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海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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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海鮮餐廳不算高檔奢華,但環境優雅,以閩菜為主,頗合陸凡的口味。
李蘭蘭看著菜單,自言自語:“吃什麼啊?看起來都不錯。”
張熹在一旁搭腔:“簡單,龍蝦來一隻,老鼠斑來一條,還有什麼鮑魚魚翅的上一盅。”
李蘭蘭白了他一眼。“敢情不是你出的錢!”
張熹這才覺得自己說得不妥,偷偷瞄了一眼劉旭平,見對方正和陸凡聊得熱火朝天,暗暗呼了口氣,悄悄在蘭蘭耳邊說:“要不讓你小舅點吧,他吃過的飯局多。”
“那好吧。”李蘭蘭把菜單遞給劉旭平,“小舅,你來吧。”
劉旭平接過菜單,看似隨意地問陸凡:“你喜歡吃什麼?”
陸凡一頓,心道,怎麼先問起我來了?我不過是來蹭飯打醬油的。他看看對麵坐著的兩人,有些尷尬。“隨便啊,什麼都可以。”
劉旭平不再多問,翻開菜單點了幾道菜,魚蝦蟹蛤樣樣齊全。陸凡自小幾乎天天吃海鮮,對這東西沒多大興趣,李蘭蘭和張熹倒是很捧場,對每道菜都讚歎有加。
張熹自從當了基金經理之後變得特別能忽悠,嘴皮子就壓根兒沒停過,吧嗒吧嗒地說個沒完,高談闊論,誇誇其談,隻有李蘭蘭聽得津津有味,捧腹大笑。
陸凡偶爾搭腔,但基本都是給對方潑冷水的,一句話就能噎死人。劉旭平鮮有開口,隻是專心當吃客,隻有聽到陸凡蹦出一些逗死人沒商量的話時才笑了笑。
就在張熹口沫橫飛地談論全國各地房價時,陸凡的手機鬼叫了起來,這次的鈴聲又變了,仔細一聽,竟是《越獄》的背景音樂。
李蘭蘭大笑起來,問道:“小凡你怎麼這麼有個性啊,越的那門子獄!”
陸凡連看都沒看,尷尬地接起手機。“喂麻(喂,媽),密代啊(什麼事啊)?……”
李蘭蘭睜著大眼好奇地看著對方,張熹小聲地在她耳旁說道:“又說鳥語了。”
陸凡起身,走到外麵接電話去了。
李蘭蘭看著他的背影,轉身問道:“他會說台語?”
劉旭平糾正她:“那是閩南話,他是廈門的。”
李蘭蘭裝作花癡狀,誇張地將雙手抱拳放在胸前,大叫:“閩南話不就是台語嘛!不管,我要學!每次看《全民大悶鍋》我都想跟著說兩句,可就是學不會。他們說的台語真的很好聽,尤其是帶著台腔的國語,像阿雅那樣的。隻不過,聽陸凡說話怎麼沒那種腔調啊?”
張熹有些不屑。“鳥語有什麼好學的。”
李蘭蘭不理他,顧自說道:“我最喜歡的就是粵語和台語,好,我要拜陸凡為師,讓他教我幾句。”
陸凡回來了,張熹衝他一樂:“你可以收徒弟了。”
陸凡不明就裏,看了看他們仨,李蘭蘭把原委說了一番,他微微一笑,說:“好啊,交學費。”
“小舅!這事就交給你了,啊!”李蘭蘭笑眯眯地對劉旭平說道。
劉旭平想都不想便答應了下來,李蘭蘭開心地對張熹說:“這下好了,學成之後我就聽得懂我們宿舍老大的話了,她總是不教我。”
“她也是廈門的?”張熹問。
“泉州的,應該差不多,對吧,小凡。”蘭蘭問道。
陸凡點點頭。“嗯,差不多,就是有些腔調不同。”
張熹一拍腦袋。“對了,小凡,說起‘老大’我想起來了,咱老大給你電話了沒?”
陸凡剛要夾起魚肉塞到嘴裏,一聽這話,臉色微變,筷子一抖,魚肉掉進了碗裏。他盯著那白嫩的魚肉,眼神有些飄忽,淡淡地答道:“沒啊,怎麼了?”
“他回國了,好像是放暑假吧,前幾天給我電話,問我要你的號碼。”張熹說道,“哎,小凡,你們倆沒聯係嗎?怎麼管我要你的聯係方式?”
陸凡一時不知道該回答什麼,隻好勉強一笑,故作輕鬆地說道:“那家夥天天忙得要死要活的,沒把我們忘了就不錯了。”
李蘭蘭好奇地問道:“你們老大?誰啊?”
張熹側過腦袋解釋:“龔雲超,我們宿舍那個牛人,就是上次和你說過的,我們宿舍就他和小凡拿了賓州大學的Offer。當年他們倆並稱‘超凡組合’,當年在我們學校可出名了,那口號怎麼說來著,對了,‘超凡無敵,所向披靡’。當時不知迷死了多少小女生,我們哥兒幾個隻能望而興歎啊!”
“哇!”李蘭蘭崇拜地看向陸凡,“我真想親眼目睹一下‘超凡’的風采!”
劉旭平看著陸凡,隻見他垂著眼,長長的睫毛微微閃爍,看起來有些神不守舍,似乎在努力抑製住什麼,心裏頓生狐疑。
“沒事,等老大來了,我帶你去見見他,也是帥哥一個啊。”張熹對著女友吹噓了半天後看向陸凡,“對了,他下周來上海,聽估計是要從這轉機去美國,他想和我們幾個聚一聚。哎,那可是你‘老公’啊!你都兩年沒見過他了吧?想死他了吧?我們當初還以為你們會去美利堅雙宿雙飛呢!”
“老公?!”李蘭蘭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
“你就別拿我開涮了。”陸凡一臉尷尬,努力平穩氣息,咧著嘴嗬嗬了兩聲,坐在對麵的二人沒能覺察出他的異樣,隻有身旁的劉旭平看出那笑容言不由衷。
張熹解釋:“他不是姓龔嗎,我們叫他老龔他就追著我們打,隻有陸凡可以這麼叫,哎,真是厚此薄彼,偏心眼兒!”
“哈哈!誰叫人家是超凡無敵?!”李蘭蘭心思單純地笑道。
陸凡很想把話題繞開,可一向口齒伶俐思維敏捷的他此時卻腦子一片空白,他有些懊惱,內心隱隱作痛,不都過去了嗎,為什麼一提起那個名字依舊手足無措?
“你們還想吃點什麼嗎?再來些甜點吧?”劉旭平打岔道,沒等大家有所反應,他便招呼了服務員,拿過菜單,又加了一道拔絲芋頭,這可是李蘭蘭的最愛。
沉默了一晚上的劉旭平在上拔絲的空隙開了尊口,破天荒地將今晚吃過的每道菜都評價了一番,有肯定也有批評,頗有見地。李蘭蘭和張熹興趣盎然地參與了這場美食總結大會,漸漸地忘了剛才的話題。陸凡感激地看了劉旭平一眼,靜靜地坐在一旁聽著,臉色稍霽。
海鮮宴席終於散了,陸凡輕輕地呼了口氣,心情沉重卻又故作鎮定地同張熹小兩口道別,鑽進了劉旭平的車,直接癱軟在副座上。
兩年了,那種痛依舊存在。
為了讓自己從那深不見底的痛楚中走出來,他放棄了出國留學的機會,放棄了大學所學的專業,花了整整一年來為自己療傷,因此差點兒和父母鬧僵。本以為自己已經從陰影中走出來,看見到了陽光,沒想到僅僅一句話一個名字就可以把他的傷口再次血淋淋地揭開,讓他痛不欲生,無法自拔。
劉旭平上了車,看著他,問道:“怎麼?累了?”
陸凡睜開眼,懶懶地一笑,點點頭。
車子啟動了,陸凡淡淡地說了一句:“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