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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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櫻很快就找到了幽南山,山不是很高,卻有著一股繚繞之氣,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可是花櫻顧不了許多,直接飛到了山頂。
可是山頂卻什麼也沒有,他大聲呼喊,“川雲,川雲,川雲······我是花櫻啊······”
除了回音,就什麼聲音也沒有了。
花櫻卻笑了,因為他感覺到川雲的氣息,他聽到他在說,“花櫻,花櫻,你快走,這裏很危險。”
花櫻完全把自己交給了感覺,跟著感覺來到了樹木後麵,果然看到一個隱蔽的山洞口。
隨著入口一直深入,川雲的氣息越來越強烈,走到路的盡頭,出現了三個門,花櫻對著左邊的一個敲了敲,“川雲,你在裏麵吧,我,我來找你了。
果然聽到川雲虛弱的聲音傳來,“花櫻,花櫻······”
不責怪他為什麼不聽話,換成是他,也一樣會如此做,而且不也是盼了三十年嗎?隻要在一起不就好了,管他什麼結果呢?
花櫻想要直接穿進去,卻發現根本不行,這房間的門口被施了結界,花櫻在外麵喊道,“是誰把你困在這裏的?”
不等川雲回答,花櫻就氣憤地叫道,“哼,還能有誰,除了仙帝還會是誰呢,我要殺了他,我一定要殺了他。”
卻聽川雲笑道,“花櫻真是聰明得緊啊,一猜就猜到了。”
“你還笑,你別笑···你別笑,”花櫻慢慢蹲下,雙臂抱著腿,“我知道你受苦了很多苦,都是我不能想象的苦,所以,川雲你別笑,你笑,我聽了更難受,是我太不關心你,才讓你受了那麼多的苦。”
川雲聽到他低低的哭泣聲,安慰道,“花櫻,別哭,我哪有受什麼苦,隻不過是被關在這裏,不能出去,而且那些那叫做苦呢?隻有你,隻是因為見不到你,才是最苦,幸好,現在你來了,我便不苦了,你要是再哭,不是讓我又苦了嗎?”
花櫻雖知道他這樣說是安慰自己,但還是不哭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救川雲出來的方法,又看到旁邊的兩間房子,本以為也是進不去的,沒想到輕輕一推,門就自動打開了。
雖然沒有人,但是房間裏卻燈火通明,看樣子像是有人住,可是桌子上的灰塵卻有提醒他,這裏很久未來過人了,花櫻又跑出去,對著川雲喊道,“平時這裏都沒有人來嗎?他不來嗎?”
“以前是有人的,他也經常來,可是最近十年我沒見過他一次,我想他大概是把我給忘了吧。”
花櫻可不那樣認為,“川雲,你知道救你出來的方法嗎?他們有沒有提及過?”
川雲愣了半天沒有回答,花櫻急道,“是不是有?你快說,不要想些沒用的,什麼艱難我可都不怕。”
你若是真心喜歡一個人,便什麼苦都願意受,恨不得代他受所有的罪過。
這時川雲才緩緩道,“雖然我很想見你,可是實在凶險,可是不說,我又知道以你的個性一定會作出更危險的事情,那邊的房間你是不是進去過了?”
“是,我進去了,裏麵燈火通明。”
“那你有沒有注意到牆上掛著的一幅畫,以及掛在旁邊的寶劍?”
花櫻努力的回想著,“我沒有仔細看,你先說吧。”
川雲吸了一口氣,“你把那兩樣取下,那幅畫你一定不要太過注意······他會讓你產生幻覺,進了畫裏麵就永世出不來了,而我相信你,還有那把劍,他的劍氣很重,會使你的魂魄疼痛不已,甚至······甚至······,但隻要有堅強的意誌,撐過去了,便可以救我了,花櫻,你······你若是撐不過去,就去吧,我陪著你呢,咱們像先前說好的那樣,還在一起。”
花櫻笑道,“別小瞧人,我還沒見到你,怎麼可能撐不過去?川雲,情愛這種東西不是時常有的,錯過了,就找不回來了,若他是真愛,千難萬險也好,魂飛魄散也罷,三年五載也行,百年千年也不是不可以,我總會救你出來,一起去投胎,然後一起在相愛,我們的三世情緣,還沒有結束呢!”
川雲千言萬語在胸口,卻是說不出,隻說,“花櫻,你等我,我等你,等了三十年,這一次再等不到,我們就不要再等了,我們一起離開世間吧。”
“好,守住你的承諾。”
花櫻對著川雲的房間狠狠看了幾眼,猛一轉身,再不回頭。
川雲輕輕說,“花櫻,你······保重。”
進入房間果然看見牆上的一幅畫,花櫻記得川雲的話,努力不去看那幅畫上的內容,可是想低下頭已經不行,想閉上眼睛,也不行了,隻能看著這幅畫。
這是一副山水畫,渲染,留白,好到仿佛真的一般,那水中的輕舟似乎真的沿著青山一路向著東南。
東南啊,花櫻記得那是自己和川雲最大的夢想,去江南的煙雨小鎮,在一片竹林中住下,那也隻是紅塵的一隅,會被世人遺忘,卻是他們最終的歸宿,是他們的家。
似乎真的聞到淡淡的竹香,感受到溫暖的春風,還有悠揚婉轉的琴聲,那是······那是川雲的琴聲啊,他善於音律,尤其是古琴,花櫻興奮之下,向著竹林深處跑去,邊跑邊哭,那邊是他等了多少年的人啊,做夢都想和他在一起。
川雲,川雲······
停下腳步,那片碧綠中端莊坐著的不是川雲還能是誰?他在那邊閉著眼睛,嘴角彎起,手指靈活的彈奏著曠古絕今的曲調,突然睜開眼睛,如水的眼睛裏都是溫柔。
花櫻撲到他的懷裏,隻一味的哭泣,也不說話,川雲輕拍他的後背,安慰他,“花櫻,別哭······”
花櫻還是不停地哭泣,直到風住月晚倦疏頭的時候,安然的在川雲懷裏睡著了。
他是哭累了,也是等累了。
川雲就這樣抱著他,周圍靜悄悄的,連蟲鳴的聲音也沒有,連微風也不從這裏路過,川雲橫抱起花櫻,向著竹林裏的茅屋走去,他說,“花櫻,那便是我們的家,以後,以後的以後,我們都要住在這裏,再也不離開。”
花櫻熟睡的臉上是滿足的笑容,臉上的淚痕還未幹涸,月光的照耀下,晶瑩剔透。
川雲將他放在床上,對著他的臉一遍一遍的摩挲,又將他緊緊地摟在懷裏,花櫻小聲地恩了一聲,川雲才稍微鬆開一點,然後也閉上眼睛。
花櫻正在做夢,夢裏他看見川雲亦步亦趨,淺吟低唱,泰然從身邊他身邊走過,忽回頭一笑,驚鴻照影,帶走了花櫻所有的青春年少,繁花似錦,可是無論花櫻怎麼叫他,他都一直向前走,像是永不停留,永不回頭,永不看他。
花櫻猛然驚醒,汗水涔涔濕了錦被,驚魂未定還沉浸在剛剛的夢中,似乎有人對他說過什麼話,奈何他怎麼想都想不起絲毫,而那件事情卻是那樣重要。
“怎麼了,做惡夢了?”川雲溫潤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恩,川雲,你,你不會離開我吧?”因為剛剛的噩夢花櫻實在需要安心。
川雲平和一笑,手在他的腰間流連,“我不離開你。”
得到準確的答案,花櫻起伏的心終於安定下來,可是真的如此嗎?
那個夢還是天天做,還是那個場景,還是那個微笑,還是那個背影,還是走到天涯盡頭不回頭,回首處,霧靄紛紛。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而且花櫻覺得自己的記憶越來越差了,以前死都忘不了的事情,卻在不知不覺中漸漸淡忘了,關於他和川雲的童年,關於他們的少年,那些純真,清澈,美好的想念,漸漸都忘記了。
川雲卻說,我們現在在一起之中,會創造更多更好的記憶,何必執著於過往呢?
忘記未必不是好事。
花櫻卻不願,不管是好的,還是不好的,總歸是他的記憶,都是他曾經經曆過的,尤其那些事情是他想念三十年的,花櫻又在想,三十年,為什麼又是三十年,哪個三十年呢?
可是他沒問川雲,直覺上是他不想問,而事實上,問也是沒有回答的,川雲隻是親吻他,再親吻他,柔軟的嘴唇,可惜總少了一些什麼,可到底是什麼,花櫻自己也說不清楚。
坐在竹林深處的一處淨地上,花櫻從懷中拿出那半個玉佩,他知道這是川雲送的,因為他看見川雲腰上係著另外半塊,可是關於什麼時候送的,為什麼而送,他憶不起絲毫,花櫻自嘲的笑笑,沒想到他年紀不大,記憶退卻的如此厲害。
無奈的想要將玉佩裝回懷中,卻突然想起一件事,飛奔回到屋內,到處翻看,卻沒有找到要找的東西。
也許,也許,這不是真的······
川雲在洞裏等著花櫻的消息,他知救他的方法凶險,今天是第幾天了,洞裏的沙漏告訴他,花櫻毫無音信已經兩個多月了,也許他永遠不會回來,有可能他明天就回來了,永不回來就等永遠,漫漫長河,等到枯竭為止吧。
他還記得花櫻最喜歡的便是迷霧煙雨,青竹小溪,聽他的琴音,看白雲從東到西,從西到東,變幻成各種形狀,高興地時候他也會唱歌,唱得都是他聽不懂的異族歌曲,雖然聽不懂,卻都很好聽。
回首遙望,是暖風吹過春,夏,然後是秋,然後又是冬,一天又過一天,一年又過一年,那時的花櫻彎著眼角對他微笑,“川雲,以後有時間我們去天涯海角吧,聽說那裏有碧藍的海,海上有白色的鳥,海裏有五彩紛呈的魚,那裏離得很遠,遠到別人找不到我們,遠到今生再也回不來了,我們用盡半生走到那裏,剩下的半生便在那裏度過吧,你說,好不好?”
那些的歲月他們淺笑安然,從未想過以後會這樣艱辛,那個時候,他們還是十五六歲的少年,風華正當年,緊握的以為是自己的命運,卻不過是別人的棋子,就連自己的命也不是能夠掌握的。
他和花櫻不過是不過的男子,在一起卻萬千阻攔,他可以對著天下人說,他愛花櫻,想和他在一起。
可是無論怎麼真誠,都沒有人理解。
一個男人和一個男人,如何深愛?
仙帝,還有仙帝。
那個時候總跟在他們身後哥哥,哥哥叫著的小孩,什麼時候長成偉岸的男子,又怎麼對身為老師的花櫻動了心思,他不是沒有注意過,隻是孩子,那時想到的是,他還隻是個孩子。
孩子,孩子也是懂愛的,是他,疏忽了。
真要是誰錯了,是他這個哥哥,是花櫻這個老師,沒有及時疏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