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NO·27 塵封的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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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淵進了屋,看到房間的陳設簡單而別致,到處透著一種溫馨的女性氣息,這一點倒是讓他覺得很意外。懷裏的這個尤物,雖然用了法術遮掩了自己身體的僵硬,但是以紫淵的千年道行,如何能夠看不出來?
倆人糾纏著往臥室走過去,床頭櫃上擺放著一個玻璃鏡框,鏡框裏是一張黑白相片,相片吸引了紫淵。相片裏伊迪親熱地摟著一個小女孩,她的眼睛裏充滿了愛意,小女孩把頭靠在伊迪的胸前,笑得燦爛無比,就像一朵盛開的太陽花。
伊迪感覺到紫淵忽然停下來,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了那張相片,幹澀的眼頓時有些發熱。
“那個小女孩是誰?”紫淵神色緊張地問。
“她是我妹妹。”伊迪說。
“她出生於什麼年代?”紫淵接著問問。
“你,你說什麼,我怎麼不明白你的意思?”伊迪裝模作樣說。
“你明白的,你當然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紫淵凝神施法,他的聲音充滿了磁性,他的紅發在昏暗的燈光下也顯得更加魅惑。伊迪一時間有些失神,當她意識到紫淵在對她施法,立刻抖擻精神,運功抵抗。
“我妹妹比我小八歲,她死了,死的時候她才十歲,一朵還未盛開的花,就這樣凋零了。”伊迪的聲音裏滿是沉痛。
“哦,對不起,我不該提起你的傷心往事。不過,我對她這張笑臉,感到很熟悉,很像我一直在尋找的那個人。”紫淵忽然收回法術,很認真地說。
“不可能,你要找的人是誰?”伊迪急切地問。
“我要找的人是誰?如果我能夠知道就好了,她在人世間輪回,而我感受不到她的氣息,我不知道她現在長什麼樣子,也不知道她多大了。我遇見她的時候,她也隻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女孩,那時候我受了很重的傷,她為我清理傷口,上藥,然後用幹淨的棉布包紮好。等兩百年之後我修成了人形時,卻再也找不到她了,我知道她隻是一個凡人,她肯定早已輪回去了。但我堅信,總有一天,我一定能夠找得到她!如今我已經找了她上千年了,千年的孤獨,你能體會得到麼?親愛的伊迪小姐!”紫淵說著用淩厲的眼神盯著伊迪。
“也許我能夠體會你的孤獨吧,每個人都是孤獨的,當他找不到活著的目標,當他找不到心愛的人,當他沒有一個親人……”伊迪充滿憂傷地說。
“好了,伊迪小姐,我們倆也不用這樣兜圈子了。你和我的目的一樣,我要她的玄魅珠,你要她的血。反正她總是要死的,我不在乎她死在誰的手裏,我隻想知道你妹妹的事,她的笑容,沒錯,世上再沒有另一張一模一樣的笑臉,當年我第一次見到她,就被她的笑容深深吸引了,這一千多年,因為有她的笑容浮現眼前,所以我才能夠堅持走下來。”紫淵在心裏忽然做了個決定,去他的蘭斯,隻要能夠找到她,他根本不在乎跟誰合作。
“你知道我是誰?”伊迪警惕地問。
“當然,你以為我的手下都是廢物麼?你是拉斐爾座下的頭號得力幹將伊迪絲,嗬嗬,我的消息沒有失誤吧?”紫淵得意地笑著。
“好吧,遇到你,總算是遇到了對手。那麼接下來我們就來談談合作的條件吧!”伊迪瞬間收起了嫵媚的表情,一張臉變得冷峻而英氣勃發。
“嘖嘖,這樣的表情我可不喜歡,像個女鬥士,還是剛才那樣的柔媚更符合男人的口味。”紫淵滿眼邪魅地看著她。
“是麼?不過我想我們現在要談的事情與性別無關。”伊迪的聲音依舊冰冷。
“好吧。蘭斯本來是和我有口頭協定的,他需要我和他一起保護玄魅珠的主人,然後等到九陰月圓之夜,他取她的血,我取她的珠子,說起來這珠子對你們血族來說並沒什麼用處,但是對我們妖族,卻是件寶貝。如果你們想要她的血,當然越早越好,我也可以早日取了珠子,回山裏修煉去了。這人世間越來越汙濁了,每天忍受著這樣的空氣,我懷疑我的法力遲早會耗盡了。”紫淵皺著眉頭說。
“那就盡快下手吧,最近我的主人在大洋彼岸製造了一些事端,蘭斯估計是分身乏術了,這邊除了可以那家夥,還有那個看門的老家夥亨瑞,其他的人都不足慮,最最麻煩的自然還是她身邊那個卓睿了,那可是我們惹不起的人,到時候拉斐爾會親自出馬對付他。你隻要盡快找機會把她帶出來,剩下的事就交給我們了,到時候你幫我對付那個亨瑞就行了。”伊迪冷靜地說。
“好,沒問題。接下來我們來談談你妹妹吧。”紫淵很痛快地答應著。
“南茜和我都生在十五世紀。南茜生下來的時候,媽媽就因為難產去世了。父親很愛我們,可是南茜八歲那年,父親也去世了。我們家本來也不富裕,因此就靠我做刺繡的微薄收入來維持我們的生活,但是我和南茜都很快樂,因為我們手足情深。南茜十歲那年,村子裏流行瘟疫,南茜不幸染上了瘟疫,後來有大夫來村子裏,帶著價格昂貴但卻可以抑製瘟疫的藥,可是我們沒有錢,買不起那一粒珍貴的可以治好南茜的藥。我去大夫那裏求了又求,他開始不肯,後來他看上了我的美貌。那大夫已經年過四十,長得肥胖而醜陋,可是我當時什麼也顧不上了,隻求他能夠快一點,好讓我可以拿到藥去救我的小南茜!
沒等我脫下裙子,那個禽獸就撲上來扯爛了我的衣服。疼痛和羞辱我都不顧,隻求他快一點給我那顆藥。可是那個禽獸卻折騰了一整夜,好幾次我爬到他的藥箱跟前,想要拿了藥先回家,可是他都死命地把我拽回到他的身下。等到快要天明時,他終於累了,打著呼嚕睡著了。我才爬起來拿了藥,套上我那條被他扯得稀爛的裙子,顧不上渾身的疼痛,出了門就飛快地往家跑。
我連鞋子和襪子也沒有顧得上穿,我的雙腳都被冬天硬硬的土地紮破了,血流了一地,可我完全不管,隻是瘋狂地往家跑。
可憐我的小南茜,等我回到家的時候,她的全身都已經僵硬了,她停止了呼吸。她的臉上依然掛著向日葵一般的微笑,她的眼睛睜得圓圓的,她一直都在朝門口的方向看。因為我臨走的時候跟她說:‘小南茜,等著姐姐,姐姐一定會拿回藥來,明天你的病就會好了,春天的時候,你又可以歡蹦亂跳地跟姐姐一起去林子裏采蘑菇了。’
我無法想象南茜是怎樣一個人度過最後的時光,又是以怎樣的心情麵帶微笑等待我回來的,大概在她的心目中,她的姐姐答應她的事一定能夠做到吧?
南茜死了,我完全沒有了活下去的動力。我沒有了眼淚,甚至,連恨也沒有了。就算我毀了全世界,南茜也不會再活過來,摟著我的脖子喊我伊迪。
我一個人摟著南茜冰冷的身子發呆,拉斐爾出現了,他問我想不想殺了那個禽獸醫生,我毫不猶豫地點頭,我活著已經毫無意義,那麼能夠殺了那個禽獸,也算是我臨死前唯一的安慰了。
我沒有料到的是,拉斐爾給了我永生,他創造了我,然後我親眼看著自己的身體一點點變得強壯,我毫不猶豫地吸幹了那個禽獸的血,那是我第一次吸血。我想吐,但除了幹嘔,什麼也吐不出來,因為人類的血液一旦進入血族的口中,就會和她的身體融為一體。”伊迪的眼裏流出了血淚,麵容顯得有些猙獰。時隔五百多年,她說起這段往事居然還會流淚,可見她當時有多麼傷心。紫淵被她的傷心打動,忍不住伸手摟著了她,伊迪一反她的冷峻,埋頭伏在紫淵的胸前不斷地抽動著雙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