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靈君束閣  第十三章、池陰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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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翔臣前往池山探查,秦殤被安排留在良則府中等候渡遠師叔。若依本來要隨翔臣一同,卻因著翔臣冷漠的眼神傷心不已。玉莎仿佛看出什麼,拉著若依一起留在了府中。
    及至正午,渡遠和法空仍舊未歸,良則隻說是渡遠大師回了業緣寺,並不曾交待什麼時候回來。
    業緣寺距此地不足百裏,依渡遠師叔的修為,當日之內便可到達,回業緣寺也並無不妥,隻是秦殤不明白在靑琅山於業緣寺相約共同除妖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才能讓渡遠師叔如此匆忙的趕回去。
    正在秦殤焦躁之間,忽然有府中家丁來報,門外有一對老夫婦求見翔臣師兄。
    秦殤急忙讓家丁將老夫婦請進府來。二十一世紀的思維理念促使他迎出大廳,剛好在前院的回廊裏於老夫婦遇見。
    ‘翔臣聖人,’老夫婦見到秦殤,忽然雙雙下跪。
    秦殤忙不迭將二人扶過,道:‘翔臣不在,我是他的師弟。’
    老嫗聞言,便立時間失了主意,目光迷離的喃喃說道:‘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啊…’
    老翁隻顧著安慰老嫗,像是初戀的少男少女般將老嫗斑白的鬢發摟在懷裏。
    ‘兩位老人家,有什麼事嗎?’秦殤不解的問道。
    ‘自從昨日裏年兒聽了翔臣聖人的曲子,晚間便恢複了大半神智,還到我們房裏來陪著吃飯,說了好些話…’老翁道:‘但是今日早起,年兒他便不見了蹤影,房裏隻有婉兒…他是不會丟下婉兒不管的…’
    老夫婦原來是李年的父母,秦殤忙道:‘帶我去你們家的院子,或許我可以幫上什麼忙。’
    秦殤第一次來到渝州,雖說昨日裏到李年家去過,卻終究不能識路。
    玉莎和若依剛好路過,便與秦殤同往。
    及至昨日舊遊處,院子裏一切依稀如故,秦殤四處端詳了許久,而後眾人但覺日光一暗,原本不可直視的刺目的光芒漸漸變的柔和了。
    那是秦殤召喚的古書法器,隨之出現的符文法劍在秦殤的左手旁纏繞盤旋,如發絲繞指,卻又如遊龍鳳舞。
    秦殤默不作聲,緊已左手食指帶動劍柄,劍柄接連劍尖,淩空虛劃幾筆,慢慢寫就一個古篆體‘痕’字。隨後秦殤收起符文法劍,右手保持召喚古書法器時的姿態,左手卻捏起另外一段法訣,隻見半空中的‘痕’字漸漸演變,最後竟化作一個淡漠的、似無還有的人影。
    人影雖然模糊,老夫婦二人卻是一眼就看出,那人影所示,正是自己的孩兒李年。
    ‘這是李年今日早間的幻影,我們可以看的出他留在時空裏的印痕,’秦殤說道:‘這道人影比李年的實際動作要快上許多,我們可以利用其中的時間疊錯找到現在的李年。’
    ‘李年’確實要比現實中的動作快上許多,若以秦殤二十一世紀的語言來解釋可以說是像電影中的快鏡頭。但見‘李年’走出房門,在父母門前站了一陣子,隨後徑直朝院門之外行去。
    ‘快跟上。’
    秦殤,玉莎以及若以的腳程要比老夫婦快上不知多少,轉眼便隨著‘李年’轉出歪柳巷,過渝州城南門,向外行去。
    途中‘李年’沒有絲毫的停頓,一直是麵無表情的向前行走,行過約有十裏,兩旁林木漸漸茂密時,秦殤才發現,自己可能已經進入池山的範圍了。
    再向前便是真正的密林了,‘李年’頭也不回的走進密林,一切仿佛輕車熟路。
    ‘翔臣不是來池山探查情況了嗎,我們冒然進去,恐怕會驚動裏麵的邪孽。’玉莎駐足道。
    ‘管不得那麼許多,救人要緊。’若依徑直朝前行去,在穿過一片擁擠的枝條後消失不見。
    ‘小心行事。’
    秦殤和玉莎相互交換了眼色,隨後跟如密林。
    ‘李年’在穿過密林間許多不為人知的小徑之後,卻是停在了一灘濁水近前。
    ‘他要來這裏做什麼?’玉莎不解的問道。
    秦殤隻是搖頭。
    ‘李年’在濁水灘前站了約有盞茶功夫,若是以現實來說,則有大半晌的時間。隨後,‘李年’朝濁水不停叩拜。而且姿勢比較古怪,是以雙手交疊放於胸前,屈膝,前額搶地,並親吻地上的泥土。
    及此,秦殤三人的目光中均是透漏出一絲濃厚的疑慮。
    不停叩拜,像是虔誠的信徒。
    ‘我開始,難以捕捉李年的生機,’秦殤皺眉道:‘李年的叩拜就像是一種儀式,將自己所有殘餘的生命奉獻與眼前的濁水。’
    話音未落,猶譴夢之術幻化而來的人影漸漸消失。三人僅有耳邊還在回響著李年機械般的叩首聲。
    若依問道:‘這人影怎麼不見了?’
    秦殤搖頭道:‘李年的生機斷絕於此,我無法繼續對時空印痕的捕捉。’
    ‘你是說,李年在這裏就死了?’
    秦殤點頭。
    ‘那為什麼不見他的屍體?’
    ‘或許是有人移動過屍體,也或許是屍體的征程尚未完結,他覺得自己不應該止步於此,’秦殤說道:‘我隻能卻定一點,李年的生命,已隨風飄散。’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若依仍舊不願意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就在此時,林後隱隱傳來一陣鼓樂之音。
    玉莎將手放在身旁的一顆白楊樹的樹身上,閉目凝思,緩緩說道:‘十人九馬,紅鸞之轅,南側約百米處,像是一支迎親的隊伍,新郎在馬上,麵貌較熟悉,是…。’
    ‘是李年。’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叩首聲還在回蕩,若依心急的向鼓樂聲傳來的方向行去。
    秦殤意欲跟上,情急間不曾注意腳下,險些被地上錯雜的藤蔓絆住,玉莎淺笑,輕揮玉手,滿地的落葉忽然凝作一團圓蒲,托著二人隨若依的腳步而去。
    所行未遠,前方的若依忽然停下了腳步,並側耳作傾聽狀。
    ‘怎麼了?’玉莎問道。
    ‘你們聽…’
    秦殤仔細留心,卻發現方才本是來自南側的鼓樂之音此時卻隱隱仿似來自西南之側。
    三人方要朝西南追趕,鼓樂聲又忽轉到東側。
    如此反複幾次,秦殤終於意識到眼下的情況,李年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出現在池山之陰的密林裏,更不會以新郎官的身份出現。又何況,自己先前已經斷定,李年現已不在人世。
    ‘李年…李年…’
    若依已經開始漫無目的的呼喊李年的名字。
    ‘這沒用的,’秦殤製止了若依的呼喊,左手虛劃,符文法劍寫作一個‘跡’字,字跡漸漸淡開,融入四旁的樹木之間,然後,茂密的林木逐漸消散,一條蜿蜒的山間石徑出現在三人麵前。石徑兩側是低矮的農房,遠山暮色,如行霧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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