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李子如，他伸手在玉竹身上點了幾處穴道，後者立刻鬆開抱著張青城的手臂，隻是依舊躺著，看樣子還沒恢複完全。
    “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張青城揉揉已經麻痹的肌肉，忍不住抱怨。李子如身上有絲淡淡的酒氣，張青城吃驚地看著他：“你喝酒啦？”
    李子如這邊已經把玉竹扶起來，笑道：“跟一個老朋友見麵敘舊，喝了一點酒，就耽擱了。”
    玉竹目光一閃，又垂下眼簾不語。
    張青城沒注意到玉竹的變化，“哦”了一聲，“你是要幫他練功吧？那我回去了？”
    李子如頓了一下，繼而嗬嗬點頭。張青城又待了一會兒，看他們已經開始進入練功狀態，覺得無趣，這裏又過分清冷，打了幾個哆嗦，回憶著來時的路回了自己住的房。
    張青城的背影漸行漸遠，身後玉竹緩緩睜開眼，看著張青城離開的方向。“為何不告訴她，你去了邊院？”
    “她目前還不能知道。”李子如接著睜眼，順著玉竹的目光看過去，臉色漠然，“這是鳶妖的意思。”
    “嗬嗬，你們倆真是有趣。”玉竹輕笑，“‘妖孽’形容你倆最合適了，惟恐天下不亂。”
    “不，這不是惟恐天下不亂，他要的隻是報仇。”李子如低頭。
    玉竹挑眉。“那你呢？他背負血海深仇，你什麼都擁有，什麼都沒有。你，為何要與他為謀？”
    李子如抬眸，身前是繁華似錦的明都鳥瞰圖。“是啊，我什麼都擁有，什麼都沒有，我為什麼要下這麼大的一盤棋？”
    “也許，隻是想繼續十幾年前那場沒有爆發的戰爭，看看這一次會不會也有人像那個男人一樣，憑一人之力左右天下……”
    “會的。”
    “哦？你居然會這麼說？是誰？”
    “你猜？”
    “我猜，張青城？”
    “也許啊……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哈哈，羽織，我很久沒見你這麼高興了。”
    “李子如！不要提我那個名字！”
    “哈哈哈……”
    竹林巨石，隻有不斷的山風聽見了這場預言未來的對話。
    一夜無夢，張青城早早起來，直奔李子如住處。
    “張公子請稍等，我等立即通報。”侍女謙卑的低著頭，向張青城行禮，進門通報去了。
    雖然李子如知道她性別，但張青城覺得女裝麻煩，還是穿的男裝，所以無雙居的侍從都以為張青城是男人，叫的公子二字多了點什麼不明的意味，大概是以為李子如有龍陽之好了。
    張青城在門外神遊了會兒，侍女不久就出來請張青城進去。
    張青城進了門，環顧四周打量著李子如的臥室。正對著門放了案幾，幾個坐墊，很簡單的裝飾，一朵白色的茶花斜插在粗瓷瓶中盛放。左邊應該是李子如的床，垂了層層疊疊的白紗，看不清裏麵到底是如何。右邊雖然也有白紗，但被收攏起來，用白條係了垂著，也是一張矮木桌，放了一架古琴。
    “青城何事這麼著急，徑直來了無雙臥室？”李子如的聲音從白簾後傳出，張青城聽出他帶的虛弱之感，估計著是昨晚幫玉竹公子練功消耗很大。一想自個兒大清早的就來吵人家，過意不去，慚聲道：“子如若是覺得勞累，等你休息好了我們再說不遲。”
    “無妨，青城說吧。”李子如回答很快。
    張青城想了想，隻好說道：“我是想告訴你我考慮了這麼些天，覺得還不錯，我願意吃你的喝你的跟你去南汴玩玩。”
    “哈哈，青城真是快人快語。”李子如的笑聲傳出來，張青城抬眼就見他緊跟著聲音撥開白紗出來了。白衣，墨發，讓人移不開眼，不過臉色很是蒼白。
    張青城隻當他是虛弱，看到李子如的臉色才嚇了一跳，這哪是虛弱，這壓根就是大病的樣子。：“你沒事吧子如？”她問。
    “沒事的，休息休息就好了。”李子如微笑，“每次都是這樣，已經習慣了。”
    張青城隻好囑咐他多休息，問道：“你在南汴是做的什麼生意？”
    “很雜亂，不過最主要的是鹽和茶。”李子如回話。
    張青城睜大了眼：“鹽和茶？”
    李子如見我這樣驚訝的模樣，問道：“青城不清楚這兩樣麼？”
    我不好意思的點點頭，我還真沒涉及過這些東西，還以為他所說的小生意就是開開酒樓啦，賣賣衣服之類的，沒想到是這兩樣。
    “那我給你說說吧。”他坐了下來，也示意我坐下，“南汴的茶鹽販賣跟明醉是差不多的，每個鹽場所產的鹽都有固定的行鹽地區，不可越界。我們要想販賣食鹽，必須先輸米至邊，方能取得鹽引，進而到指定的鹽場支取食鹽，再到特定的地方販鹽。至於茶葉，每十株官取其一，有司收儲，候北荒易馬，剩下的茶園便可自由處置了。”
    張青城皺了皺眉，說道：“販鹽很麻煩啊，茶葉倒還好了，聽說隻有明醉和南汴產茶，正好可以跟北荒和麟國做點生意。”
    “私茶出境是要入獄的。”李子如笑道，“你要記得。”
    張青城點頭記下，又問：“南汴茶園可多？”
    李子如搖頭說：“南汴多島，適合種茶葉的地方並不算多。”
    “鹽我實在是一頭霧水沒什麼經驗，不過賣茶這邊我覺得我倒可以出點力。”張青城嘻嘻笑起來，“你那個管家是管什麼的？別剛好是鹽這邊的，那我就隻好忍痛拒絕了。”
    李子如也跟著笑：“正好是茶。”
    “這麼巧，別是騙我的。”張青城哈哈一笑，又說，“不過我得問主公才可以。”
    李子如笑著答應。“上官山莊的百年慶典還有半月就要開了，我身為上官山莊的客卿長老不得不去，青城到時候也可以跟我一同去趟上官山莊，認識更多的江湖人士。”
    上官山莊，百年慶典，一場百年盛會，注定風雲變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