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一節:兩雄爭奪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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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愈發等得不耐煩,就任意挑了一頭樹上的山貓作攻擊對象,作為他們雙方戰幔的展開,也可試探一下牠們的實力。
黑衣人名叫石毅,在內地出生,天生得了一個怪病,骨骼脆弱,容易折斷,為了醫治他的病,父母的金錢都花光了,有心無力,再沒計可施,逼不得已偷偷來港忍痛給他遺棄了,希望香港方麵能給他適當的治療和照顧。
石毅經過一番治療後,雖然算是穩定了下來,但仍未徹底根治其怪病。他就此在孤兒院裏長大,由於行動古怪,常給同學們取笑,性格也因此變得孤僻,難以跟別人相處,唯有把精神投入閱讀中。
在一次機緣下,他看到一本關於習練魔功的書,心裏半信半疑,但被它所提及魔功的威力所吸引,這正是他最想要的,他要超越所有人,對曾經欺侮過他的人報複。
自此,他便沉醉在練魔功的世界中,不能自拔,縱使他深深明白這是會付出沉重代價的不歸路。他認為自己根本就一無所有,有何損失呢?
從此,魔功就伴著石毅成長,成為了他生命中的重要部份。他愈練就愈覺得它對自己有益無害,身體一天比一天健碩,骨骼上的怪病亦不治而愈,令他對魔功更深信不移。
但到了一個階段,他終於知道魔功的害處,就是它要把人殺害,來鞏固其內力。他就是難以衝破這一關口,以致功力呆滯不前,這是他已年華老去了。
他不想自己的心血隨他歸土,所以很想有人繼承,在眾裏尋他千百度,黃天不付有心人,他終於找到了出自武林世家的秦可。
石毅撅著嘴神態自若地對準了那山貓,從口裏激吐出一口痰涎,可那山貓隻略為歪一歪頭便避過了。
石毅覺得沒趣,即又吐出另一口痰涎,速度比剛才的快了一倍有多,可惜那貓亦很輕易地避過了,還是神色自若的望著他。
石毅心裏不禁有點氣,俯身拾起一顆小石塊,夾在中指與姆指的指尖之間,然後用中指彈出,石塊嗖嗖破風的對準貓兒飛過去,速度奇快。此趟,他狡猾了,眼望著那貓,手卻對準另一頭貓,而那貓兒冷不防他有此一著,慘被石塊迎麵擊中眉心,鮮血迸流,腦袋往後一仰,實時昏了過去,軟癱癱的從樹上掉了下來。
石毅終於笑了,笑意溢於唇上,覺得此玩意趣味盎然,驟覺興頭甚濃。
他遂索性俯身拾起了一小堆石塊握在手上,準備重施故技,心情像在遊樂場玩射擊遊戲似的,恨是沒有獎品作回報罷了。
石毅抬抬眼,對準了一精神較為抖擻的山貓,對準牠把石塊逐一彈了出去。詎料那貓即縱身向著石毅飛撲過去,牠借助飛行中的石塊作墊腳石,電光火石般騰躍著,經過幾下的彈跳,很快便躍到石毅的麵前,張開了兩爪,浮光掠影般在他眼前閃爍了兩下,輕盈的著地,然後轉身一個勁兒跑了回去,再次回到牠剛才所在的位置,依然默默無聲沒有一絲表情的蹲著,不時伸舌舔舔兩爪,悠然自得。
石毅不禁怔住了,因為剛才那一幕確實精彩無比,也教懂他什麼才是速度,人身手的速度是沒法跟動物相比的,況且這是訓練有素的動物。
他知道那山貓已成功傷害了他,但他也像秦可一樣,還沒實時感到痛楚,也未見有血流出,以為是輕傷,又或隻是一些虛招罷了。
當他再想翹起嘴角笑的時候,這才感到麵上有幾道長長的血口子被弄開了,而每個血口子都有著撕裂的痛楚,彙集起來比一切痛楚還要厲害,心頭不由得冷了一截,死命的吸了幾口氣,加緊站穩住腳,不敢輕舉妄動,以免把傷口弄得更大更痛。
可這已是太遲了,那幾道本是幼如絲線的傷口,已經突破了血液的漿力被掰開了,麵上便即血流如注。他戰戰兢兢的用雙手撫了撫臉龐,兩掌即沾染了兩大灘血漬,他慢慢收回了內勁,緩和了血脈的運行,讓淌血的速度大大減慢,讓傷口自然冷凝。
他的傷口終於止了血,但這並不代表他已脫離險況,正因四周的山貓仍然目不轉睛的對他虎視眈眈,似要有所行動似的。
他不再小覷牠們了,心忖對付此等對手,不宜近接,應該要遠攻才會有勝算。
石毅為了減少上半身肌肉的拉動,以免傷口再次綻破,遂隻好挺直了腰,用兩腳來運功。
兩腳左右輪翻在地上劃著半弧,保持著一定的速度,不住的逼使內勁推降至兩腿上。
他不再細想,怕慢了一刻也會被山貓攻陷,當差不多所有內勁都集中於腿上時,他即迅速地往地上猛力蹬了一下,從表麵看來,地上仍是一片寧靜的,誰會看到地上的沙塵正在微微的翻滾著呢?一下子,這股勁頭便以他為中心,像一個波浪般向著四方八麵湧了出去,當抵至樹根時便會沿著樹幹傳遞上去,蔓延到每一個樹杈上,繼而傳到每頭山貓兒的身上,當牠們發覺有異樣的時候,已被那股內勁震得渾身麻痹,一個翻身便掉落在地上了,連呻吟一聲也來不及。
四周突然間變得一片寂靜,隻聽得沒勁的風在徐徐地吹拂著。
草兒一歪一歪的,成了草浪一波一波的送過來,像哈著腰的母親,要喚醒昏迷在地上貓兒,可牠們氣若柔絲,沒甚反應。
此時,石毅發現在草叢中多了一條身影,他完全曉得他何時出現在那裏。見他個子短小佝僂著背離遠的站著。他衣衫襤褸,灰白斑駁的頭發長兮兮亂蓬蓬的支在頭頂上,隨著微風擺動著,麵目大部份被垂下來的頭發掩蓋著,沒法看得清他的麵容,甚至他的目光。
此人正是山貓群的主人,孫雲。
「你好大的膽。」孫雲怒得顫著微弱的嗓子道。
雖然四周空曠,和風連連的吹拂著,但他那聲音卻不偏不倚清晰地傳進石毅的耳中。
這是一種特殊的劃風的氣勁,能穿透空氣的阻隔,把聲音傳遞到目標。
石毅好生奇怪,起初不知道誰跟他講話,四周察看著,想了一會,才判斷到該人應在不遠處,極大可能是由麵前的長發人所傳過來的。
也不消說,這人便是這群山貓的主人,現身無非是來找人尋仇吧。
「要不是牠們煩著我,我是沒意圖打傷牠們呢。」石毅抬高了嗓門回答。
「要不是你拿牠們來耍玩,我也是沒意圖跟你糾纏啊。」孫雲拖拉著沙啞幹澀的嗓門答道。
石毅望望地上的秦可,似怕孫會發現他似的,心下慶幸草兒長得夠高,能把他遮掩起來。
他轉頭望著那陌生的身影,心知來者不善,不隻是為著貓身討公道,似乎是有所目的的。
又是一陣沉默。
敵不動我不動。
兩人正處於膠著的狀態。
能以和平的方法解決這紛爭嗎?
他們在等什麼?
石毅心忖著:從山貓的功力可知,敵人功力深不可測,難以猜透。
「看,你那些貓兒也許實在太累了,讓牠們睡一睡吧!」石毅調侃的說。
「你殺了我的貓,無論如何也得給點賠償啊。」孫雲緩緩的說。
「那我麵上的傷口又要賠多少呢?」石毅說。
「你的臉很快便會複完呢,但我的貓兒死了就不會回來啊。」孫雲仍是語氣平和地說。
「那我也沒法子叫牠們重活呢,歸根究底,是牠們自找麻煩,自尋死路啊,可不要怪我呢!」石毅反嘲。
「少跟我說廢話了,我是不會苛索你的,你賠了,我就放你走。」孫雲先收起了怒氣,然後平淡地說。
「嗬嗬嗬,我要你放我走?我還有兩腿,還懂得怎樣走呢,你少給我憂心吧。」
「你沒錢賠,就得留下地上那人好了。」孫雲從容地說。
「嗬嗬嗬,就這麼簡單?你真懂得計算啊,你可知道,我為了他幾乎連性命也沒了,他比你那些慵懶豐腴的貓兒還要有價值呢?」石毅說時有點氣。
「你技不如貓,死也不足惜呢。」孫雲借機嘲弄了他一番。
石毅聽他如此戲謔,心中的火氣便更大了。
「他是你的人麼?跟你有什麼關係?看來不會是你的兒子吧,嗬嗬嗬......」石毅輕佻地話裏有話的說。
孫雲先憋住了怒氣,遲疑了一會兒,說:「他也不會是你的人吧!」
「所言甚是。」石毅答。
「那就好了,我們算是平等了。」孫雲氣定神閑的道。
「你要他來幹啥?」石毅好奇地問。
「你要他來怎樣,我亦是要他來怎樣。」孫雲從容自若地答。
石毅不禁一怔,始覺得此人像甚有來頭,不是前來白混的,與自己一樣,對秦可都是有其目的的。至於他如何得知他心裏所想,他想極也想不透,真是匪夷所思。
石毅聽他這一話後,心中便困惑起來,唉了長長的一聲抱怨著。
他滿以為幹掉了那群貓兒就算是一切已擺平了,怎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覺著有點倒黴,心裏盤算著得失。最簡單的做法而損傷最少的就是撇下秦可,然後獨自揚長而去,像什麼也沒發生過。還是跟他比拚一下,強者便可得之,公平至極。論勝算,他的機會也不是低的,隻是又要重新振作,鼓氣勇氣,集中精神來跟他廝鬥一番,卻是一件苦差。
他分明是攔途截劫,難道真的要他把自己辛苦得來的獵物拱手相讓?
世間上可有如此荒謬的道理?
石毅又想,剛才為了向山貓群作出反擊,體內的真氣亦消耗了不少,要恢複過來非待上兩三小時不可,但現在騎虎難下,丟臉事小,失人卻事大呢。
想到這時,他心意已決,決不放棄秦可這經已在手上的戰利品。
石毅乃好勝心強的人,喜迎接任何俱新鮮感的挑戰,而現所麵對的人正深不可測,覺得甚有玩味,叫他怎會放過?
況且,孫雲這種傲慢的回答,充滿了挑釁的味道,要是如此輕易地將秦可拱手相讓,實在太丟人,讓天下人訕笑了。
「我拿他回家是給我捶骨按背的,你用得上嗎?」石毅不甘退讓,反輕佻地調侃他一番。
孫雲聽得噗嗤一笑,翹起了嘴角,不語,但在內裏正運著內功,體外的氣勁,呼呼的揚起了一陣沙土,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