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落雪知道君無名懷疑她。
    看他的眼神，她就知道他懷疑她。
    她一向不喜歡拐彎抹角，當晚吃飯的時候，找準機會將憋了一天的話全部倒出，“君無名，懷疑我你直說，了不起我不跟你們去少林，永世不踏進播雲城一步。要不是我當初受了重傷著了那對母女的道，你以為我堂堂姬落雪喜歡嫁給你嗎？”
    君無名斜睨她一眼，默默飲酒。
    姬落雪‘啪’一聲將筷子砸在桌子上，“你說話啊，要問什麼就問，別死憋著，小心憋出內傷。”
    花殤翹著蘭花指，秀氣地替君無名盛了一碗湯，“城主，您辛苦了，多吃點。”
    姬落雪將白瓷碗揮到地上，“你們倆說話。”熱騰騰的雞湯灑了一地。
    “你要本座說什麼？”君無名瞳孔收縮，緊緊盯著落進清酒中的灰塵。
    姬落雪眼睛向上瞟了瞟，“我說，你想問什麼，在懷疑什麼？我一一給你解答。”
    “江湖問路不問心。”君無名將酒杯擺在一邊，拿起酒壺倒了另外一杯酒。
    “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我肯和你一起上少林，是因為我師父曾經欠了你娘的娘家一個大恩情。我師父臨終前留下三個遺願，第一個就是要還沐家恩情。”姬落雪麵不改色，理直氣壯一把掌拍在桌麵上，“我不是故意聽你們說話，隻是不小心聽到。治好你的內傷，我師父從此不欠沐家什麼。”
    君無名置若罔聞繼續喝酒。
    姬落雪眼睛翻了一下清清嗓子，“上麵的那四個給我滾下來，別把我的紅燒肉弄髒了。老娘吃了幾天幹糧，好不容易吃頓紅燒肉，豈容你們破壞？想打架是吧？等我吃飽喝足。”
    “什麼。。。。”花殤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四個黑衣人從屋頂上一躍而下走進來，動作異常整齊。
    四人長得一模一樣，大概六十幾歲，麵無表情。
    掌櫃店小二和路人一看這陣仗，忙拿了值錢的家當逃命去。
    姬落雪趕緊把紅燒肉藏到懷裏，順便偷吃幾口，“哎呀，高手嘛。”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四位前輩應該是多年前名震江湖的眉山四鬼。”君無名安然若泰。
    姬落雪嘴裏的紅燒肉全部噴出來，震驚地看向那四個人，“你們四個不是在十年前就已經退隱江湖進斷劍山莊嗎？沒有公孫怡的江湖令？你們敢出來殺人？難道你們不知道，弄玉公子有多凶殘嗎？”
    四個人似乎沒聽到她的話，緩緩走過來。
    花殤抓緊寬背刀，“你們究竟想幹什麼？”
    姬落雪迅速把剩下的紅燒肉吞下去，連打了三個飽嗝，“眉山四鬼是四胞胎兄弟，厲害之處在於心靈相通，打一個等於打四個。”
    一鬼冷笑：“君夫人果然有見識。”
    姬落雪退後幾步，寶劍出鞘，“你們應該知道江湖上的規矩，一入斷劍山莊，終身不得涉足江湖。幾位既然已經退隱，為什麼還要出來惹是生非？”
    四鬼不約而同舉起狼牙棒，異口同聲，“無可奉告。”
    姬落雪眼底掠過一抹凶光，“我今天就替弄玉清理門戶。”長劍在空中掃出密密麻麻的劍影，家具噼裏啪啦散架。
    君無名似乎早已預料到這樣的結果，找了個尚算完好的凳子坐下，細細品味山野清酒。
    “城主，她可以嗎？”花殤端著酒壺，目不轉睛盯著姬落雪。
    “倒酒，可以。”他舉起空酒杯。“你沒聽說她替弄玉公子清理門戶嗎？何須我們插手？”
    一個時辰後，姬落雪興會淋漓，怒氣衝衝提劍衝到君無名麵前，“你們兩個沒良心的，讓我一個人力戰。”
    君無名悠然起身往樓上去，眼角餘光掃過四具屍體，“你可以的。”事實證明，她的確可以。
    姬落雪跟上去，“站住。”
    “什麼事？”他隨手推開一間房門，舒舒服服躺在床上。
    “敵人知道我們要去少林，也知道我們去少林寺幹什麼。”她低頭擦拭著寶劍上的血漬，詭異的眸光與劍光交織，“眉山四鬼已經退隱江湖多年，究竟是誰能讓他們出手？”
    “江湖規矩，一入斷劍門，萬事皆成空。”君無名閉上眼睛，“斷劍山莊規矩，每個進斷劍山莊的人，都會得到半塊江湖令。當斷劍山莊莊主拿出另一半的時候，必須為他做任何事。”
    “不可能。”姬落雪斬釘截鐵否定。“公孫怡不會殺你。”
    君無名淡淡道，“除了公孫怡，還有誰能讓眉山四鬼出手？”
    的確沒有。
    姬落雪麵有難色，“這。。。”
    “城主。”花殤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進來。”
    她推門而入，將四塊令牌整整齊齊擺在桌上。“在他們身上找到的。”菱形令牌通體黑色，中間豎雕著一把寶劍。
    姬落雪眸子一眯，拿起其中一塊令牌。握住兩端輕輕一扳，令牌立即整整齊齊從中間斷開變為兩塊，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