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副畫！”
    此話一出，殷若水的一顆心懸了起來。“什麼樣的畫？”
    邵華撇撇嘴，“難道你對‘得天下’有興趣？”
    “沒興趣，這不是在八卦麼。”殷若水嗬嗬一笑。
    “咱也沒見過那畫哇，隻聽說是一副前朝畫聖道家無幀道人的真跡，畫的是道家天尊巡遊講道的場景。”
    侯震撚著頜下一撮胡問：“這樣的畫會藏著什麼玄機啊？”
    “笨，意思是說，聽道人們講道，就可以得道升仙，不就等於‘得天下’了嗎？”邵華重新拿起銅鏡，譏笑道。
    “呸，那還搶畫幹嗎，都擠道觀裏去不就得了！”韓魁晃著大腦袋灌了一口酒。
    “莫不是那畫作本身藏有夾縫，裏麵藏著什麼秘密？”不愧是神偷的令一位弟子，賀翔也給了個比較合理的解釋。
    “師兄，瞧你平時悶不吭聲的，不說則以，一說驚人啊！”殷若水覺得師兄的腦子也很擅長YY。
    被殷若水一誇，賀翔趕緊低下頭，臉上染了可疑的紅暈。
    “唉唉唉，聽我說完啊。”馬藺搶過韓魁的酒喝了一口潤潤喉嚨。“相傳，這副畫輾轉落入本朝帝王手中，當時的皇帝命人在這幅畫上做了改動，希望後世之人能夠參透其中玄機，解開先皇隱藏的秘密。”
    “這跟‘得天下’也沒有關係啊！我猜啊，那畫中隱含著那皇帝提醒後世子孫勤政愛民，勿要荒淫之類的訓誡，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大秘密可言。電影電視裏麵看多了這樣的情節，什麼寶藏啊武功秘籍之類的傳說，到頭來都是騙人的。”殷若水是現代人，想要用這種小兒科騙他不容易。
    “說起來倒也有可能是以訛傳訛誇大其辭，但是江湖中還有個傳聞，說前朝最後一個皇帝預感到帝位不保，曾經將一批金銀財寶藏了起來，希望後世子孫可以用這批財寶重新奪回江山。”賀翔很少說這麼多話，一口氣說完之後，發現大家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自己。
    “怎麼啦？我臉上有什麼？”賀翔摸了摸臉，難道是剛才做飯的時候沾到了鍋底灰？
    “師兄啊！你就是‘一鳴驚人’的典範啊！你是從哪裏聽到這故事的？”殷若水忍不住拍手道。
    “故事？”賀翔重新底下頭，“我也忘了，好像是下山時在茶寮裏聽人說的。”
    “可這跟那副畫也沒什麼關係啊！”邵華收起銅鏡，“這天下和財寶都不是我們可以惦記的，我們還是老實巴交做我們的山賊吧！在家裏好吃好喝的，錢花也花不完，搶那麼多銀子幹嗎？”說完，扭著小蠻腰回房了。
    “倒也是，現在逍遙自在的，給我座金山也不換！”韓魁三人拎著酒葫蘆回房繼續喝。
    一時間，桌旁就隻剩下殷若水師兄弟兩個。
    賀翔咬了咬下嘴唇，“師弟，你也覺得在山上很自在？”
    “當然啦，山賊是多麼有前途的職業啊！餓不死，凍不著，有錢花，不怕抓，天王老子也別想管著我，等我再把下麵的計劃都實現，我的人生就算圓滿了！”殷若水左右抻了抻腰，“不早了，睡吧，師傅怎麼還不回來？到哪裏野去了？”
    賀翔坐在空無一人的桌旁，低著頭，手指擰在一起，坐了很久。
    殷若水回到房裏，心裏那份忐忑還是沒有放下，那副畫……
    當天夜裏，殷若水還是下山了。騎上快馬，天還沒有亮就趕到了郫縣，他翻身落入院中，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院子裏很安靜。
    他輕車熟路的來到馬恒書房窗下，掀開窗戶跳了進去。走到書架旁輕輕轉動了一下擺放在書架上的一隻青銅香爐，書架緩緩移開，露出了一道門，門上有把鎖扣。殷若水走上前，掏出隨身攜帶的夜明珠照亮，轉動鎖扣上的三個小轉輪，鎖扣‘啪’的一聲被打開了。
    殷若水習慣性的望了望外麵，確定沒有動靜之後才取下鎖，打開暗門鑽了進去。
    可剛踏出幾步，就看到密室裏有燈光。拳頭捏緊，殷若水沒有後退，反而繼續向裏走去。
    果然，密室裏站著一個人，卻不是馬恒。
    “我等你很久了。”好像問候老朋友一般，聲音如春風般溫和，吹在人心頭很舒服。
    殷若水後悔自己沒有謹慎一些再進入密室，他認為這密室上的鎖萬無一失，因為知道這鎖扣密碼的人，在這世上隻有三個人。
    一個是他自己，一個是馬恒，令一個就是……
    那人一直背對著自己，月白色的絲綢衣衫上繡著一朵朵豔麗的芍藥花，長長的烏發編成發辮，散散的搭在肩頭。殷若水隻看到一個背影，便已經被這風華絕代的身姿所震撼。
    殷若水沒有說話，很自在的掀起衣擺坐到密室中的軟榻上，手指一探桌上的紫砂壺，竟然還是熱的。
    他也不客氣，拿起紫砂壺倒了一小碗茶水。端起茶水嗅了嗅，清香四溢，是上等的毛尖。細細品了一口，入口甘甜。
    久久沒有等到回音，那人慢慢轉過身。
    “不愧是馬恒看中的人，夠沉著。”
    殷若水還是不說話，拿起矮幾上的火折子，晃亮之後點燃了矮幾上的油燈，密室裏又被照亮了幾分。取過桌上的細絹燈罩罩在油燈上，燈罩上行雲流水的山水畫被燈光照映著，顯得更加立體。燈罩被轉動了一圈兒，帶著‘卐’符號的一麵轉到眼前，殷若水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