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八節: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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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可望著這外表平平無奇,身手卻不凡的白貓,感到世間事無奇不有。
隻是我們未有留心身邊的一切,看走了眼吧。
就像秦謹看輕了秦可一樣。
秦可始終認為,他從未真真正正地去了解他。
太不公平了。
論實力和潛能,他怎能會比希萊遜色?
然而,這世界就是這樣的不公平,無論你怎樣的呼喊咆哮,不公平的事每天也照樣不斷地發生。
秦可雖然跟這貓隻有短時間的相處,兩者卻彷佛有著一種微妙的關係。
彼此內心似早已聯係著,惺惺相惜,也似失散以久的老朋友。
他雖然不知道牠的過去,從哪裏來,對牠一無所知,但由那天他親睹這白貓獨力跟犬兒們搏鬥的那一幕可見,牠是那麼的異常強悍和陰險。
大抵是因為犬貓之間的角色關係,牠永遠都是犬兒們欺淩的對象。
天早已定下了,沒法改變。
秦可是貓,希萊是犬,天生下來,他們就是這種關係。
是注定,還是一種上天欺人的手段?
是否可以扭轉這個局麵?
秦可誓不肯屈居希萊之下。
是父親瞎了眼睛,錯把他的美夢破滅,把他的命運改寫。
他不信命運,不會任命運擺布。
秦可就是秦可,他踏出的每一步都是由他主宰的。
無論怎樣的艱辛,他都不會退縮。
像這頭白貓一樣,牠可改變所扮演被看低的角色,把形勢扭轉,把曆史改寫,終於能展開了牠的新生。
誰知牠遇上了秦可,一個對牠很是欣賞的人,轉眼卻失去了寶貴的自由。
白貓被困在窄小的鐵籠內,團團地轉,轉了一圈又一圈,繼而上奔下跳,找不到讓牠能逃走的缺口。
牠遂發力向著欄支衝去,撞得一身痛傷,卻仍是沒法把它撞出一個破口。
在籠外的秦可看得笑了。
他喜得如此這般奇特的寵物,任誰付出多少的金錢,他也不會讓別人帶走。
伴著牠,秦可覺得生活多了一分色彩,添上了一分喜悅。
他才醒覺自己有多少年沒笑過了,所以笑起來難免會有點生澀。
他心裏在笑,笑這貓兒縱然強悍,但無論牠怎樣的力大無窮,斷不能把鐵籠衝破。
秦可愛看牠在籠內掙紮的模樣,看著牠扭盡六壬,妄想要衝出去。
牠真的不知不高地厚,愚不可及。
縱使如此,秦可每天仍好好地照料他,每天都會隔著鐵籠,給牠洗刷幹淨,給牠敷藥療傷。
過了好些日子,牠的傷患已逐漸痊愈了,精神氣色體力也不錯。
秦可真的很想把牠抱在懷裏,給牠一個熱吻。
他仍是這麼的孩子氣。
可是他不敢這樣做,因為他知道這是一頭不可小覷的動物,萬一有什麼差池讓牠溜走,那就前功盡廢了。
秦可在鐵籠前蹲下來,定目凝視著牠的眼睛,是褐黃色的,圓溜溜的,米粒狀淡黃的眼珠,木納的神情,看起來像個少不更事滿麵疑惑的小孩,十分可愛。
日子過得久了,秦可發現其實白貓不是想象中那麼暴戾,牠亦有溫純的一麵,骨子也有一分柔情,其實跟一般貓兒無異。
「你這小家夥,我真的看不透你。」秦可輕聲地對牠說。
白貓抬起臉回以呆呆的目光。
可恨的是他們未能以語言溝通。
人有人的語言,貓定會有其的語言。
他真的很想知道牠的所思所想。
就是牠那淡淡然不在乎的目光,使秦可看得沒暇拭目。
這種目光像一股清泉,讓腦袋透著滲著甜味的快感。
秦可很愛護牠,對牠無微不至,恨不得整天都能跟牠在一起。
「白貓兒啊,你的心如此的深不可測,神情如此的深藏不露,那我就叫你做『深深』吧!」
隻可惜他每天都要花大部時間去練功,其餘的時間也要忙著買菜弄飯給師傅吃,終日忙得不可開交,隻好在晚上就寢前才能偷偷地把牠抱一抱,睡在一起。
他們的相聚,隻可暗地裏進行。
他很清楚是不可以讓深深的存在給師傅知道,否則,他一定會大動光火,把牠攆走。
因為師傅一再重申,練功是要專心致誌的,根本沒有時間可以浪費的。
他是絶不容許秦可躲懶白耗練功的時間。
尤其是他的唯一傳人。
他們兩人也在追趕著時間跟他競賽呢!
秦可,發現用來喂飼深深的盆子,每天都剩餘了很多的食物,就算是牠以前很喜歡吃的克巧力,牠都沒啖一口,情況很不尋常。
「深深,你怎麼了,為什麼不吃東西呢?難道你也懂鬧別扭麼?」秦可一麵無奈地問深深。
他以為牠生病了,但又沒錢去讓牠接受治療,一籌莫展,更怕牠會就這樣死去。
說來也怪,深深雖然沒吃東西以久,但從外表看來,牠的體形沒有什麼改變,一點消瘦的跡象也沒有,而且氣力和身手竟比以前更好。
秦可雖然少了點擔憂,但卻換來一堆疑問。
究竟牠靠什麼來充饑呢?難道牠在辟穀麼?
為了破解這個疑問,秦可抽時間暗地裏觀察牠的一舉一動。
白貓很像已發覺秦可在監視著牠似的,每當秦可躲起來觀察他的時候,牠都會很靜默,沒啥動作,比平常更平靜,讓他看不出牠有什麼異樣。
這令秦可啼笑皆非。
秦可終於想了個點子,就是悄悄地把手機藏在一角,於不同時間拍下牠獨處時的行為。
三個月過去了,深深仍是一點東西也沒下肚,秦可驚奇不已。
想去問問師傅,但又怕他責罵,唯有靠自己。
他從來沒有遇過這種不尋常的事,但這又引發起他無限的好奇心。
他不查出真相誓不罷休!
他仍繼續悄悄偷拍下牠的生活狀況,沒一天停過。
終於有一天,他看一段攝於晚上的視訊,紀錄了牠在夜裏起來,踱到牆頭下,舔著牆上的水漬,一灘由牆身滲出來的水漬。
秦可以後便集中於那個地方調查,長時間用手機攝錄該處,望能找到更多的端倪。
原來,這不是牠偶爾一次的怪行。
每天差不多在同一的時間,牠都會走到那裏,重複著同一的動作,舔著牆上的水漬。
秦可每天在牠睡後都檢查一下,供牠食水的小盆子是否已經幹涸。
結果是否定的。
這證明牠不是因缺乏食水而逼著要喝牆上滲出來的水。
但這個事實卻進一步加重了他的疑團,更使他大惑不解。
翌日,他走到該牆角準備去收集一些樣本來研究,試著可否從中找到答案。
可是,當他走到那裏時,卻發現牆上什麼也沒有,如常的幹燥,就連水漬也幾乎看不見。
就是因為還有這些依稀可見的水漬,證明了那不是幻覺。
但問題是,為什麼他看不到水漬?那深深在舔什麼?為何那水漬會如此快便消失?
種種的跡象都加令他莫名其妙。
秦可心中未敢罷休,執意要找出答案。
他於不同時間到那牆角處守候著,但仍依然沒有發現。
忽見深深匆匆回來,卻於門前駐足。
牠怔住了,然後再仰麵久久的盯著秦可。
秦可不知如何反應,像是盜賊碰著警察般,腦袋遭一記如雷的電擊,渾身抖了一抖,很久才回過神來。
牠隻不過是一頭貓兒而已,為啥要如此作賊心虛呢?
秦可裝作若無其事地步出門外去。
深深亦回頭望望秦可,剛巧碰上他回頭,二者目光觸碰,秦可又被牠那冷峻的目光嚇了一跳。
他隻好硬著頭皮慢步離開。
秦可覺得深深確實隱藏著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隻是他還未能識破它罷了。
從那日起就沒見過深深再在舔飲牆上的水了
縱使如此,秦可仍不肯罷休,他在那牆上放置了一堆毛巾,希它能把一點水留下來。
第一天,毛巾仍是幹旱的,沒啥收獲。
第二天,毛巾你是幹旱如常,無功而還。
直到十多天後,那毛巾終於濕濡起來了,秦可趕緊嚐了一口,可它卻沒啥味道,根本跟普通白開水無異。
又過了一段時間,秦可始發現深深體形有異,發福了不少。
他深感奇怪。
他在想既然牠長期沒食物下肚,憑什麼牠能長得如此碩大呢?
他抱起了牠,發覺牠的體重已增加了很多,就連肌肉的質感也跟以前大有不同。
無論他怎樣想,他都想不出原因來。
深深這麼的轉變,令他很驚愕,對牠更起了防範之心。
一個早上,秦可發現那鐵籠的柵枝被撞開了一個缺口,係著深深的鐵鏈也被扯斷了,而牠亦失去縱影了。
秦可感到非常失望,心不斷地下沉,無比的失落。
失落之餘也在想,牠是如何逃了出去呢?
莫說是人,一頭這麼細小的動物,怎麼能如此大氣力,能把鐵籠衝破呢?
秦可依舊每天都跟孫雲習研武學。
孫雲見他心神彷佛,未能完全集中精神練習,想問他原因,但最終都沒有問他,認為隻要讓他再過一段日子,他便會自然恢複狀態。
孫雲仍裝在若無其事般給他授武。
「我這套武功叫做《刺緒誦》,故名思義,就是要用心法去刺激對象來產生最大的能量。」
秦可似懂非懂的衝他點點頭。
孫雲見他精神彷佛,心下不是味兒。
「練這門武功,背誦心經不難,難在怎麼樣去潛進所有對象的『內心』,你知道嗎?」
秦可沒啥反應,隻木納地佇立著。
孫雲望著秦可,見他視線雖不斜,但神魂早登九霄雲外,無論他說得怎麼的精采,他都會不感興趣。
見他這麼不專心,孫雲授武的興頭大減。
「徒兒,你怎麼了?」孫雲壓抑著怒氣,盡量用最溫和的聲線問他。
秦可仍是那麼渾渾噩噩的,隻感到師傅話音頓然靜了下來,始才回過神來,一麵窘色的垂頭不語。
「你有心事嗎?」孫雲續問。
秦可支支吾吾的,不敢麵對師傅。
「還是想家吧?」孫雲試著猜他的問題所在。
秦可對這個問題想了一遍又一遍。
奇怪的是,他已記不起他的家是怎麼的模樣了。
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