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江湖飄 012:當年的絕世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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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之時,彎彎新月撒下晦暗不明的微光。
一條矯健的身影,月下翻飛。手中樹枝氣勢如虹,變化無窮綿延不絕,震落無數樹葉。秋海棠開得正豔,花瓣如雨。
正練得如癡如醉,君無名忽覺體內真氣不暢,氣血逆行。胸口一緊,殷紅的鮮血噴灑在地上,染紅了大片落葉。
他急急收住真氣,撐著樹枝半跪在地上。
“無名無名,你怎麼樣?”昏昏欲睡的沐老太君猛然驚醒,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他麵前扶著他。
君無名拭去嘴角血跡,“我沒事。”
沐老太君奪過他手裏的樹枝有多遠丟多遠,“不要練了,不要練了。你已經是天下第一劍,第三十七式咱不練了。”
“不行,我一定要練。”他搖搖晃晃站起來。
“娘知道你根骨極佳是練武奇才。。。”沐老太君淚下如雨,把眼淚鼻涕一把一把抹在他身上,“君家曆代傳人從來沒有人練到三十七式,你爹是最厲害的,也隻練到三十四式,你練到三十六已經夠了。你知不知道,每次看到你被內力反噬,我的心都在痛。”
“既沒有人練成,為何會有第三十七式?”縱橫劍是天下武學精髓,他既有劍譜豈有不練之理?
沐太君略思索,眨眨眼,“或許是因為咱家祖先喝醉了,一不小心亂寫。”
君無名白她一眼,緩緩閉上眼睛調息片刻,執著地重新拿起樹枝對月狂舞。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又吐了幾口血。
如此反複十幾次,他稍運內力便覺體內忽冷忽熱,七經八脈完全不通,使不出一點內力。
強行運功,全身似千刀萬剮,萬蟲鑽心,疼得慘絕人寰。
沐太君心急如焚忙上前去扶,“兒子,你怎麼樣?兒子。。。。”
“我沒事。”君無名強忍著劇痛,豆大的汗珠一顆一顆從麵下掉出來。
沐太君愣了半晌,忽然拔下金簪抵在頸上,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別練了,你要是再練我就死給你看。就算你真練成又怎麼樣?你癡迷武學害死親娘,拿什麼臉去見列祖列宗?拿什麼臉麵對天下人?”
沐太君時常一哭二鬧三上吊,君無名早已習以為常。可這一次,他知道她絕不是開玩笑。
“娘,我不練就是,你別這樣。”他手一鬆,樹枝掉在地上。
沐太君緩緩放下簪子,轉身指著一望無際的海棠花,“這片秋海棠,是你爹生前親手為我種的。這裏,有我們無數美好的回憶。我不想,有一天在這裏看到你練劍走火入魔有個三長兩短。”
“以後不來這裏了。”大不了換個地方。
沐太君白他一眼,“從你五歲開始,你爹和我就在這兒教你練劍,你想去哪?我告訴你,就算將來你和落雪有了孩子,也得在這兒教他武功。”她陶醉地閉上眼睛,深情款款,“這裏,是你爹愛我的象征。你的子子孫孫必須知道,這裏。。。。。咦。。”君太君睜開眼睛,君無名的身影已遠去,她急急忙忙追上去,“兒子,等等我啊,等等我啊。。。”
君無名對母親的呼喊置若罔聞,大步流星往無名居。
推開房門,一抹絕美的影子映入眼底。
他驀然停住腳步,“你是。。。。。”
眼前的女子冰肌玉骨,明眸皓齒,眼尾處三顆小小紫鑽熠熠生輝,額間六片精致的粉色蓮花渾然天成。
三尺青絲用一支雕工精致的銀色牡丹如意簪斜斜挽起,再簪一支珍珠步搖點綴。
一身輕羅白紗飄渺如煙,裙擺上用銀線繡三株桃花,腰間係一枚晶瑩剔透碧綠玉環。
風華絕代,清雅絕倫。
“時隔多年,也難怪日理萬機的君城主不記得我。”她端起茶盞喝一口,舉手投足間有股冷清的傲氣。
他緩緩走到她麵前,盯著她眉心的蓮花,“我記得,七年前聚雲峰頂。”是她,是七年前在聚雲峰頂救他的女子。
女子嘴角輕輕一勾,“當時君城主迷迷糊糊,也難為你到現在還記得我。”
君無名的視線依舊未從她身上移開,“我記得你眉心的蓮花。”
女子輕撫眉心,“這胎記的確異於常人。”
“不知姑娘深夜大駕光臨所謂何事?”君無名不動聲色坐在她對麵。
“你可記得七年前你為何受傷?”
君無名頷首,“當年我年輕氣盛,約武林盟主曲滄悠在聚雲峰頂決戰。雖僥幸勝出,卻深受重傷命不久矣。姑娘路過,把我帶到附近山洞,給我留了三天的食物和靈丹妙藥。當時我已經昏昏沉沉,隻是隱隱約約看到你眉間的蓮花。我說會報答你,你說你隻要一個家,我給不起。之後,我陷入昏迷不省人事。”
他從身上取出一塊玉佩,緩緩推到她麵前,“我醒來的時候,你已經走了,一點線索也沒留下。一年前我故地重遊,在山洞裏撿到這塊玉佩。”
玉佩做工精美,中間雕著一輪明月。右下角處,細細刻著三個字---姬閉月。
女子瞄玉佩一眼,輕輕笑起來,嘴角勾著一抹嘲諷,“你憑玉佩認為我是姬閉月,所以想娶她為妻,給她一個家?可惜,天不遂人願,上花轎的是姬落雪。”
“當時我迷迷糊糊中似乎看到你腰間一抹碧綠,與這玉佩相似。撿到玉佩後,我特地去江南姬家看過姬閉月。她與你相似,眉間喜畫花鈿。”
“你當時是不是想或許你看錯了,不是胎記,而是花鈿?”她手指穿過青絲,丹鳳眼底流露出淡淡自傲。“抱歉,我眉間的確是胎記。畫虎畫皮難畫骨,姬閉月永遠不會是我。”
君無名聽出她語氣中的不屑,不禁問,“姑娘與姬家頗有淵源?”
“你我萍水相逢,何必問得如此清楚。”語氣清淡如水,冷冽如冰。
“不知姑娘大駕光臨所為何事?”
“討債。”兩字擲地有聲,屋內一陣沉默。
“姑娘想要什麼?”
女子一字一句道,“縱橫三十六式,獨步天下,小女子一直想領教一二。”眉目之間三分笑意,眸光冷冽如冰。
他身體微僵,“抱歉,在下已葬劍。”
“所以才叫做討債。”她當然知道君無名手刃愛妻後,親手埋葬了殘陽寶劍。若非如此,她不會今夜才來。
“君無名今生今世都不會再動劍。”
“人在江湖,豈能不動劍?”女子似笑非笑,似自嘲又似嘲諷。“世上配讓君城主出劍的人不超過五個,我正好是其中一個。”
“就算麵對該隱大師,君無名亦不出劍。”淡漠的語氣,是目空一切的狂傲。
女子眼角含笑,“你葬的是劍還是心?”
君無名微怔,“都有,葬劍即葬心。”
女子接口,目光緩緩移到窗外,“可葬心不是葬劍。”
月盈中庭,院裏一片迷蒙。
“對我來說都一樣。”
“麵對我也不肯出劍?”
“不出。”
“我知道君城主從不欠人情,請給我一個理由。”
君無名沉默半晌,“就算我肯出劍,你也會失望。”
“為何?”
“練功,走火入魔。”他說得輕描淡寫。
女子扣住他的手腕片刻,“不想死的話的確不能再出劍了。”
“無劍勝有劍。”
“我欣賞你的自信,不過,現在不適合說這句話。”她又把了他的脈,篤定道,“舊傷不斷加新傷,你在自殘。就算冷靈在世,也束手無策。”
“她有傳人冷月漓。”
她笑了一下,“你可知冷月漓的規矩?”
“救一人殺一人。”江湖上沒有人不知道。
“冷月漓個性古怪,就算你肯為她殺人,她也未必會出手。”
她倏然起身,“我不跟廢人比劍,好自為之。”自窗口躍出,迅速消失在月色之下。
君無名緩緩收回視線,“好輕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