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落雪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一張放大的麵具。
    行走江湖很多年，見過的麵具很多種，眼前這張算是極具特色的。
    冷硬的黑鐵為材質，額上飄著幾多白雲。
    她眨眨眼，一時沒想明白他為什麼要在麵具上雕刻白雲。
    他對雲情有獨鍾？他姓雲？嗯。。。想來想去，姬落雪覺得，他曾經被姓雲的女人拖到牆角蹂躪過不敢見人，鑄個麵具遮羞，雕幾朵白雲記仇這個解釋比較合理。
    不對不對，浮雲好像是播雲城特有的圖案，這張麵具好像專屬播雲城主君無名。
    額。。。其實麵具不是重點，白雲雕花也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為什麼會在這裏？這張亂七八糟，無創意到一塌糊塗的麵具為什麼會出現在她眼前？
    姬落雪一個激靈，腦子裏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上來。
    “吃燒雞怎麼吃到這裏來了。。。。”
    與她麵對麵的男人忽然睜開眼，目光冷得像傳說中的千年寒玉，“你是誰？”
    “我還沒問你是誰你就問我是誰，你會不會太過分了一點？我在姬家混燒雞吃吃得正爽，你幹嘛戴著個亂七八糟，莫名其妙的麵具跑到我床上來？瞪我？你以為我怕你啊？姑奶奶我是嚇大的。。。”姬落雪回瞪著他，大眼瞪小眼。
    “再瞪，再瞪我就挖出你的眼睛當球踢。。。”
    君無名忽然用力一踢，姬落雪像個球一樣裹著被子滾到床下。
    咚。。。
    如空穀回響的聲音久久不歇。
    姬落雪撇開被子，努力從地上爬起來。
    抬眼一看，眼前全是金子。
    “哇，我發財了。看上怡紅院的翠花牡丹很久了，趕緊贖回來當丫鬟。一個掃茅房，一個倒垃圾。”
    這女人到底在說什麼？
    君無名皺眉，冷冷睨著她，“你到底是誰？混進播雲城有什麼目的？”她不是姬閉月，絕對不是。
    一股冷意傳遍全身，姬落雪眼前的金子頓時消失。她在空中抓了半天，“你幹什麼？別影響老娘發財。等我有錢了，買三個你臉上那種麵具，一個當馬桶，一個當夜壺，剩下一個當馬桶和夜壺。”
    這個女人是在侮辱他，侮辱播雲城嗎？
    君無名眼底閃過一抹濃濃殺機，如鬼魅般閃到姬落雪麵前，粗糙的手掌捏住她纖細的頸。
    姬落雪豈會甘心被捏，狠狠抬腳往他腿間踹去。“果然是天下第一賤，有事沒事欺負我。”
    大概是縱欲過度，君無名居然躲閃不及，那一腳不偏不倚踢中關鍵部位。君無名驀然臉色鐵青，狠狠把姬落雪甩了出去。
    姬落雪像隻蒼蠅一樣撞在牆上，四肢扒著牆壁緩緩掉下去，砸碎了一地名貴瓷器。
    從廢墟裏爬出來，姬落雪眼前又冒出小星星。
    她努力抵抗金子的誘惑，拿起一隻凳子搖搖晃晃走向君無名，劈頭蓋臉一凳子砸下去。
    天下第一‘賤’常常參與打架鬥毆，被砍的次數比她上茅房的次數還多，自然是耐磨又耐用，耐操又耐打的人物。一凳子砸下去，凳子立即開花碎成一堆爛木頭。
    當然，君無名也好不到哪去。順著麵具滴出來的鮮血，就是他受傷的證據。
    被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打傷，君無名惡向膽邊生，抬手就是一巴掌。
    他力道極大，姬落雪再度飛上牆壁，砸碎一地瓷器。
    瓷片刺進她白白嫩嫩的小屁股，鮮血淋漓。
    艱難站起來，她哭喪著臉看君無名一眼，“君無名，有沒有火折子？”
    “幹嘛。”君無名一時不知道她想幹什麼。
    無意瞟到牆角燭台上的火光，姬落雪擺擺手，“沒事啦，剛才打擾你睡覺，真是不好意思。”
    君無名冷冷睨她一眼，回到床上繼續睡覺。
    姬落雪陰惻惻笑了幾聲，悄悄拿起蠟燭丟在床上。
    火苗一接觸到被子，立刻燃燒起來。
    躺在被子裏的君無名察覺到不對，掀開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離開喜床。
    “你爺爺的君無名，你敢打我，今天非給你點顏色看看。”她伸手一扯，幔帳落地，拿起半截蠟燭丟在上頭，立刻燃燒起來。
    火苗將姬落雪和君無名隔開，她袖子一甩跑向門口。
    努力拉了半天，那扇門卻紋絲不動。姬落雪又氣又急，順手抬起黃銅燭台向窗戶砸去，“用什麼材料做的？為什麼砸不爛。”
    火越燒越大，君無名一身白衣，纖塵不染出現在她身後，“白癡。”
    姬落雪嚇了一跳，“你什麼時候出來的？”
    “小小火苗能困得住本座？”君無名揮出一掌，一道寒氣從掌中擴散。大火瞬間熄滅，地上凝起一層薄冰。
    “天下第一‘賤’的寒冰掌果然名不虛傳。”她忍著屁股上的劇痛湊到他麵前，“看你穿衣服的速度，是青樓的常客吧？有沒有得花柳？跟前幾天得花柳一命嗚呼的那幾個什麼關係？”
    “穿上你的衣服。”君無名從一堆黑漆漆的東西裏頭找出一條破布丟給姬落雪，“滾出本座的地方。”
    經他這麼一說，姬落雪才發現自己隻穿了破破爛爛的內衣，身上有可疑的痕跡。
    “天下第一‘賤’，你能不能解釋一下我身上這些怎麼來的？”她雖然未經人事，好歹是個二十多歲的女人，這些常識有一點。
    君無名瞥她一眼，“廢話，我弄的。”
    姬落雪灰頭土臉，身上纏著破布，“你的意思是說，你昨晚強奸了我，第二天起來又把我暴打了一頓？是不是這個意思？”她下意識摸摸酸痛的部位。
    君無名說，“是。”
    姬落雪深深吸一口氣，“沒事了。”她走到他身邊，拍拍黑漆漆的桌子，“麻煩閣下讓開一點，桌子借我用用。”
    君無名眼睛也沒抬，坐在桌邊繼續喝茶。
    姬落雪握緊拳頭，走到床邊，輕易從床底下抓出一個金屬物體，狠狠擲過去，“君無名，老娘不報這個仇就不叫姬落雪。你奶奶的，你占了我便宜還這樣對我，不得好死死死。。。。（空穀回音中）”
    君無名嘴角抽搐，怒氣衝衝大吼，“姬落雪，你拿夜壺砸我？”她說她叫姬落雪？江南綠柳山莊失蹤十六年的姬大小姐？
    “我改天就拿馬桶。”姬落雪拿起夜壺研究很久，發現沒有某些物體失望的丟下。
    “以後你老老實實呆著，隻要不惹事我讓你做我的侍妾。”
    姬落雪‘撲通’一聲摔在地上，爬起來的時候鼻頭上已經沾了煙灰，“你你你。。。。”食指在空中抖啊抖，她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驕傲的說，“別感激我，這是我分內之事。”
    姬落雪又摔倒了，“天啊，怎麼世上還有這麼無恥的人？娘啊，帶我走吧。神啊，你開開眼吧。蒼天啊，一個雷劈死他吧。。。。”
    轟隆。。。。
    短暫的雷聲伴隨著閃電聲，姬落雪一身焦黑，隻有一對眼球轉來轉去。亂七八糟的頭發豎起來，一根一根看起來很有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