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羅》 第4章 邂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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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偷跑出來,隻帶了一個隨身侍從,他交代侍從守著馬兒,而他跟著女人往前走。女人扯著他,一路向前。
高山上,冷湖邊。
塞巴斯蒂安聽著王子的敘述,突然想起了老爺念叨過的話。似是一首兒歌,童謠,要不就是他隨口編造。他聽著事情蹊蹺,看了看克洛德。克洛德也看了看他,果然,有蹊蹺。
“什麼樣的女人?”克洛德問道。
“愛瑪?”王子回憶被打斷,驀地抬起頭,克洛德從王子的眼裏看到了那個女人的模樣。黑發,黑眼睛,有股說不出的感覺,讓人很不舒服。雖然映出的是一個淡淡的影,那種不適卻同時感染了他和塞巴斯蒂安。
“她很美很美,美得無與倫比。”王子的眼神空洞得邪乎,這是不正常的現象。塞巴斯蒂安又與克洛德對視了一眼,這一回,克洛德點點頭,肯定了塞巴斯蒂安的想法,“像……像一顆明珠,很璀璨,我看到她的一瞬間就愛上了她,不可自拔地愛上了她!若不是……若不是……”
女人不會說話。她拉著王子走得越來越深,越來越遠了。侍從的身影早就被遠遠地甩在後麵,但王子沒有覺察。上天注定了讓他們相愛一般,王子二十二年來都沒有感覺那麼棒過。他心甘情願地跟著女人走,不管女人帶著他去往何方。
女人在一間木屋前停下腳步。她推開木屋,王子跟著她一起進去。
這是一間簡陋的屋子,裏麵沒有家具。一些淩亂的草和木屑到處都是,看樣子是剛建造出來的。可是女人養尊處優的手指不像是會造木器的人,王子不解。
女人很開心,拉著王子穿過木屋。這個木屋奇特之處就在於小小的一間房,卻有兩扇門。兩扇門對衝,有這個必要嗎?女人的一切都是神秘而美麗的,連木屋的每一塊木板都洋溢著美的韻律。
女人示意讓王子蒙上眼睛跟著她,王子笑著蒙上了眼睛。這個女人,第一次見麵卻仿佛相識了很多年,原來愛情就是這麼奇妙的事啊。聽到門吱呀吱呀地開啟,女人撥開他的手。王子睜開眼睛一看,霎時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
那是紅似火焰的曼陀羅,遍地的血紅色的曼陀羅。
“為什麼是曼陀羅?”塞巴斯蒂安安頓好了王子就寢,來到廚房找克洛德。王子一來就粘著塞巴斯蒂安,睡覺也要塞巴斯蒂安送去,受不了。克洛德很不情願地進廚房準備晚餐,他和烏鴉的晚餐。
“因為我愛你。”克洛德打破一個雞蛋,用撣子狠狠地搗碎,“很愛你。”又打破一個雞蛋,搗碎再搗碎,“愛得像曼陀羅一樣,火紅火紅,幹擾了王子的記憶。”三個雞蛋打進碗裏,飛速搗弄。
塞巴斯蒂安撒了點麵粉在台子上,若無其事地開始調戲克洛德,“哦?是嗎?瞎扯。”
“多加點水,麵粉都撲到我臉上了。”克洛德抱怨道,手腳操作靈活快捷,“我對記憶做手腳比你在行。”
“王子很英俊,不過和一個東方女人搭配在一起,會不會有些奇怪?”塞巴斯蒂安又在考慮他的美學,無處不在的美學啊,被他貫穿於生活的每一個細節中,矯情。
“明天我進宮調查那個女人的事情,你在家照顧殿下。”克洛德說道,“別出什麼差錯。”
塞巴斯蒂安舉起麵粉灑向克洛德,蜘蛛靈活地閃開,但燕尾服上仍落了一層白色的灰塵,“就你能耐,我有什麼義務要幫助你?”
“塞巴斯蒂安•浮士德,你認為呢?”克洛德把雞蛋碗用力地放下,睥睨塞巴斯蒂安。
美人嘴角一勾,“如果靈魂一人一半的話,我會考慮幫助你。”