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節:不想相信的事實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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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可再以輕巧的步履躍到他們的附近,偷聽著他們的對話。
    「真的嗎?」少女扭扭揑揑的問,少男抿著嘴肯定的點了點頭。少女笑了,兩人互凝視著對方,含情脈脈的,他伸出雙手牽著她的兩手蕩了幾蕩,腦袋甜意綿綿左左右右的擺了幾擺。
    然後,少男的雙手放開了她的手,轉移到她的腰間,戰戰兢兢的,帶點遲疑的,停留了半天,發覺她並無抗拒,於是膽子也大了,順著纖幼的腰子繞到後方去,輕輕的抖抖顫顫的把她抱住了,抱緊了,不會讓她走了。
    少男眼光發直,直勾勾牢牢的望著麵前發了情的少女,把兩手圍著的圈兒一再收緊再收緊。
    少女水汪汪的眼睛注視著他,看到他的眼底,清楚知道他的意圖,心裏怯慌著,身體哆嗦著,畢竟這是他倆初次親蜜的接觸。心裏迎接著這一刻,心裏忐忑著,還疑慮著要不要為自己保留一點矜持而逼自己推開他。
    也許太遲了,他已然垂下了頭,輕輕抿著嘴,歪著腦袋一點一點的移近。
    少女閉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讓迷迷幻幻的感覺流遍全身,輕飄飄的身軀被他兩纏在後方的手進一步一緊,身軀也像溶化了。
    人不能沒有愛。
    愛滋養著生命。
    幹澀的生命,活多一天也是苦。
    少女不知應把兩手往那方置,空蕩蕩的垂在半空中。
    兩人旁若無人,整個世界像剩下他和她,永遠不想分離。
    秦可的目光由始至終也未離開過二人,看得入神,看得長久以來繃緊的肌肉也鬆弛了下來,很久沒有這樣的舒坦過。
    因為他要一直保持著作戰狀態,最高的警覺性,以防敵人的突襲。
    可這一刻,他彷似置身其中,全身投入了那少男的角色,盡享那少女的萬般溫柔──這是他渴望以久的。
    這又再令他想起瑞珊,心頭即泛起了灼熱的絞痛,如一把尖錐無情地一陣重似一陣的戳進心房。
    內心一片紊亂,一段又一段令他刺痛的回憶,又在腦袋內展開。
    妒忌衝昏著理智,猛地跨步向二人躍去。
    他默不作聲的,突然向少男衝過去,從後一手揑著他的脖子,然後將他擎在半空,少男便像屠夫手中的雞隻一樣胡掙亂抓,但一點幫助也沒有。他愈掙紮得用力,他就愈揑得愈緊,使他透不過氣。
    少男兩頰頃刻變得脹紅發紫,情況相當危急。
    少女屢次嚐試著上前拯救他,但每趟都被他以掌風擊退,跌了幾個踉蹌,皮破血流。但她仍繼續奮力營救,但不果。
    「你愛他嗎?」秦可低聲問那跌坐在地上的少女。少女頓感愕然,不知他所問為何,遲疑了一會。
    「我問你,你愛他嗎?」秦可咧嘴露出奸險的笑容,對她的遲疑反而感到喜悅。
    「愛!我愛他!」少女突然厲聲的衝著秦可大喊著,眼角閃出痛苦的淚光。
    秦可略略搖搖頭,不相信這是真心說話。
    「我不信。」秦可挺高傲地說,笑得齜牙咧嘴,斜斜的望著她。
    在他手中的少男,停止了掙紮,歪著頭張著嘴,兩眼睜得橘子般大,危在旦夕。
    少女心急如焚,恨不得要衝過去跟他拚命,但清楚知道自己是敵不過他的,淚水如湧泉般傾瀉著閃出亮晶晶的光華。
    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求你放過他,求你放過他......」,少女聲淚俱下,淚水繼續嘩啦嘩啦的流過不停,麵色煞白,絶望得如死灰。
    她哭泣漣漣的樣子,打動著秦可,手一鬆,少男便如一團死肉般撲撲愣愣的砸在地上。
    少女即不顧一切搶上前,一手托起了他的上半身,猛嚷著他的名子,可他卻沒有絲毫反應。
    少女側耳貼在他的胸口,聽他還有沒有心跳,然後急忙地讓他平躺在地上,兩掌迭在一起支在他的胸口上,別別扭扭的按壓了好幾下,然後又倉皇地用口密封了他的嘴,軟弱無力地吹了幾下,少男的腦袋也隨著左左右右的晃來晃去。
    如是者重複了好幾回。但少男仍然沒有起色,麵色如土。
    少女在重複按壓胸口時,知道他返魂無術,一時軟了下來,上半身伏在他冷冰冰的身上,情緒崩潰的嚎啕大哭著。
    五分鍾前,他仍是一個活生生的俊男,她仍是一個俏麗動人的少女;五分鍾後,他變成了一個沒有靈魂的軀體,她的臉卻變成了赤紅色支離破碎的血肉。
    一切變得太快了,她沒法接受這個事實,可事實卻無情地一再射進她的眼底,她不能否認。
    浩大的悲慟形成了一股力量,注進了她的血脈。
    她緩緩的抬起頭來,望著那個麵目猙獰的秦可,兩手變成鋒利的利爪,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就算要跟他拚命,她也願意。
    秦可一向膽識過人,卻被她那慘厲的眼神震懾著,心頭不由得抖了一抖,流過了一陣似電擊的麻癢。
    其實,秦可沒有意圖去殺任何人,隻是一時泛起了嫉妒的心,失去了理智。一方麵想證明這世界是沒有真愛的,證明這對男女之間的虛假,好讓他一再證實沒有真愛比他對瑞珊的愛更真。
    他和瑞珊未能結合,意味著其它的愛侶也不可結合。他一直都是這麼想。
    秦可沒有殺他,隻封了他的脈門,讓他看來沒有呼吸,像一個死人。他想考驗這個少女,對這個少男愛得有多深,他希望這是如他所料大難臨頭各自飛的一對所謂情侶──可惜他們不是。
    他極度失望。
    他在想,在尋找著千個萬個的理由,去解釋她這種不顧一切為愛侶犠牲的行為。
    他不相信這是真的。
    她隻是被他的花言巧語蒙蔽了。他口裏沒有半句真話,她卻無條件地相信他。
    這種愛人,怎麼可以找到?哪裏找?
    他忽然軟弱下來了,也許他渴望這種愛,渴望有一個如此真心愛他的愛人。
    他折了一膝在少男的跟前跪下,豎著兩根指尖,倏地在他的下顎及咽喉處運勁戳力幾下,少男的胸口始重新起起伏伏,回複了呼吸。
    少女見狀兩眼即掛上兩點泛著希望的星淚,滴溜溜的望著這死而複生的情人,喜不自勝。她伸一指尖在他的鼻孔下,那陣陣暖洋洋的氣息,帶著愛意載著喜悅,滲進她的心坎。
    她發瘋似的擁著他,把他緊緊的摟入懷中,無意窒礙了他的呼吸,令他吭吭咳咳了好一陣子。她始鬆開了兩肘,露出一臉夾雜著莞爾和慌張的表情,關切地望著他。
    他終於重新張開了那雙像闊別多時的星眸,第一時間四處尋找她的蹤影。找到了,兩對含情的視線又再接通了,他乏力地翹起了嘴角一笑,她更笑得嗆了起來。
    在這短短的十數分鍾內,他們像經曆了驚濤駭浪,有過驚心動魄的曆程,像越過了生和死,從此以後什麼也不怕了。
    他們各用前額抵著對方的額互望著,已忘記了身後正虎視眈眈妒火如焚的秦可。
    「他不是真心愛她的。」秦可的心魔極力地說服他不要相信眼前的一切。
    他們態度愈是親蜜,他愈是心煩意亂。
    倏忽間,他一手抱起了那少女,一手捂緊了她的嘴,問那少男:「你愛她嗎?」
    秦可重施故技,換個角度,換個角色,嚐試著考驗他們。
    「放開她!」少男需然仍有點虛弱,但仍堅持爬了起來,憋足勁厲聲吆喝著秦可。他不讓任何人傷害他的愛人,他要保護她。
    少男一聲狂唬後便邁著急促有力的大步,衝著秦可撲了過去,勢似山貓撲虎,幾近自毀的行為。
    秦可不慌不忙地伸出了本捂著少女嘴的手,繃緊著五指向著少男一推,一股風勁如拳頭般猛擂了他腹部一記,使他向後倒了下來。少女驚呼了一聲。
    少男抖擻了一陣,又再次爬起來,蹣跚卻勇敢地抬起了一拳,朝著秦可一瘸一拐的踏著細步走過去。
    在秦可眼中,少男隻不過是一隻渺小的螻蟻,一根小指便可掐死他。但他愛看垂死掙紮的人。尤其是這個令他萬般妒忌的人。看他的外形、長相、體能和武藝,全都比不上他,但他比他幸運百倍,他覺得他不配接受她這萬般的寵愛。
    他不會殺他,卻立心要在他情人眼前愚弄他,要他顏麵盡丟,尊嚴全失,令她不再愛他。他討厭隻懂終日談情說愛哄騙女生,不練功荒廢大事的人。
    「你真的愛她嗎?」秦可一再問少男。
    「愛,我愛她......」少男知道自己是沒可能勝過他,在無計可施危急的情形下,隻好順應他。
    然而,這不是怯懦,這隻是因著愛人性命,而不得不作出的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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