朕滅你全家!”。
“哦?”南榮豫語言淡淡,也許那折子他眼裏看來並不算什麼,他回道“滅我全家?”他似是聽見了世間最可笑的字眼,隻是嘴角肌肉長期的不上翹,而忘記了如何譏笑,他冷哼了一聲,忽厲聲道“你有臉滅我全家?好啊!你去啊,我家早在我哥去世那年徹底分崩離析了”他說到這句話的時候很想哭,可是哭不出來,而且,在他仇人麵前,他不可能流下一滴眼淚,他道“你是想讓我死?”,他不用顧忌那個所謂‘真龍天子’,不過隻是個代號,把這個代號摘去,他什麼都沒有了。
闡明王嘴唇動了動,動了幾下,才是緩緩說出這一句話“你還在怨我?是因為我和你爹。。。”他說道這裏便再也說不下去了,因為此時一把銀晃晃的仙劍抵在喉嚨上,而劍尚未出鞘,這抵不過隻是劍氣罷了,隻是,一把劍做到不出鞘便可具有如此威力,非“幹將莫邪”亦不過如斯。
闡明王喉嚨微微動了動,卻說不出一個字,此時南榮豫眼底流露的是憂傷還是悲憤,又或者說是多少的不甘,禦書房內很靜,靜的聽不到任何聲音,誰敢相信,一個年未弱冠的少年手執仙劍抵在當今皇上的嗓子上。
“殺了我?”南榮豫輕輕的說出這三個字,從容,不快不慢“清君側嗎?”這次他笑了,長年累月的不笑,這次笑起來猶如一個幽靈在煉獄裏嘴角彎起一個詭異的弧度,闡明王猛然一震,幾是怒道“你說什麼!”仙劍緩緩的下移,南榮豫收起仙劍,和衣而坐到一邊的交椅上,淡淡道“你們欠我的太多了,你說你該用什麼還我?”,恍惚間,南榮豫像極了古書中描述的將相梟雄,蒼白的肌/膚在明晃晃的燭光下,更是虛假。
“憑什麼說我欠你?”闡明王嘴裏有些幹澀,端起案上的惠明茶一飲而下,管它是飲牛飲騾虧待了這茶茗,南榮豫摩挲著手中劍鞘上的紋理,道“是啊,你沒有欠我,她怎麼會落得個如此下場”他眼瞼微微下沉,闡明王大喝道“我便如此待她?這事歸咎到最後還得落在你。。。。”“住口!”,這兩個字如同讖語一般,闡明王過了今晚真的要住口了。
闡明王轟然倒地,顫顫巍巍的攀著梨花案幾,麵色蒼白如紙,沒有一絲的血液,僅僅短短的一瞬,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瞬間便可以改朝換代,一瞬間一個君王的一生便終結。
南榮豫此時眼底浮現的是悲憫,闡明王痛苦的擰著眉,嘶聲道“那茶!那裏麵有什麼!”南榮豫回道“毒,鳩毒,怎麼你也知道害怕了嗎?這毒害死很多人,皆拜你所賜,而今你自己也好好嚐一嚐這是什麼滋味!”,闡明王額間不斷的湧出汗珠,全身痙攣抽搐,幾是瘋了一般叫囂道“就算我死了你也做不了皇上,早知道你們這群人圖謀不軌,我早便將玉璽給藏了,你們十輩子都找不到!做皇上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南榮豫也不管他是如何的叫囂。
“皇叔,侄兒在你駕崩前送你最後一段話,‘得民心者得天下’你有的不過是個‘皇上’的名字罷了,你失了民心,也不怪我如此輕而易舉的將你給殺了,而且。。。我想你一定很疑惑,為什麼這杯裏會有毒,而且你也就如此輕鬆的給喝了下去,我便告訴你,舉國上下,想殺了你的不止我一個,想讓你駕崩的亦不止我一人,我現在做的隻不過是在討債罷了”,這段話的長度似是精細計算過,語末,人亡。
南榮豫看著闡明王安詳的躺在那裏,不能動了,不能像方才那般狂吼了。
“至於你說的玉璽。。。”“你做夢也想不到,現在所執玉璽之人,隻怕比我還要恨你,你色迷心竅,死在我手上你還算幸運。。。”良久後,南榮豫道“你可以出來了”。
那人的腳步很輕,很慢,很從容,他走到南榮豫麵前將手中的玉璽交給了他,道“我沒你恨他那般深”他轉身欲走,身後猝不及防的被一有力的手給挽住,道“你叫什麼名字,等我做了皇帝的那日,我允你一諾言”,那人輕輕將手抽出,道“你叫我楚暮離便好,至於諾言。。。”楚暮離頓了頓,片刻後道“先空著吧。。。還有”他從袖中拿出一軸明黃色的玉帛卷軸交與南榮豫,道“這是遺詔,詔書上的字體與闡明王的字一般差擬,群臣百官那邊也好交代”。
其實也不用這麼麻煩,也許宣告了這玉帛上的東西,一壁江山便可拱手相讓給別人,南榮豫與楚暮離皆是知曉,這遺詔不過是一個形式罷了,如此便不必大動幹戈,一杯毒酒江山便是他家。
南榮豫靜靜的看著楚暮離,眼裏一瞬明光劃過,可惜的是,也僅是一瞬。
俶的,他朗聲道“傳旨,瑞光二月乙辰,闡明帝崩於未央宮,朕即日登基”楚暮離嘴角彎起一絲詭異的笑,‘崩於未央宮’那麼死因必然是‘縱欲過度’,連死都不忘捅自己的皇叔一刀,這人不當皇帝可真是屈才了。
遠方,撼天動地的擂鼓‘嗡’‘嗡’的想起,那是他們的挽歌,一座江山的沉寂如此便落入他人手裏,擂鼓的呐喊,木杵一聲一聲的垂擊在牛皮鼓麵上,由遠及近,軒窗外一盞一盞白玉宮燈執起,亮如白晝。
城樓外,馬嘶聲,淩亂的腳步聲,後宮女人的哭聲混在一起。
有什麼呢,到頭來,不也是大夢一場,夢醒了,徒留的不過是感傷。
PS:TUT好吧關於為神馬這麼長時間才更了一章,因為我怕影響質量,(好吧,雖然現在質量依舊不好)因為娃這人看到不滿的地方,如果有耐性還可以改改,要是哪天眼睛不順看到哪裏寫的不能看的時候就不想改了,就會全部給3了,我就怕越寫越雷,越寫越俗套,所以所以想多看些書之後再寫,囧,雖然現在還是木有讀多少書,但是再不更都成坑鳥~不多說了,麼麼一直以來都給俺點擊的淫兒麼麼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